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里?”
視野之中,是一片慘白的霧氣,他的視野很高。
遠處,似乎是一片荒漠一樣的沙丘,天空湛藍湛藍,陽光如火一般傾倒下來,澆在干裂的大地上,帶起陣陣塵土。
那里,有一抹鮮艷的紅色。
視角轉(zhuǎn)換。
看起來像是剛剛被分食的什么生物,白森森的脊椎,垂落的眼球,粉紅色的肉渣,以及艷紅的鱗甲。
這架殘骸似乎被幾個長釘子撐在地上,呈現(xiàn)出一副風(fēng)干肉的模樣。
“那是。。。什么?”驟然看到這樣的畫面,他感覺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于是畫面再轉(zhuǎn),這次,他看到了一顆蔚藍色的星球。
然后,一枚暗紅色的球體從地面緩緩漂浮了起來,并越來越大。
“。。。地球?”他疑惑看著下方,看著紅色球體被兩只手輕輕地捧住,就像孩子捧住了漂浮的柳絮。
那是一雙女性的手,潔白,纖細,但也十分巨大。
“。。。那又是什么?”他感覺自己又突然平靜了下來。
“啊~~”一聲女性的呻吟從上方傳來,又似乎無處不在,這個聲音有一點耳熟。
緊接著,紅色蔓延從球體上蔓延開來,裹挾了一切。
然后,無數(shù)瀅瀅發(fā)光的十字從被染成桔紅色的星球表面升起,伴隨著若有似無的吶喊聲。
像是無數(shù)人在歡呼雀躍。
最后,無數(shù)閃爍的紅點從紅海中、從十字架上浮起,爭先恐后地朝著眼前暗紅色的球體跑去。
“那是什么?”真嗣緊閉的眼睛猛然睜開,大滴大滴的汗水從鬢角、脖子、后背滲出,不一會兒就染濕了他的枕頭和衣服。
他死死盯著對面白色的天花板,努力調(diào)整自己的呼吸節(jié)奏。
30秒后,他的心跳才恢復(fù)了沉穩(wěn)有力的跳動。
在最后一刻,他似乎扭頭去看,看到那雙手的主人。
那是一個美麗的女性身體,仰著頭,背后生四對肉翅,通體雪白,無遮無庇。
神圣、恐怖、瑰麗、瘋狂,就于一身,這是他的第一感受。
然后,視角變換,他突然看到了那個身影的臉。
紅色的眼瞳,漆黑的睫毛,依舊如雪的白發(fā)。
綾波麗的樣子,可嘴角卻掛著一絲詭異的微笑。
“。。。僅僅是夢嗎?”真嗣頭枕在雙只手上,失神地看著天花板想著,這個夢的沖擊力太強了。
想了一會兒,感覺身上粘著冷汗有點兒難受,他努力坐了起來。
“。。。對了,后來發(fā)生了什么?”起來時隱隱作痛的腦袋把他的注意力從剛剛那個瘋狂的夢中轉(zhuǎn)移到了過去,他記得最后時刻,他用AT力場攪碎了那兩顆隕石,隕石背后是使徒那令人討厭的身影,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真嗣穿好放在床頭柜上的校服,向四周看了看,嗯,沒錯,還是熟悉的病房,然后窗簾依舊沒有人拉,就怕自己不做噩夢是吧?
走出門,真嗣先去了綾波的病房,看著面容安詳?shù)纳倥嫠貌唤焓至昧艘幌滤~前的碎發(fā)。
他很難把夢里的畫面和現(xiàn)實連接在一起。
不過,他也沒打算輕輕放過,畢竟這個夢似乎充滿了暗示。
看看對方似乎依舊在熟睡,真嗣沒再打擾,倒了杯水在玻璃杯后就悄悄離開了。
他得去打聽打聽情況,NERV居然沒被炸上天,難道是明日香突然爆發(fā)了?
“美里姐,你在工作嗎?”真嗣撥通電話問道。
“是啊,還在善后,有什么事情嗎?”電話里除了美里的聲音外,還有挖掘機、鉆頭、還有打孔機等等聲音,讓剛剛恢復(fù)的真嗣頭又開始疼了。
“那個。。。使徒被擊敗了嗎?”真嗣委婉問道,總不好問NERV為啥沒被夷為平地。
“啊,那個啊,在最后關(guān)頭,又出現(xiàn)了一個使徒,然后兩個使徒打起架來了,打架的過程中AT力場消失了,陸戰(zhàn)丟了好幾顆N2導(dǎo)彈,一頓爆炸后就都沒了,哦對,還剩了一個奇怪的槍頭,不過當(dāng)天就被碇司令要求收走了?!泵览镎Z氣輕松道,可想而知,她的善后和監(jiān)工差不多。
“。。。內(nèi)部矛盾嗎?真是走運啊?!闭嫠锰袅颂裘济?,這運氣也太好了吧,簡直就像開掛一樣。
“沒事了吧?沒事我就掛了,今天你做飯哦,我看最近明日香的心情不太好,你幫我開導(dǎo)一下啦?!泵览镄α诵Γ央娫拻炝恕?p> 看得出來,她心情不錯。
“開導(dǎo)?哪用得著我開導(dǎo)啊。。。”真嗣咕噥著,然后突然僵住了。
“。。。您好,你撥叫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請您稍后再撥。”真嗣掛斷電話,心情更加沉重了,但是腦袋里傳來的陣陣刺痛讓他停下了直接去找風(fēng)間白鳥的想法。
畢竟,如果事情沒有發(fā)生,那早晚都是一樣的,說不定晚些時候?qū)Ψ綍仉娫捘亍?p> 于是真嗣又坐回床上休息了很久,等到日落時分才慢慢下樓離開。
本來應(yīng)該是美里過來辦出院把他接出去的,但是真嗣由于頻繁光顧外加上與與同齡人完全的不同氣質(zhì),后來就都由自己辦了。
落日斜照下,真嗣一個人緩步走在街上,雖然當(dāng)時是通過意念釋放AT力場的,但是那一下也讓少年渾身上下都有不同程度的肌肉拉傷,他現(xiàn)在能發(fā)揮出來的體能還不如普通人。
“我回來了?!闭嫠煤萌菀着不孛览锛遥们瞄T,沒什么反應(yīng)后就掏卡開門——明日香和美里不一樣,真嗣不怕她正在洗澡。
令人意外的是,他看到了坐在茶幾前的明日香,少女單手托腮,看向?qū)γ妫坪踉诎l(fā)呆。
“你在家啊,怎么不應(yīng)一聲?”真嗣笑問道。
對方無動于衷。
“好吧好吧,晚上美里姐說是要我做飯,我有點兒肌肉拉傷,能不能幫幫忙?!闭嫠脟@氣,自己肌肉拉傷,暫時不惹她比較好,心情不好,難道是來親戚了?
“。。。這里沒監(jiān)控吧?”孰料少女突然蹦出這么一句話。
“。。。應(yīng)該沒有吧,怎么了?”真嗣有點奇怪,她的鼻音好像又重了不少。
然后她看到少女轉(zhuǎn)過頭,一字一頓道:“風(fēng)間大叔。。。不會再回來了?!闭f到最后,即使她很努力地保持平靜,也有點壓抑不住喉嚨里的哭腔了。
剛剛聽到消息的一瞬間,真嗣不自覺地倒退了半步,然后頭腦短暫的空白了一會兒。
“。。。所以,那個新來的使徒,是白鳥哥?”真嗣感覺自己的大腦就像蝸牛一樣,木了半天,才把這個消息和之前美里說過的信息匹配起來。
“。。。是?!鄙倥职杨^垂下,下巴支在了左手上。
這時候真嗣才發(fā)現(xiàn),明日香眼袋浮腫,藍色的眼瞳周圍全是紅血絲,頭發(fā)隨意的扎在一起,發(fā)梢分叉,頭頂是一片油光。
“。。。能不能說說具體情況?”真嗣感覺自己似乎沒有想象中那么傷心。
雖然從理性上說,誰都會死,但他和風(fēng)間白鳥相處了差不多十年,但是他卻認為對方更可能只是去辦其他事情了。
這是一種信念,近乎本能反應(yīng)。
所以他要從之前發(fā)生的事情里推測對方大概去干什么了。
隨著明日香的敘述,真嗣也差不多明白自己昏迷之后發(fā)生了什么。
“。。。也就是說,先有紅色長槍,然后是N2炸彈?最后白鳥老師和使徒就消失了,消失前給你帶了句話?”真嗣眉毛在松緊之間來回變換,實際上當(dāng)時明日香并不知道前因后果,是特地去問來的。
“嗯。。。我還是覺得,風(fēng)間老師可能只是暫時消失了?!背烈髌?,真嗣還是搖搖頭道,因為按他的邏輯,箱根距離第三新東京又不遠,按照風(fēng)間白鳥算無遺策的性格,如果他決定暴露自己出手,那在六顆隕石出現(xiàn)的時候就已經(jīng)可以動手了,沒必要非得等自己等人精疲力盡,又不是要演英雄救美,非得在最后一刻出場,真實世界是存在意外的,一步?jīng)]趕到就完了。
“。。。是嗎?對于這件事,你就是這個看法嗎?”明日香的聲音帶上了一點顫抖。
去過風(fēng)間白鳥的舊居后,少女已經(jīng)想清楚了,她欠了對方不少,現(xiàn)在又加上了一條命,以后唯一目標(biāo)就是完成約定了:
變強,順便保護笨蛋真嗣。
導(dǎo)致少女這段時間的狀態(tài)不佳的原因不是因為悲傷,而是無法面對真嗣的惶恐。
按照她了解的情況,風(fēng)間白鳥和真嗣差不多是情同父子,然后他因為她的弱小而犧牲了。
而她無數(shù)次想象真嗣聽到這個噩耗反應(yīng),而每個反應(yīng)都讓她的自尊心支離破碎。
今天她做好了上斷頭臺的準(zhǔn)備,打不還手罵不還。
結(jié)果,對方居然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這讓并沒有讓少女心里松一口氣,而是心里騰起一股無名火。
“你這家伙。。。很好?!泵魅障闼⒌匾幌抡酒饋恚眢w晃了晃,那手定定指著真嗣,然后頭也不回的回到臥室。
“啪?!比毡镜拈T砸不出驚天動地的效果,但是已經(jīng)充分表達了她內(nèi)心的不滿。
“。。。如果百鳥哥真的消失了,不應(yīng)該是我更生氣嗎?”真嗣看著緊閉的房門苦笑道。
屋子里又恢復(fù)了平靜,企鵝penpen也被低氣壓嚇得躲進了冰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