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的王宏,對于候筱雨,已經(jīng)基本上忘卻了前世的怨氣。
作為一個本來就細心的暖男性格,候筱雨在聚會時的神情,王宏懂。
所以,在散場時,王宏在杜馨撇嘴和不屑的視線下,故意靠近了候筱雨:“筱雨,你的性格和你選擇的路跟我,以及這里的所有人都不同。”
“思思從小就向往翻譯官,我喜歡自由自在,楊姐的家庭讓她對生活的感悟比我們都多,讓她選擇的機會不多?!?p> “而你,仕途是你乃至你整個家族的期望。所以,這些事你沒必要介意?!?p> “謝謝!”
一聲謝謝還無所謂,可看到候筱雨眼神里的光彩和瞬間流露出來的那感覺,王宏有點后悔自己的多余了,真擔心一次出于同學之間的關(guān)心,讓候筱雨再次滋生不該有的情感。
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上車讓司機送走,杜馨悄么聲的也站在一邊:“怎么?舍不得?心夠貪的。真想著一群美女都圍著你,離不開你才踏實?”
“馨姐說什么?”
“真不知道我說什么?候筱雨本來這段時間已經(jīng)對你死心了,也不再糾纏了,你多這幾句嘴不就是想讓人家覺得你特好,別忘了你嗎?”
誰說杜馨是個傻缺性子來著,沒想到大大咧咧的性格居然能注意到這些。
“馨姐,你覺得大學這幾年咱們能跟候筱雨徹底割裂開?從開學同行開始,就決定了在京城這幾年的同鄉(xiāng)情無法隨便丟棄了。”
“更何況,現(xiàn)在候筱雨也在經(jīng)營一家奶茶店,牽扯無法斷絕,你要是覺得這樣的寬慰就是代表著賊心不死,或者讓候筱雨賊心不死,那你得腦子很有問題······”
“有什么問題?”
這時候杜馨有傻缺了,不間斷迷糊才是本質(zhì)。
“缺根弦!”
說完,王宏不管杜馨嘰哩哇啦的叫喚,跨上摩托車直接跑遠了。
不是說關(guān)心就是有男女情思,對于王宏而言,能這樣去關(guān)心,完全本著一個同學同鄉(xiāng)的心境去關(guān)心,才是真正的向候筱雨表明一切。
沒有身處其中,無法體會這細微的差別,只有王宏自己心里清楚,他對候筱雨的恐懼和怨恨已經(jīng)完全歸于平淡的看待,也就是,前一世的糾纏沒了,一絲都沒留下。
接下來的日子是拖拖拉拉的考試,也讓王宏有了參加更多科目考試的機會。
這半個月,所有的同學都是忙碌的,此時的京大,還沒有足夠的位置讓同時學習的學生都有合適的位置。
突然有人發(fā)現(xiàn),在遇見奶茶店,隨便點一杯奶茶,或者一杯咖啡,無論坐多長時間,都不會有人打擾,甚至說,整天坐在那里,可以選擇合口味的點心充饑。
并且,遇見奶茶店里熄燈的時間比學校圖書館還晚,或者根本就沒有時間限制。
于是,奶茶店就成了另外一個好去處。
王宏這幾天也是在店里溫書,看著那個認真且辛苦的小苗,都有點不忍:“小苗,你也需要復(fù)習,就把點心擺放好,標明價格,奶茶也直接把容器擺出來,注明一杯的價格,就不要再管了?!?p> “這樣行嗎?”
行不行試過就知道了。這時候大學生對于聲譽和信任還處于有執(zhí)念的程度,這種自選的模式,更能拉近奶茶店和學生之間的距離,讓彼此都信任······這就是很好的宣傳。
這一模式,在京城所有高校的奶茶店同時推行,自那首歌以后,遇見奶茶再一次在京城的同學中宣揚。
或許傳的更遠。
放寒假了,整個京城的奶茶店差不多都會停業(yè),就在王宏在休息室整理行李時,小苗挪著腳,不知所措的站在門口。
“怎么了?”
“王宏······”這小丫頭算是京大除了范天澤和任宇紅以外,對奶茶店最為了解的京大人,卻從來不曾喊過一聲王宏老板,或者其他什么的,一直就是王宏。
就是王宏在學校的名頭很大,這丫頭也一直沒客氣過,直來直去。這時候居然客氣了。
“我想問問,這間店寒假能不能不關(guān)門?我聽說西單那邊的店就不準關(guān)門?!?p> “小苗不一樣的。那邊是出來打工的,咱們都是學生。一個學期了,應(yīng)該要回去,看看爹娘老子,過團圓年?!?p> 小丫頭臉色黯了,低著頭,好像地上有螞蟻招惹她了,使勁的擰。不說話,也不走開。
“小苗你不是這樣的,有啥說啥吧。哥也不是個聽不進人話的,只要你給的理由充足,就聽你的。”
奶茶店開在高校,瞄準的群體就是學生,寒假一放,就幾乎沒有任何客源了,或者說零星的客源根本就不夠開著店門的開銷。
“我沒有爹娘,沒有家!”
聲音很低,王宏卻聽的很清楚。小苗的每個字都咬的清楚,能感覺到她說出這些話時蘊含的情緒。
王宏真的被驚的愣了一下,居然有些手足無措,有一陣,王宏才拖了一把椅子放在門里面,都不敢直接喊小苗坐下來,只是伸手示意。
“對不起,我不知道。”
確實挺對不起人的,挺慚愧。就這么一個小丫頭,分擔了楊柳很多的事務(wù),卻僅僅拿的是勤工儉學的報酬。
楊柳提起過,王宏只考慮了學校往這邊派遣勤工儉學,就需要尊重學校意見,卻從來沒用心去了解這個幫著自己賺錢,小小個子的山區(qū)姑娘。
“么事,都好多年了?!?p> “那你······”
“泥石流把我家淹了,我父親把我扔出去很遠。我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寨子里養(yǎng)大我的。姑婆告訴我,出來了就別回去,回去會被送出去成親······”
“王宏,宿舍寒假會關(guān)門,聽說暖氣都會停了,我沒地方去?!?p> 這時候小苗的情緒很冷靜,仿佛剛才不是她一樣。
王宏無心感慨一個怎樣的成長環(huán)境能讓她這般控制自己的情緒,只覺得自己的胸口悶的慌。
“好,那這店就開著,我休息室的鑰匙給你放下······先別拒絕,就當幫我看著,打掃衛(wèi)生。這個月的補貼我給你五百,就算是過年圖個喜慶。”
摩托車已經(jīng)讓范天澤騎走了,本來準備關(guān)門,放這里不放心。
“王宏,我······”
“小苗,咱們還不是太熟悉,所以,我不敢唐突的邀請你去我家過年,其實,請你跟我們一起回去才是最合適的······”
“別,別讓我難做。謝謝。”
又是一聲謝謝,不知道這一聲謝謝跟候筱雨的謝謝是否一個含義。
一直到王宏坐在司機位置,一個個學校接人,情緒一直沒緩過來。
“什么意思?坐你的車是給你面子,你拉個臉算啥?”
其他人見王宏的臉色,都沒有說什么,只有杜馨不客氣。
“我沒事,京大店沒關(guān),小苗留下了?!?p> 哪跟哪呀?好像跟王宏耷拉一張臉不相關(guān)的。寒假停業(yè)這是楊柳跟王宏一起商量好的,出現(xiàn)這個情況,楊柳都有點不對勁了。
“楊姐,停業(yè)是咱倆一起決定的,不存在假期開業(yè)的嘗試?!?p> “那小苗不回家過年嗎?”
楊柳是想說,若是你提出這個要求,小苗不會拒絕。那丫頭是個特別負責的人。
“她······她說她沒有家,沒有爹娘,只有一個養(yǎng)她長大的寨子,還想著把她送出去成親······”
車里安靜了。
要說車里誰的感觸最深,也就關(guān)思思了,眼眶都紅紅的,想說什么,卻強忍著不敢開口。
她母女倆都一直在王宏家寄住,自己母女實際上也沒有家。雖然媽媽現(xiàn)在有錢了,卻一直覺得是幫王宏管那些錢,始終沒有想過搬出去住。所以,她不能越殂代皰邀請小苗跟著回家過年。
有一陣靜默,杜馨突然喊:“王宏,掉頭回去!我?guī)е∶缁丶也淮嬖趲е眿D回去的閑話!”
這丫頭,以為王宏沒帶著小苗,或者沒有提過這事,是擔心別人的閑話。
“我邀請過了,被拒絕了。咱們跟她還不熟,就是楊姐······小苗都沒提過家里的情況吧?若不是宿舍沒得住,估計她還是不會說這些?!?p> 這樣的意外,導(dǎo)致了這一路少了歡聲笑語。這種事,若是聽說,或許對心里上的沖擊不大,身邊熟悉的人有這樣的事,誰都無法快樂起來。
一個個送完后,車就成了王宏的,這也是杜家的本意。
臘月二十八,候筱雨寒假第三次到了王宏家,說是邀請王宏參加同學聚會······候筱雨倒是熱衷于這個,前世的同學聚會也都是她在操持。
王宏記憶中的同學聚會,似乎一直都是跟隨候筱雨參加的,那時候,他跟所有參加聚會的人都不是太熟,候筱雨家屬的身份要明顯于同學。
第一次參加就是兩人確定關(guān)系之后。
所以,在內(nèi)心里,王宏對于同學聚會有些抗拒。
“前天我在百貨見楊老師了,聽她說向瑞立老師這個寒假結(jié)束后,就會離開咱們這,回他們老家。這一次聚會,并不局限于同班,或者同屆,大多數(shù)是向老師帶過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