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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門念經(jīng)人

第06章 驚覺窺探,有所發(fā)現(xiàn)

道門念經(jīng)人 嚴輕 2251 2022-01-08 07:00:00

  那頭叫驢子見得張聞風姍姍來遲,又扯著嗓子,上氣不接下氣的干嚎。

  驢腦袋不停地往木槽下方點動,瘋狂暗示,它一晚上到現(xiàn)在一口都沒嚼啊混蛋。

  “行了行了,這就給你添料倒水,別叫了,好難聽的。你說你呀,餓了就不能自個去山下溪水邊找青草吃?又不是很遠,還得我來伺候你。”

  張聞風心情不錯,用大安國雅言調(diào)侃幾句急得打轉(zhuǎn)的黑毛驢。

  沒注意棚子內(nèi)毛驢斜眼中,暗藏的一絲人性化鄙夷。

  他往邊上裝草料玉米秸稈豆子的庫房走去,切料拌豆餅,給餓狠了的毛驢加餐。

  他所在的大安國地域遼闊,轄有十八州,每一州又有六到十郡不等。

  據(jù)他搜尋記憶得知,大安國立國至今已有五百二十多年,崇尚道家教化,賦稅徭役隨年景寬松調(diào)節(jié),境內(nèi)偶有鬼物、賊人作祟造反,最終都被鎮(zhèn)壓。

  邊境與三國相鄰接壤,每過得十余年,總能聽到打仗風聞。

  仙靈觀坐落在南江州的元陽郡,下轄的希嶺縣境內(nèi)。

  希嶺縣不算窮鄉(xiāng)僻野,物產(chǎn)豐茂。

  民風和吏治還算不錯,雖然不能路不拾遺,卻也不會賊匪橫行,饑民遍地。

  道觀除了他這個前觀主的關(guān)門弟子,還有兩個操持雜役的半拉老頭,一個負責廚房和道觀外面灑掃等活計的瘸子,叫張宜方,另外一個在山前山后種菜種糧耕作的駝子,叫張聞才。

  他們都姓張,和張聞風一樣是前觀主張宜先出了五服的親戚。

  昨天吃了晚膳,兩人告假,回南邊五里外的張家莊,駝子家二兒子添丁滿月之喜,駝子把瘸子拉回去幫忙搭手廚房活計,要后天下午賓客散了才能返回。

  這座仙靈觀據(jù)說傳承有五百多年,可以追溯到大安立國之初。

  這些個陳谷子爛芝麻老黃歷,張聞風還得好生翻翻。

  給驢子在兩個木槽分別倒了草料和干凈清水,便往院墻外的廚房走去。

  他這個觀主除了日常修行念經(jīng),畫符修習(xí)醫(yī)術(shù),白天有小半時間在地頭勞作。

  用前觀主他師父的話說:“修行之人需知人間疾苦,真正的道在日常生活處尋找感悟,刻意的追求,反而容易陷入‘我執(zhí)’,紙上得來終覺淺,修道之事要躬行?!?p>  張聞風是窮苦孩子出生,自是把師父的教誨奉為圭臬。

  他上得廳堂入得廚房,拿得毛筆畫得山水,下得田地耍得一手好劍術(shù)的諸般本領(lǐng),便是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從生活日常操練得來。

  倒是教導(dǎo)他要道法自然已經(jīng)羽化歸天的師父,平生鮮少去田間地頭,更遠庖廚。

  十指不沾陽春水,一心參悟神仙術(shù),說的便是他老人家。

  話說十道九醫(yī),前觀主擅醫(yī)道、畫符、風水、卜算,亦精通琴棋書畫等附庸風雅兼修身養(yǎng)性等雜術(shù),白須飄飄,一副仙風道骨好相貌,平素極少外出做法事,更別說操持白喜事那等需要通宿熬夜的活計。

  他不屑與鄉(xiāng)野道士爭那一口,然而名聲遠播,直達縣郡。

  即使離希嶺縣城有二十余里之遙,在前觀主仙逝前,仙靈觀經(jīng)常有貴客大老遠跑來,上香求醫(yī)求符,一度香火鼎盛,可不是現(xiàn)在這般寒酸拮據(jù)樣。

  耳濡目染的熏陶下,張聞風什么都懂一點,廚活也拿手。

  他用最快速度生火燒水揉面,從油罐子里舀了兩勺子清油,在另外一口鐵鍋油煉腌菜咸肉臊子,滿滿當當做了一大碗刀削面。

  呼湯搭面填飽前胸貼后背的肚子,張聞風滿足地打一個飽嗝,清洗收拾完廚房用具,走去道觀廣場前方的樹蔭下,溜圈消食,順便整理下思緒。

  他翻找了記憶,這具宿體無病無災(zāi),又懂些醫(yī)術(shù)。

  沒有外傷內(nèi)傷,沒有中毒跡象,為何會在接近凌晨五更時候暴斃在床?

  還真是奇哉怪也。

  另有一件事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在冥域時候,那個施法叫魂者說的話他能聽懂,為何出了外界再與他說話,反而就不懂了呢?

  難道是念誦道經(jīng),在冥域那種地方,另有特殊作用?

  來來回回轉(zhuǎn)了十多圈,張聞風突然停步,他稍偏頭朝西南方的矮山林子看去,這具身體修煉有道家的吐納內(nèi)息功法,小腹丹田氣息溫養(yǎng),耳聰目明,他方才察覺那處似乎有人窺看。

  仔細搜尋半響,張聞風疑惑收回目光,難道是他感應(yīng)錯了?

  想了想,他轉(zhuǎn)身走去道觀后院他住的茅屋,從泥墻木柱上取下懸掛的三尺三寸防身佩劍,(本書一尺等于23厘米,按漢朝尺算),繞經(jīng)牲口棚子,準備從院墻后門下山,去瞧一瞧到底怎么回事?

  “啊呃……啊……呃……”

  黑驢探出腦袋,突然沖著輕手輕腳路過的張聞風來一嗓子。

  張聞風著實嚇了一大跳,旋即被吃飽喝足想與他親近的長耳驢子給整笑了。

  算了,即使有人在那處窺探,此時也應(yīng)該聽得動靜警覺溜了。

  把佩劍系在左側(cè)腰間,輕輕拍了拍驢子頭頂,張聞風打開木廊門,走進棚子,從柱子上將繩索解開,牽著黑驢走出來往山下去,讓關(guān)到現(xiàn)在的黑驢放放風。

  自從大黃牛在山坡受到驚嚇滾下去摔斷后腿,被老瘸子和駝背喊人來賣掉之后,山上磨面耕地的重活,都落到驢子身上,估計要到明年春上才會新買一頭牛犢子養(yǎng)著。

  現(xiàn)在已過仲秋,寒冬時日長,多養(yǎng)一頭牲口備料負擔重,不怎么劃算,駝背和瘸子都建議等來年看看牛犢行情,再做定奪。

  下到矮山林子溪邊,張聞風放開繩索,讓溫順黑驢自去啃食。

  他在矮山頂上仔細尋找,不多時,停在一處伏倒的草叢前,凹陷處的草窩子正好呈現(xiàn)容納一個人的形狀,草莖折斷痕跡新鮮,附近泥地上,有幾個不甚清晰極淡腳印留下,相隔距離遠超常人。

  張聞風目露思索,窺探他的是個功夫不俗練家子。

  他直覺懷疑此人動機不純,只怕與宿體暴斃有關(guān)?

  否則一個高手前來窺探,時機也太巧了。

  來人鬼鬼祟祟隱藏行蹤,不敢正大光明上山拜訪,非奸即盜也。

  山上道觀可沒幾樣值錢物品可偷,除了活物黑驢,和十四五石過冬雜糧。

  而道士法器即使拿了也難以出手,反而會給官府和道錄院留下追查線索,對于敢偷盜禍害道觀的賊子,各地道錄分院從來都是追查到底,嚴懲不貸,絕不姑息。

  思慮良久,線索太少不得要領(lǐng),張聞風便放棄了費神的發(fā)散思維,既然他重活過來,又心中有了提防,晚上警醒些,便不怕賊子暗中陷害。

  當務(wù)之急,先了解下自身有些什么本事和功法。

  不能知彼,先做到知己,有備無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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