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嘩啦,漆黑的夜晚,暗藍色的海面上,傳來了一陣不大的破水聲。
粗呼的喘息聲在波濤起伏的大海中顯得微不足道,但聲音的主人卻不打算停歇,在長長地換了兩口氣后迅速的扎在了冰冷的海水了。
在稀疏星光的映照下,能隱隱看到一張剛硬的臉和一雙陰鷙的眸子。
這個不起眼的身影正是碇源堂。
那天他果斷舍棄NERV后,杜克麓等人還是通過生化手段才發(fā)現(xiàn)了他離開的痕跡,而這已經(jīng)用了接近半天的時間。
碇源堂是從水路走的,NERV總部本來就在地下,在建設之初就溝通了不少地下水網(wǎng)。
而老奸巨猾的碇源堂給自己留的退路就是一條地下暗河,那個入口很隱蔽,廢了杜克麓等人不少功夫。
雖然這條地下河的最終歸宿肯定是大海,但是沒人知道下面有沒有中間河口能讓碇源堂中途上岸逃跑。
于是,一場大搜查開始了,SEELE也展示出了它實力的冰山一角。
NERV總部方圓7.6公里外(理論上,從水流速度上看碇源堂已經(jīng)漂過了這個距離),所有相關(guān)水系所經(jīng)之處,方圓每隔五公里就設置一個小型哨崗,所有非城市地區(qū)的出入口都設卡包圍,沿海地區(qū)更是設立了三條防御帶。
這幾乎等于是國家級別的軍事動員了,并且這樣的行動將會一直持續(xù)到使徒來襲結(jié)束,物資、人力和設備供應則由歐洲其他國家聯(lián)合供應。
可惜,雖然SEELE這樣折騰的聲勢極大,但是碇源堂還是溜出去了。
方法也并不復雜,他接種了Adam的胚胎,身體強度遠超常人,所以他沒有選擇直接順著暗河的流向走,而是走了和這條暗河交織的排水系統(tǒng)。
日本的排水系統(tǒng)很發(fā)達,這和當?shù)氐淖匀粴夂驐l件有關(guān)系,而碇源堂的優(yōu)勢在于,他可以長時間的不吃不喝卻不會感到疲勞。
代價則是原本被迫和他和諧相處的Adam會逐漸入侵他的循環(huán)系統(tǒng),在這個過程中緩慢地侵蝕他的身體。
終于,在幾天的摸爬滾打后,碇源堂終于隨著廢水進入了東海,不過這也就是他被發(fā)現(xiàn)的時刻了。
沿海設置的紅熱感應防線和大量泡在水里的感應器立刻發(fā)現(xiàn)了他,而很快直升機和橡皮艇就從四面八方殺了過來。
好在身體得到了強化,危急關(guān)頭的寄生者也幫碇源堂爆發(fā)了潛能。
在挨了好幾顆開花彈和機槍的掃射后,碇源堂成功潛入海中,趕在對方運來重型武器之前脫離戰(zhàn)場。
不過他并不好過,在暗河里他一次性服用了大量的抑制劑,可以短時間很有效的抑制Adam對他的侵蝕。
但代價是Adam的耐受性會大大提高,活躍潛能也大大提高。
一旦融合度超過50%,Adam將在幾天內(nèi)把碇源堂‘吃掉’。
而在經(jīng)歷了多日逃亡和與子彈的友好交流后,這個數(shù)字已經(jīng)上升到了25%左右。
他的時間不多了,所幸的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遠離了人類所用統(tǒng)御的范圍,只需要和喜怒無常的太平洋打交道了。
至于他準備去哪里,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當然了,NERV總部對這些都一無所知,他們正在緊張的謀劃另一件事。
“真嗣營救計劃?”美里有些吃驚地問道,她知道律子會做這件事,但是沒想到會這么快,僅僅是兩天后。
“沒錯,雖然說是被‘吃了’,但是真嗣的生命依舊存在著?!甭勺涌吭趬ι系?,她身側(cè)是那個被包得嚴嚴實實的腦袋,翠綠色的眼睛比人頭還要大。
“是嗎?要怎么做?”美里追問道。
雖然知道律子只不過是需要能駕駛初號機的駕駛員,而不是關(guān)心真嗣本人的生死,但是客觀上的確是要救人。
至于真嗣之后會怎么選擇,美里都會選擇支持他。
世界的毀滅絕不是一個人造成的,她暗暗想著。
“據(jù)我們推測,真嗣的肉體失去自我境界線,以解離狀態(tài)漂流在駕駛栓里?!币链的σ娐勺記]有說話的意思,于是開口解釋道。
“也就是說我們是無法確認真嗣的狀態(tài)的嗎?”美里雙手環(huán)抱問道。
“是的,插入栓內(nèi)的LCL液成分發(fā)生了變化,從元素配比上來說,和原始地球的海水最為接近。”伊吹摩耶道。
“是嗎,。。。生命原湯嗎?”美里沉吟了一下道,和她想象中不同,她還以為是真嗣的構(gòu)成元素散在了LCL液里。
“構(gòu)成真嗣的物質(zhì)全部保存在插入栓內(nèi),靈魂也在里面,不過都是以概率云的形式存在的,現(xiàn)在要用技術(shù)將他實體化。”沉默的律子開口解釋道,她大概能猜到美里的疑惑。
“簡單來說,就是讓他的精神安定下來,然后重新構(gòu)建肉體。”伊吹摩耶解釋道。
“能成功嗎?”美里有些不可思議道。
“如果有MAGI的支持,理論上可以。”律子道,美里看出她有些心不在焉,是因為碇司令嗎?
第二天。
“這是什么?這是哪里?”
“。。。插入內(nèi),是初號機嗎?”
“沒有人。。。那是我的衣服?”
一個意識蘇醒過來,視線內(nèi)是光滑道艙壁和一個駕駛座,哦,還有一件歪歪扭扭的藍色駕駛服。
然后視線里的一切開始模糊起來,無數(shù)的換面像是幻燈片一樣在他眼前迅速閃過。
風間白鳥、齋藤千念、葛城美里、綾波麗、相田劍介、鈴原東治、赤木律子、桐木光、冬月副司令、日向誠、加持良治、伊吹摩耶、青葉茂,這是他認識的人,也是認識他的人。
這些人在各種場景里反復出現(xiàn),宛如一部毫無剪輯的雜亂電影。
“這是。。。我的記憶嗎?”
隨著意識的明悟,畫面為之變。
一個清秀的少年映入眼簾,從小到大。
“這是。。。我嗎?”真嗣的意識想起來自己是誰了。
然后,他看到了一片蔚藍色的水面,水面波光粼粼,而他的視角卻在海面下的黑暗中。
“。。。這是哪里,我去過這里嗎?”真嗣的意識喃喃自語,一種很陌生的感覺,和剛才熟悉的感覺完全不同。
直到遙遠的海面閃過一抹紅色的光芒,真嗣才恍然大悟。
“是敵人,使徒,冠以天使之名的使徒?!?p> 畫面一變,使徒,那些被他們消滅的使徒一個個在眼前閃過,從最初的水天使和剛剛來襲的力天使。
在一閃而逝的畫面中,他沒有注意到風間白鳥那渺小的身影,以及那雙紅霞一樣的眼睛。
“EVA的目標、NERV的目標。。。我的目標?!闭嫠醚壑虚W過了天空上的黑白糖球、落日下的三號機、以及骷髏土偶。
“。。。我死了嗎?”感受著自己奇異的視角,真嗣喃喃道。
“。。。我贏了嗎?”他對著空無一人的駕駛艙問道。
。。。。。。
“目前LCL溫度維持在36.1,氧氣密度沒有問題?!?p> 初號機的面甲已經(jīng)被重新裝了回去,而紅色核心則依舊暴露在體外。
“放射電磁脈無異常,波形模式為貝塔?!?p> “各測量裝備運行正常?!?p> 而美里看著被夾出來的駕駛栓,臉上綴著淡淡的憂郁。
距離上次方案提出已經(jīng)過了一周,據(jù)說今天下午就要行動,成敗在此一舉。
“營救計劃只花了不到一周就完成了,不虧是前輩?!辈僮髋_前,伊吹摩耶恭維道。
“不是哦,原策劃方案不是我做的,這是十年前的資料,而且冬月老師也幫了大忙?!贝藭r的律子不復之前所有人都欠她錢的糟糕表情,少見地對學妹笑了笑。
“是。。。是EVA的開發(fā)過程中,也發(fā)生過同樣的事情嗎?”伊吹摩耶被笑得有點兒頭暈,趕忙低頭轉(zhuǎn)移話題。
“那是我來這里之前的事情了,媽媽好像當時在場,我只是知道一些數(shù)據(jù)罷了?!甭勺拥谋砬槭諗苛艘恍┑?,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
“那時候的結(jié)果如何?”伊吹摩耶偷偷抬頭問道。
“好像是失敗了?!甭勺由裆蛔兊?。
。。。。。。
“好了,這樣就可以了?!绷硪贿?,一座醫(yī)療倉前,任云飛指著里面躺著的一臉安詳?shù)纳倥?,他肩上是一只有些緊張的橘貓,四個爪爪不自覺地揪住了他的衣服。
她剛剛看到風間白鳥扒開那個少女的左眼皮,把一根紅色的微型尖刺插到了自己身體的左眼里。
而詭異是,尖刺插進去沒有造成任何眼球損傷,只不過原本是海藍色的眼瞳變成了深紫色,顯得有些魅惑和神秘。
“呼,這個。。。算是一個限制器吧,你回去以后它可以有效地壓制使徒,迫使其靈魂陷入沉睡?!憋L間白鳥抹了把不存在的汗水道,剛剛他足足插了一個小時才把那東西植入進去。
那用是朗基努斯之槍做的。
“然后,不知道對你來說是不是好事,你回去后,你的身體會不可逆的使徒化,所以你會永遠定格在14歲,不會再長大了?!?p> 任云飛拋出一個重磅消息。
香喵只能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那也總比當貓強啊。
“好吧,那就開始咯,由于活性受到限制,你可能需要磨合一段時間才能醒來?!比卧骑w笑瞇瞇地勾了勾橘貓的脖子,然后蓋上了她的眼睛。
很快,明日香的意識模糊起來,橘貓的五官里也開始滲出白色細絲。
男人把橘貓放在少女的頭上,原本無意識的明日香猛然睜開左眼,深紫色的瞳孔好像有東西要出來一樣。
而橘貓的七竅則開始大量涌出白絲,然后被吸到了少女的瞳孔里。
等白絲被吞噬殆盡,橘貓就停止了呼吸。
“嘛,果然如此,為了紀念一下,把你做成標本好了。”男人滿不在乎地拿起橘貓,重新關(guān)閉治療倉門,離開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