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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這樣的神

第八章 獵魔人

像我這樣的神 微笑的逗白 7939 2021-12-29 19:50:15

  聽到慕楠的話,白菡瞬時瞪大了眼睛,難以名狀的沖擊感帶來巨大的震驚。

  “你怎么知道?”

  “夢到的,不止一次。”慕楠說,他已經(jīng)被那一幕震撼過多次了,現(xiàn)在說出來,只是為了驗證。

  白菡的身上如被抽干了精氣神兒一樣,她幾乎癱倒,慕楠扶她上了床,拿枕頭給她靠在背上。

  “既然這樣,我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訴你吧?!?p>  “白元做族長時,白家人丁不旺,只有三個子女,長子白昊,次子白軒,他二人是一母所生,我是最小的妹妹,我母親連偏房都不算,至死沒進過白家的門。兄妹三人中,數(shù)白昊最是英武,便如你這般又高又壯,有一股天生的氣概?!?p>  “白元本來也最看好白昊,想培養(yǎng)他做白家未來的族長。不曾想,他在外游歷一番之后,回家時竟然帶回了一個媳婦?!?p>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全然不顧,這也就罷了,白元雖然有氣,也忍了,因為白昊帶回的女子,實在是少見的美人?!?p>  白菡嘆息了一下,“該怎么形容呢?說美人其實并不完全準確,那女子除了擁有驚人的容貌,還帶有一種難以言表的氣勢,當她踏入白府的那一刻,所有人就像被定身了一樣,我記得當時,連蟬鳴都停止了,萬籟俱寂。”

  “我當時感到的震撼……”白菡說,“甚至不亞于在旸谷森林中你射出那一箭后引發(fā)的巨響?!?p>  “但森林中的巨響驚天動地,當然會令人震撼,而那女子出現(xiàn)的時刻,帶來極靜極肅穆的境界,那種驚異和震撼是令人久久回味的。至今想來,還讓人唏噓感嘆?!?p>  “當她向白元盈盈下拜時,一貫孤高冷漠的父親都顯得慌亂?!?p>  “所有人在驚嘆之后,內心里又都隱隱覺得不妥。”

  慕楠聽到這里不禁皺眉,“為什么?”

  “因為那女子太讓人驚艷了,我能感受到,她已經(jīng)在盡力表現(xiàn)得從容低調,試圖融入我們這個家,但即使如此,她每次出現(xiàn),還是會引得旁人一直矚目。父親為此,傷透了腦筋?!?p>  “于他這個族長而言,這已經(jīng)不是不妥的問題,而是難耐的煎熬。家里出現(xiàn)這樣一個女人,讓他每日有如履薄冰的危機感?!?p>  “那時還是前朝,當朝的國策是人元融合,那女人顯然不是人類,而是一位元族女人,用現(xiàn)在的稱呼就是……”

  “魔種?!?p>  哼,慕楠已經(jīng)猜到了,他在墻外偷聽到他們談話時提及“血脈”這個詞時就已經(jīng)猜到了。

  由此可見,自己是個“人魔混血”的種兒。

  “但是隨著改朝換代,國策反轉,災厄降臨了。國師姜子牙輔佐著大盛的開國之君推翻了前朝,建立了大盛王朝,魔種,當時還叫元族,都成了罪惡的存在,驅除魔種,凈化世間,成了國策。父親對新王的擁立之功眼見著就要因為白家長男娶了魔種女人為妻被抵消,白家如果不能自我凈化,早晚會失去來之不易的地位,還可能有災禍降臨,當時已經(jīng)有許多官宦之家因為與元族血脈相連失去了官階,甚至家破人亡?!?p>  “如果是普通的魔種……元族,也許還可以含糊一下,但那女子實在太顯眼了,她怎么低調都掩不住那一股非凡之氣,盛安城流傳著關于她的傳言,連國師都過問了。這種形勢下,父親必須有所行動。”

  “白家已經(jīng)成了焦點,這時候,再想把白昊和壬娘驅逐,讓他們與白家劃清界限的策略已經(jīng)不可能了,白元那樣做的話,會被認為是刻意包庇?!?p>  “白元也很無奈……”到這時,白菡不由得采用了白軒一貫的說法,兩人雖有矛盾,但共情的地方更多,白菡在內心里,是認同白軒說法的。

  “……所以,他們在夜間動手了,行刺者是頗有手段的獵魔人吧?”慕楠問。

  白菡沉痛的點了點頭,當她在那個早晨聽聞了噩耗趕到現(xiàn)場時,見到了狀若癲狂的白昊,壬娘血染的尸體,還有一個彩色的襁褓,里面是昏睡的嬰兒,他們的身下全是凝固的鮮血。

  壬娘是被一群獵魔人用刀殺死的,頸下、胸口、肋骨和腹部有多個刀刺的血洞,她的面容神態(tài)出奇的安詳,失去神采的眼眸還望著身下的嬰兒,淡淡的青光縈繞在她的尸體旁邊,雖然已經(jīng)死去多時,她的身上依然存留著凜然的氣息。

  白昊在壬娘的熱血中驚醒過來,獵魔人使用的迷魂藥居然沒有令他完全昏迷。后來,人們猜測是壬娘喚醒了他,目的是為了保護他們的孩子。

  獵魔人的計劃是將身為魔種的壬娘和她人魔混血的孩子都殺掉的。

  白昊忍受著巨大的悲痛與獵魔人殊死搏斗,他發(fā)出的吼聲仿佛垂死前的野獸,獵魔人不敢傷他,選擇了撤退。

  白昊跪坐在血泊中,望著壬娘的尸體目光呆怔,他沒有嚎叫,也沒有流淚,他的悲痛已經(jīng)不是聲音和淚水可以表達的了。

  白菡眼望著素日里英武的大哥,覺得他像一座包裹了火焰的冰雕,會融化,會炸裂。

  果然,白昊托起了襁褓中的嬰兒,將他遞給了白菡。

  白菡趕忙用顫抖的雙手接過。

  見白昊終于有了動作,周圍的白家人都長舒了一口氣,白元剛要張口講話,白昊突然吐出一大口鮮血,然后撲倒在壬娘已經(jīng)冰冷的尸體旁,緊緊抱住了她。

  當人們想要扶起他時,發(fā)現(xiàn)白昊已經(jīng)沒有了氣息,在見到壬娘被亂刀殺死的一刻,白昊的心已經(jīng)死了,他維系著意志令他的軀體拼命守護住了他們的孩子。

  驗尸發(fā)現(xiàn),白昊的心脈俱碎,他是自殺的。

  悔恨和哀傷一下子擊倒了已經(jīng)心力交瘁的白元,他中風了,連話都說不來。

  白家盡力救治了他們的族長,但回天無力,白元在第三天的夜晚,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白軒成為白家的族長,幾天之后,他在金鑾寶殿上面對圣人的考較,對答如流,人們這才發(fā)現(xiàn),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白軒是個人才。

  白家失去了族長和長子,但白軒很快嶄露頭角,在他的主持下,白家很快擺脫了慌亂和傷痛,恢復了安穩(wěn)的局面,并逐漸興旺起來。

  白菡說完這段沉重的往事,像卸下了一個包袱一樣,悠悠的嘆了口氣。

  “你就是那個嬰兒,你的父親叫白昊,母親是壬娘。當初托付了獵魔人的是白元,白軒很快接手此事,找到其中的領頭人,達成了一個秘密交易,白家不追究獵魔人失手,獵魔人也絕不許外泄嬰兒未死的消息,這也算保全了獵魔人的面子,雙方自然默契遵守。”

  “那天早上進入屋內的只有我們幾人,本來我不習武,白元不想讓我進入的,但我執(zhí)意要進,趁著圍住屋子的家丁沒留神,一下子沖了進來,這才成為這樁家族慘案的知情者之一?!?p>  “白軒嚴密封鎖消息,對當晚值守的家丁也做了妥善的安置,我們把你隱藏起來,你那時才過了百日,他很快和我完婚,我很少出門,偶爾走出屋子時便用布包塞在裙下,扮成懷孕的樣子,后來,我們對外只說你是我的兒子。”

  白菡苦笑了一下,“說也奇怪,有了你這個兒子后,我便再沒懷上過孩子。不能因為我讓白軒沒有自己的子女,所以他又娶了二房夫人。白軒說,兩個女人容易掐架,所以他又娶了三房夫人?,F(xiàn)在說,為了白家,他必須跟姜家聯(lián)姻。這混賬東西總能找到借口。”

  在白菡講述的時候,慕楠的眼睛盯住了床旁黃銅燭臺上的一團燭火,里面的燈芯黑得透亮,漸漸的,那團燭火越燃越大,化作一個巨大的火球,充盈了他的整個視野。

  一片明黃中,自己的身世終于被照亮了。

  但亮光中依舊有重重的黑影,他的生母,壬娘,究竟來自哪里?她和自己的生父白昊,又是如何相識的?是怎樣的經(jīng)歷將兩人牢牢牽在一起,讓他們寧愿共同赴死?

  行刺壬娘的那伙獵魔人是誰?十八年了,他們還在嗎?

  雖說他們不過是受人指使的刀,但刺死親娘的獵魔人若還在這世間,此仇又怎能不報?

  主使者是自己的爺爺白元,他已死去,又是誰將白元逼到了這個份上呢?

  追根溯源,驅除魔種的國策才是元兇,而這國策的出臺,很大程度上要歸因于當今國師,那位據(jù)說占卜無雙,有通天徹地之本領的半神,姜子牙。

  慕楠按了按眉心,就算他白慕楠能進入元明界修煉,視姜子牙為仇人,他還沒這個膽兒。

  不單在大盛國土,就是在整個大陸,姜子牙,也是個如雷貫耳的名字。

  因為他做了大盛國師,所以大盛才有了中央帝國的地位。姜子牙擁有改朝換代,再造一個國家的聲望。拋開他萬人之上的地位不談,他本身,還是一位精通占卜和幻術的大師,修為已臻半神境。

  他在人間的崇高地位還來自于神舟的認可,他是神舟打造的首批神職者之一,如今,他已成為神舟在人間的代言人,可以代表神舟向人間的君主傳達神舟的意志,同時,他也是人間向神舟表述意見的代言人,可以代表人族在神舟的議院中發(fā)言。

  所以,無論是天空還是地上,姜子牙都是聲威顯赫的存在。

  視姜子牙為仇人?怕是活膩了。

  慕楠暫時按下心底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念頭,起身給白菡倒了杯溫水,遞到床前。

  “不管怎樣,你永遠是我的娘親,于我有養(yǎng)育之恩?!蹦介f。

  白菡喝了口溫水,欣慰的笑了,“楠兒,你能這樣說,我就十分滿足了。紙是包不住火的,你十五六歲的時候,只要留心觀察,誰都能看得出來,你既不像白軒,也不像我,說你是我們的孩子,又能瞞多久呢?”

  “白軒說,你學什么都快,進境遠超常人,所以就算他見多識廣,還挺會演戲,在你面前也會不時流露出驚詫的神情。”

  “他總跟我說,你這樣子,也太不妥了。呵呵,我心說,有什么不妥的,楠兒就是這般非凡,我養(yǎng)育的兒子,你那二房三房的子女們,哪個比得過?唉,轉念之間,我就又想到,你能如此非凡,主要還是因為你的親生父母,昊哥本來就是人中之龍,壬娘更是不得了,所以他們的孩子才這般不凡。我怎么就沒有這樣的兒子?!卑纵照f著,漸漸又傷感起來。

  慕楠握住她冰涼的手,“娘,我說過,你永遠是我的娘親,我就算是離了白府,也會不時找機會來看你的。”

  白菡微笑起來,她實在太疲倦了,倚著枕頭,漸漸睡了過去。

  慕楠給她掖好被子,見她的鬢角也生了幾根白發(fā),知道她也有不少辛酸。

  他將床邊的燭臺移遠,然后輕輕到了窗邊,無聲的推開窗扇,用手一撐窗臺,整個人已躍出窗外,轉身再關上窗扇,繞過屋角,到了屋前的院子里。

  此時明月當空,將院中的地面照得一片灰白。

  慕楠剛一踏入院中,立刻意識到不妙,再要轉身,已經(jīng)來不及了,他索性昂頭挺胸,站在院子中央,擋在了屋門前。

  四道人影,呈扇面形狀,把他圍住了。

  慕楠識得其中的三人:束發(fā)的男女,分別持半截斷刀和銀鏈飛鐮;戴著金箍的盲僧,雙手合十。

  與盲僧并列站在上首位的,是一個身著月白長衫,發(fā)髻中穿著一支玉簪,蓄著三捋美髯的中年男子,他背后一柄古劍,頗有仙風道骨。

  陰魂不散的獵魔人,居然尋到了這里!

  慕楠勉強鎮(zhèn)定下來,他壓低了嗓音道:“我和你們究竟有何冤仇?在旸谷森林中你們就暴起傷人,現(xiàn)在又到我家里,想干什么?”

  身著月白長衫的中年劍客微微一笑,他的聲音也很低沉,說道:“年輕人,別演戲了,我們?yōu)楹巫纺?,難道你當真不知?我奉勸你,跟我們走一趟,離開白府去說話,事情一了,咱們各自走路,不會給你家人帶來麻煩,也不會驚擾到你的母親?!?p>  慕楠想到,在旸谷森林時,這些人的手段和狠辣,如果跟他們走了,自己絕沒有好果子吃。

  他在腦中盤算,被姮娥殺死的那個獵魔人跟他們應該是一伙的,那個獵魔人的死自己也有份,那柄大劍還到了自己的手上。

  這個仇,算是結下了。

  把劍還回去,能化解嗎?恐怕沒門,劍在元明界呢,我難道當著他們的面進入元明界?我自行進入的時候,只是神魂,肉身可還在這邊呢,難不成我就逃走一個魂兒,連身體都不要了?

  再說了,這家伙嘴上說著不給我的家人帶來麻煩,不驚擾我的母親,實際上,他分明是在恐嚇。

  真討厭這種表面上滿口仁義,其實是變相要挾的做派。

  慕楠對獵魔人越來越?jīng)]有好感。他不想再逃,這里是白府,逃得了和尚,也逃不了廟,他可不想給母親惹來禍事。

  人家已經(jīng)堵到門口了,這種時候,還有什么可想的,跟他們干吧。

  靠自己一個人,肯定不行。元明界里那倆主兒,尤其是那個被稱為女武神的,如果她能跳出來就好了,聽獸男的話,她收拾這四個獵魔人肯定不在話下。

  念頭剛起,就被慕楠自己罵了回去,那個紅發(fā)女子已經(jīng)明確說過,她不會再越界行動,搭救自己了。

  自己一個七尺男兒,遇到了難關,就想著逃,或是搬救兵,也太沒出息了!

  這一回,我自己解決,慕楠咬著牙下了決心。

  有志氣是好事,但可不能莽,否則,不死也夠受的。

  嗯……這長衫劍客想悄悄的帶我離府,說明他對這里也有所忌憚。讓這伙獵魔人躲在暗處,對白府是莫大的威脅,得想個法子解決才好。

  慕楠顯得有點兒緊張,他問長衫劍客,“要帶我去哪里?”

  那人一笑,“不遠,再往南三里地?!?p>  慕楠點點頭,露出無奈的模樣,他緊了緊腰帶,看起來準備動身。

  突然,他扯開嗓子大喊了一聲:“著火啦!”

  夜深了,這一嗓子如同炸雷,響徹白府四方。

  喊過之后,慕楠已堵在了屋前,他怕獵魔人闖入屋內去挾持他的母親白菡。

  院門外響起嘈雜的腳步聲,數(shù)個火把的光亮亂晃。

  束發(fā)女子剛要擲出飛鐮,被長衫劍客抬手制止了,他淡淡一笑:“好小子,來這手。你可知道,你這樣做,整個白家都會受你連累?!?p>  慕楠回懟:“你擅闖朝官府邸,就算你們是獵魔人,難道不怕當朝法紀?這一回,管教你吃不了兜著走?!?p>  說話間,院門洞開,五六個家丁沖了進來,見了院子里的四個陌生人不禁一愣,一個年長的家丁有些見識,看出這四人來者不善,轉頭吩咐了身后的一個家丁幾句,那家丁扭頭又出了院門。

  片刻之后,更多的人聲嘈雜而至,無數(shù)火把涌入,白府的二十多號家丁簇擁著白家人進了院子,慕楠的幾個弟妹都手持弓箭,中間是青巾包頭,身著便服,腳蹬六合靴的白軒。

  白府的人幾乎擠滿了院子,屋內的白菡也聽見了,起身到了窗前向外張望。

  慕楠擋在了她的窗前,“娘,你別出屋?!?p>  白軒到了院中,目光一掃,就知道惹上麻煩了,看這幾個獵魔人的樣子,來頭不小。

  他立刻轉頭,扒著身旁管家的肩膀,在他耳邊叮囑了幾句,那管家立即轉身出了院子,飛跑到最近的馬廄,牽出一匹馬來,飛身上馬,喝開府門,跑出了白府,馬蹄聲沿著街道遠去。

  白軒做事周密,他又吩咐了身旁另一個家丁,那家丁領命后快步出了院門,不久,空中傳來翅膀撲棱的聲音,幾只信鴿飛入了夜空。

  白軒這才轉頭,向著四個獵魔人掃了一眼,用不悅的語氣問道:“你們是何人?為何擅闖本官的宅???”

  那個長衫劍客向前一步,抱拳說道:“白大人,驚擾了。我等受國師密令,來此查辦一個極其危險的人魔混血,因其中關系重大,上方有令,要我們嚴守秘密,暗中查辦,所以我們才潛行入府。本不想驚擾大人,奈何這人魔混血實在狡詐,假傳火訊,將大人和府內眾人都驚動了?!?p>  白軒冷冷哼了一聲:“密令在哪?”

  “大人知道上峰差遣我們獵魔人辦的案子,都是些閉門洗地的活兒,只有口諭。真捅了簍子,惹出事兒來,與官家無關,全得我們自己擔著?!?p>  “這番說辭,唬弄旁人也就罷了,真當本官是傻子,看不出爾等的伎倆?張口就搬出國師來,就算你們在獵魔人中位階不低,國師會親自給你們口諭?你明知我不會為這等事找國師去求證,所以張口便來。這里是白府,爾等擅自闖入,本官便直接辦了你們,誰都說不出本官的不是。”白軒眼皮一翻,官威十足。

  獵魔人很有手段,這幾個獵魔人的本事也著實不小,但直接跟官家硬杠,量他們也不敢。

  果然,長衫劍客賠笑著抱拳,“大人息怒,我們不過是幾個野人,靠著祖宗傳下來的手藝,拿命吃飯,不是逼不得已,不會去做越界的事?!?p>  “算你明白?!卑总幱檬忠恢改介翱磩偛诺募軇?,你們是在為難我兒?”

  長衫劍客笑道:“大人,我們確實是為令郎而來。令郎的事,我們要在這里講嗎?恐怕傳揚出去,對白家的影響不好?!?p>  白軒冷哼了一聲,“故弄玄虛,有什么不好講的,你們的伎倆,無非是說查到了魔種血脈,對吧?”

  長衫劍客眼皮跳了一下,這位白大人的反應夠快的,看來用白家出了魔種血脈這個事兒鎮(zhèn)不住他,他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莫非真不怕走漏了風聲?

  “大人,我等為神舟和國師直轄的鎮(zhèn)魔司都捕獵過不少魔種,我們既然查到了,就不會看錯,不然,也不至于夜入白府?!?p>  “哦……”白軒瞇了一下眼睛,“那你到是說說,我兒屬于什么魔種???”

  “這還不能判定,所以我們要帶走他,做進一步研究。而且……”長衫劍客特意加重了語氣,“令郎的血脈有大問題?!?p>  “說到底,還是你們胡亂懷疑?!?p>  束發(fā)女子耐不住了,她踏前一步,喝道:“胡亂懷疑?他勾結魔種,害死了我們二哥,還盜走了他的寶劍?!?p>  白軒立刻將目光轉向她,“你說我兒殺了人?還盜了寶?有何證據(jù)?”

  長衫劍客用眼光掃了束發(fā)女子一下,接過話道:“我們在旸谷森林中發(fā)現(xiàn)了同伴的尸體,于是我們施了一點兒手段,得知了這個因果。令郎并非兇手,充其量算是幫兇,但我們在森林中的那次遭遇,讓我們發(fā)現(xiàn),令郎身上隱藏的秘密可真是不少。”

  他略微停頓了一下,“我們尋到這里,恰好就發(fā)現(xiàn)了令郎躲在窗外偷聽屋內談話的一幕,如此看來,令郎自己,也對自身的血脈和身世充滿好奇呢?!?p>  白軒冷冷一笑,“慕楠做什么,是我們白府的家事,自有我這個族長管教,輪得到你們這幾個外人來說三道四。我告訴你們,方才家丁出了院門你們也都看見了,很快,京師護衛(wèi)就會趕到。拿不出密令,你們四個就到牢里去押著吧,我倒想看看,到時候,有沒有赦免你們的口諭下來?!?p>  束發(fā)女子雙眼一瞪,手中的銀鏈劇烈跳動起來,“只要片刻功夫,我就能讓魔種的血脈顯形,到時候,正好在京師護衛(wèi)眼前作個證。”

  她們這邊,長衫劍客和盲僧都是已達到伏魔境的天行者,修為遠超眾人,真要動起手來,白府這些人肯定不是對手,但獵魔人公然對朝廷命官出手,那絕對是犯上作亂的舉動,會遭來被懸賞緝拿的后果。

  束發(fā)女子想鋌而走險,快速出手,拿到證據(jù)。

  長衫劍客覺得不妥,他倒不懷疑束發(fā)女子的判斷,因為她已經(jīng)在旸谷森林中獲得了白慕楠的血液,驗證了魔血的存在,但他同時也聽說了當時白慕楠在已經(jīng)受制的狀態(tài)下身影奇異消失的情形,誰知道這一幕會不會重演。

  到時候,她動了手,卻兩手空空,他們獵魔小隊的罪名可就被坐實了。

  就算長衫劍客自視甚高,并不把朝廷和官員太當回事,他還是懂得人情世故的,也在乎禮法,能自由行走,總好過東躲西藏。

  白軒也看出了對方有孤注一擲的企圖,他嗅到了危險的味道,但面上不露聲色,依舊是一副憤怒和凜然的模樣,他瞪著束發(fā)女子,喝道:

  “放肆!在本官的府邸,輪得到你來執(zhí)法?”

  見那女子果然沒動,他又說道:“早聽說有些獵魔人膽大妄為,甚至無法無天,干過一些出格之事,我方才已令府內飛鴿傳書給鎮(zhèn)魔司,今日鎮(zhèn)魔司值守的是黃大人,他見了本官的傳書,很快就會派人趕來這里?!?p>  “你們這些獵魔人,就算不怕護衛(wèi),連鎮(zhèn)魔司也敢得罪了?”

  長衫劍客的丹鳳眼微瞇了一下,“大人,您想必知道,獵魔人在機緣巧合下,也有上達天聽的門路,而上面……”他用手指了指上方,也不知是指向龍首塬大明宮的主人,還是云中的神舟,“對于像我們這樣的獵魔人提供的消息,很看重……”

  這句話,比最初搬弄出來的國師密令,要靠譜。

  白軒擔心的,也正是這種情況發(fā)生,但機智如他,又怎會被鎮(zhèn)住。

  他不以為然的輕瞟了一眼對方,慢條斯理的說道:“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你也應該知道,七日后,白府就有一位新夫人過門了,而這位新夫人,就是當今國師的孫女。你們獵魔人之所以有如今的聲勢,依仗的是哪位的國策,心里不會沒數(shù)吧?”

  白軒終于打出了他的底牌。

  果然,此話一出,面前的四位獵魔人迅速的互相對望了一眼。

  長衫劍客隨即拱手笑道:“既然如此,我們便就此告退了,愿白大人福祿雙收,步步高升?!?p>  白軒微抬了抬手,淡淡回應道:“下次再來,記得扣門。”

  長衫劍客眼中閃過一絲寒芒,他一拂袖子,身形一下子拔地而起,落在了院墻之上。

  “告辭了?!币坏狼嘤半S即消失。

  盲僧和束發(fā)男女也緊隨其后,紛紛躍過院墻,隨即出了白府。

  白府大院高墻,但在他們眼中,就如平地一般。

  等四人離了白府,走到無人的街上,束發(fā)女埋怨道:“李哥,那個太史白緊張得不行,他在虛張聲勢,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退讓呢,那個叫慕楠的小子絕對是魔血無疑。”

  長衫劍客沉聲道:“你怎么斷定他是虛張聲勢?京師護衛(wèi),甚至鎮(zhèn)魔司的人,一會兒真的會來,難道我們要留下來交涉?跟衙門的人,能講理?太史白娶了國師的孫女這也是真的。我們就算磊落,難道能無視國師?”

  “那二哥的仇,還有他那柄劍,怎么辦?”

  “老胡當然不能白死,但這個仇要報在正主身上,那個慕楠充其量只是幫兇。那柄劍我們慢慢再查吧,就算最終失落了,也沒什么。那是柄不祥的劍,我早就跟老胡說過,他非要隨身帶著,結果……”青衫劍客嘆了口氣。

  幾人的腳步很快,那盲僧仿佛閑庭信步一般,但始終沒有落后,他一直緘默無語,這時突然開口說道:“老胡胸口的傷,是月芒造成的,能施展這種力量的,一直以來,就是那個傳說中的部族?!?p>  幾人的臉色都變得凝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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