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波爾多莊園的崩塌(一)(1/5)
藍衣男人躺在地上,脊背向上挺起,他的眼睛泛起不正常的紅色,像是有人拿顏料給他的眼球做了染色一樣。他從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怪聲,手指逐漸扭曲,變得細長又尖銳。
是的,這才是正常發(fā)展。
現(xiàn)在你就趕緊變成怪物,殺了我或者我殺了你,咱倆總得死一個。然后這件事就算結(jié)束了。獵魔人滿不在乎地想著,他甚至懶得擦擦銀劍上的血了。
他現(xiàn)在渾身酸痛,腎上腺素衰退過后,一陣劇烈的疲憊席卷全身,更別提那該死的毒素了,五臟六腑像是有人在用火燒一樣。以前他也用過這些魔藥,可都沒這次這么嚴重,杰洛特有些懷疑是這皮甲的問題。但,這很公平。擁有更強大力量的同時不付出點代價確實說不過去。
他無視自己手臂肌肉發(fā)出的抗議,舉起劍,打算了結(jié)他。結(jié)果藍衣男人在一陣抽搐后停了下來,他張大了嘴,吐出一股黑霧。他臉上那令人惡心的和煦笑容消失了,艱難地吐出兩個字:“雕像...”
說完,他就像是那個女人一樣爆炸了。還好獵魔人這次早有預(yù)料,他捏起一個持續(xù)性的昆恩護盾將那些碎塊擋在了盾上。他回頭看了眼宴會廳,這兒的燈光依舊明亮,只要忽略那一地的鮮血和碎肉,你甚至還能坐下來吃點桌子上的食物。
“是啊,雕像...你們是有什么毛病嗎,把話說完又不會要你的命?!苯苈逄刈匝宰哉Z著,看了眼藍衣男人的碎屑,毫無誠意地道了個歉:“噢,抱歉,我忘了你可能早就死了?!?p> 他走到宴會廳的門前,打算推門出去。不出他所料,那門果然又打不開了。杰洛特索性靠著墻坐了下來,他的手顫抖著,擦了一把自己額頭上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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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甜蜜的家。
莉娜·波爾多站在她曾經(jīng)的家,波爾多莊園的早已破敗不堪的大門前,表情苦澀。她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天剛蒙蒙亮?xí)r就出了城,早晨的溫度讓穿著單薄的她有些冷,但她現(xiàn)在站在那兒的顫抖與溫度無關(guān)。
站在她的角度看去,波爾多莊園黑黝黝的,清晨的陽光似乎與這片土地毫無關(guān)系。莊園就矗立在那里,仿佛某種亙古不化的黑暗象征,莉娜打了個寒顫,她強迫自己將視線從那鮮紅的塔頂和烏鴉身上移開,緩緩前進,走入了莊園。
隨著她的前進,莊園的近況映入眼簾。慘白色的墻壁上混合著不知是什么的臟兮兮痕跡,樹木和草坪枯死了。窗戶的玻璃也都碎了,它們就好像這棟房子的眼睛一樣,注視著莉娜·波爾多。少女與它們對視,心中感到愈發(fā)憂慮,一種難以解脫的悲觀死死地扼住了她的心臟,不斷翻騰,在下沉和上浮之間令她感到由衷的畏懼。
但,她沒有停下腳步。
她只是前進,一匹馬突兀地出現(xiàn)在她的必經(jīng)之路上。它仿佛感覺不到這里的古怪氣氛一樣,悠閑地站在石子路上,沖著少女?dāng)[了擺尾巴。
莉娜走進了,她看見馬身上的馬鞍和被褥,以及側(cè)放在馬鞍右方的一把劍。她大著膽子,摸了摸馬的頭。這匹栗色的母馬低下頭,用腦袋撞了撞莉娜的手心。
“你很溫順...馬,但是你不該來這兒的。不,你的主人不該來這兒的?!崩蚰揉哉Z,她抬頭看向莊園上方,烏云散開了,一束陽光打了下來,直直的照射在那紅色的磚瓦頂上方,卻又在頃刻之間消失不見。就好像在刻意地提醒少女:這里沒有希望。
莉娜·波爾多的臉色變得蒼白了起來,她感到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和一年多以前父親拿回提燈時一模一樣。不同的是,那次她逃跑了。而這次,她沒有。少女抽出馬鞍右側(cè)的那把劍,沉甸甸的觸感讓她幾乎難以握持。好在她雖然是個大小姐,卻也擅長一些運動。
握著這把劍,她心中涌起些許勇氣——實際上,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來這兒,就像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在夢中看見那個白發(fā)的獵魔人一樣。
莉娜·波爾多握著利維亞的杰洛特的鋼劍,緩緩走入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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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
“這就是我們的命運?!?p> 羅爾斯摸著自己的腦袋,他聽著那個高聲宣傳的傳教士的瘋話,不屑地嗤笑了一聲。在羅爾斯·鄧德里看來,世界上沒有什么東西是他們不能用命運來解釋的。
你破產(chǎn)了,很好,那是神明為你選定的命運。
你的妻子流產(chǎn)了,那也是命運。
你走在路上無緣無故被人踩了一腳,那也是你的命運之一。
總之,壞的命運都在窮人這一邊,而那些高高在上的富老爺們都享有著能給教會捐錢讓神明祝福的權(quán)利了——命運對他們來說算個屁?
羅爾斯嘿嘿低笑著,這是他的習(xí)慣。從他兒時殺死鄰居老太太相依為命的貓時他就開始這么笑了,他的父親說羅爾斯這么笑讓他毛骨悚然,打了他一頓。那次他下手很重,把羅爾斯打了個半死。于是羅爾斯在成年后殺了他。他沒見過自己的母親,這讓他感到有些遺憾——少了一個可殺的。
他拐入小巷,來到自己的小屋。羅爾斯推開門,滿意地看到一個被蒙住雙眼的女孩被綁了起來,躺在地上。他嘿嘿低笑兩聲,讓那女孩顫抖了一下,可她沒發(fā)出聲音,這讓羅爾斯更加滿意了。之前,她還試圖尖叫,直到她明白尖叫只會挨一頓更狠的打之后,她就不叫了。
她學(xué)的很快,很聰明。她的孩子應(yīng)該也是這樣。
羅爾斯的目光轉(zhuǎn)移到女孩的肚子上,他又笑了兩聲,點亮了一旁桌上的油燈,從懷里拿出一個包裹,打開,撒出一點棕黃色的粉末倒在桌上,用鼻子吸食了。
“啊——”羅爾斯?fàn)钊舭d狂的呼出一口氣,他丑陋的臉上橫肉顫動不止,額頭鼓起青筋,那雙眼睛更是只能看見眼白。
他狂舞著,揮動著自己的手臂,跌到在滿是稻草的地上,像一條蛆蟲一般在地面上蠕動。突然,他猛地伸出手,抓住了女孩的腳踝,小聲地說道:“主人...是的...您的降生無可阻擋...”
大概十分鐘后,他回過神,滿臉喜悅。滅掉油燈后,就出了門。他再次與主人取得了聯(lián)系,主人甚至說需要他的幫助——羅爾斯從未被人需要過。
他低著頭快速出了城,目標正是城外的波爾多莊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