003 爭吵
“爸,媽,你們不要吵,我進(jìn)去叫她!”
站在旁邊看了好一會兒戲的寧超,裝出一臉左右為難的表情,見縫插針地討好寧水生說道。
寧超嘴上說得比唱的還好聽,心里卻有著他自己的小九九。
他才不管寧萌被誣陷偷錢會不會生氣難過。
橫豎他最近手頭緊,得趁著他爸媽在外面扯皮時,先到他妹的房間找些零錢花花。
那人說過,他妹身上其實偷偷藏了不少私房錢。
否則,他干嘛那么著急把她敲暈帶回來。
還不是怕她拿了他們寧家的錢,去倒貼那個野男人去。
最好她現(xiàn)在還沒醒,方便他去屋里翻找。
在寧水生等人叫囂的時候,寧萌心神已經(jīng)漸漸冷靜下來。
既然上天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那她就不能沒頭沒腦地走上一輩子的老路。
上輩子她不吵不鬧,逆來順受,換來的是什么?
是毒打,是折磨,是生不如死。
如今,她是死過一次,從二十一世紀(jì)回來的女人,哪還能像以前一樣的窩囊,任人搓扁揉圓。
這輩子,她寧萌,只想做自己!
寧萌定了定神,走至門口,突然打開房門,抬步走出門檻。
正要推門進(jìn)來的寧超,沒料到寧萌趕在他前面,一聲不吭就拉開房門。
他腳下沒站穩(wěn),趔趄兩步,差點就摔倒在地,房門在他的推動下,狠狠地扇到墻上,發(fā)出“哐當(dāng)”的響聲。
在家向來是橫著走的寧超,腳都還沒有站穩(wěn),當(dāng)即暴跳如雷,大聲嚷嚷道。
“寧萌!你找死??!開門都不會吱一聲嗎?”
他完全不覺得自己擅闖別人房間的行為有錯。
寧萌眨了下眼睛,視線落在寧超身上停了不過一兩秒,爾后移開視線,不咸不淡地“哦”了一聲。
越過他,走到寧水生與張蓉芬面前,停住腳步,神態(tài)淡然地問道:“爸,你找我有事?”
寧水生皺著眉頭凝視了一眼面前的寧萌,雖然覺得她好像有些怪怪的,但是一向唯我獨尊慣了的他,哪里會深究一個他從來都不曾放在眼內(nèi)的人,情緒有什么變化。
他一如既往地冷哼了聲,沉聲怒喝道:“跪下!”
寧萌:“……”
大清都亡了那么多年了,怎么還有人搞不清狀況的?
“萌萌……”
看到寧萌屹立不動,張蓉芬滿臉愁苦地小聲叫她,示意她別惹惱寧水生。
免得受皮肉之苦。
寧萌忍不住嗤笑一聲,爾后微微撇開頭,不去看張蓉芬。
須臾,她穩(wěn)了穩(wěn)情緒,不等寧水生發(fā)難,不徐不疾地說道:“如果你沒有什么話要說,那我有話要說。”
“都說捉奸要捉雙,紅口白牙的就造謠我和野男人私奔,是嫌我名聲太好,咱家不夠丟臉是吧?”
“哦,還有,說我偷錢,請問有證據(jù)嗎?沒有證據(jù),就是誣陷!”
寧萌是真的不懂他們的腦回路,偏心也要注意分寸吧?
都是一家人,把她名聲搞臭了,他們在村子里很有面子嗎?
寧水生萬萬沒有想到,向來膽小聽話的寧萌,不但沒有如以前一樣聽從他的命令跪下,還膽大妄為地開始自說自話,而且條理清晰,有理有據(jù),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來。
一時之間,被噎住了。
張蓉芬也被女兒大膽反抗寧水生的行為給嚇愣了,傻坐在一旁半個字都不敢吐露。
小霸王寧超卻沒有這些顧忌。
他煽風(fēng)點火地說道:“爸,媽,你們可別聽這死丫頭瞎說,她肯定是把錢藏起來了!”
把寧萌敲暈后,他第一時間就翻遍了她身上衣服的口袋,還有行李包。
見鬼的是,他硬是找不到一角錢!
這和那人說的明顯不一樣!
寧超倒不認(rèn)為那人會騙他,只會覺得他妹太雞賊了。
將錢藏得太牢。
所以他才故意跟寧水生說寧萌偷了家里的錢。
他就不信了,由他們老子出馬,寧萌還能不乖乖地說實話。
結(jié)果——
哎,這死丫頭,不說,就是不說。
越想越氣。
寧水生還沒有發(fā)話,寧超已沖到寧萌的面前叫囂道:“你把錢藏哪里了?快交出來,她說你身上有二十塊錢呢——”
說到這里,寧超話音一頓,突然想起那人曾經(jīng)交代過,絕對絕對絕對不能將她供出去,否則,他們倆都吃不完兜著走。
于是,說到一半他只得悻悻地頓住話頭,沒有繼續(xù)往下說。
“二十塊錢?!”
寧水生徒然放大聲音,眼睛都快要瞪出眼眶了,一臉兇神惡煞的表情瞪向?qū)幟?,“你個作死的賠錢貨,偷來的錢藏哪里了?!是不是交給和你私奔的野男人了?!”
二十元可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夠他們四口之家一個月的生活費了。
寧萌她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又是個學(xué)生,哪里來這么多錢?
根本不用審問,寧水生已經(jīng)百分百信了寧超的話,認(rèn)為寧萌是偷了家里的錢。
如果沒有找到錢,那肯定是交給了她的同伙,也就是那個和她私奔的野男人。
果然,該來的還是會來。
寧萌面無表情地看著在場的人。
一切都和上輩子一樣,連寧水生罵她的話都驚人的相似。
她記得,上輩子的她,并沒有提前醒來,是被寧超推醒的。
一醒來,就被寧水生拿著藤條又抽又罵,讓她跪下承認(rèn)錯誤和交出偷來的二十塊錢。
當(dāng)時她又驚又怕又懵,除了哭個不停,就什么話都說不出口,只是傻傻地一次又一次倔強反駁說,“我沒有?!?p> 但是,并沒有人信。
寧水生見她不但不承認(rèn),還頂嘴,更是將她往死里打,也罵得更加難聽。
也怪前世的她太笨,寧水生一個半身不遂的人,又追不上她。
她居然也不知道躲,乖乖地跪在面前,任他抽。
九十年代的南方農(nóng)村,雖然開始有人住樓房,但村子里大部分人家是同寧萌家一樣的泥墻瓦片平房。
隔音不是差,而是根本就沒有。
說話稍微大聲一點點,左鄰右舍全都聽得一清二楚的。
寧水生對寧萌又打又罵,差不多全村人都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