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青草試煉（一）（1/5）

　　“您對青草試煉怎么看？”法師突兀的話語讓老人楞了一下，他很快就回過神來，瞇起了眼：“沒什么特別的看法，你為什么這么問？”

　　“因為我想知道一位獵魔人導(dǎo)師到底是如何看待這樣一種必須卻殘忍無比、死亡率極高的儀式的?！?p>　　維瑟米爾陷入了沉默。他對青草試煉非常熟悉——是那種不愿意再回憶起的熟悉。

　　青草試煉的完整過程如下：年輕的獵魔人學(xué)徒服用一種被稱為“青草”的特制煉金術(shù)煎藥后，身體和生理結(jié)構(gòu)會發(fā)生非常特殊且嚴重的變化?！扒嗖荨睍绊懮窠?jīng)系統(tǒng)，所以必須要有一位強大的法師或大師級別的煉金術(shù)士來控制整個過程。

　　試煉會產(chǎn)生閃電般的連鎖快速反應(yīng)，一般人根本沒有足夠的反應(yīng)速度去應(yīng)對學(xué)徒們在這個過程中發(fā)生的種種變化。而且，這是一個極端痛苦的過程，青草試煉的存活率通常只有十分之三，即使是在全盛時期的凱爾莫罕也只有四成，這已經(jīng)是最高的成功率了。少數(shù)能夠幸存下來的學(xué)徒也必須接受變種改造，這同樣不是一個輕松的過程。

　　青草試煉會持續(xù)大概七天，在那之后，他們會接受變種突變，這樣才能算是真正完成了這個階段。

　　但是，如果青草試煉失敗了呢？

　　相信我，即使是最堅強的人也不愿意看到那種場面。在維瑟米爾漫長的生命中，他見過許許多多孩子因為挺不過去而迎來凄慘的死亡。他們的身軀會扭曲腫脹，發(fā)出極其痛苦的尖叫——最輕的死法是炸成一灘碎肉，而嚴重一點的，會失去神志，變成一團不斷扭動的爛肉。

　　“...我不愿再想起它。”

　　維瑟米爾低聲說道，他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道亮光，宛若閃電，擊打在法師的臉上：“聽著，我大概猜得到你想干什么，法師。如果你打算培育新的獵魔人當(dāng)做你的士兵——那么，今天一定會有人死在這里?！?p>　　法師的笑容消失了，他嚴肅而誠懇地說：“我沒這種想法，當(dāng)然，你不相信我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維瑟米爾搖了搖頭，他說道：“就當(dāng)你不是好了，法師。但阿爾祖本人都無法做到一半的成功率，你憑什么認為你能做的比他還好？”

　　“一試便知?！?p>　　“我們沒有新的學(xué)徒。”

　　“誰說沒有？”法師反問道，他指了指門外，說道：“那不是有匹馬嗎？”

　　“...什么？”

　　維瑟米爾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站起來，試圖理解法師剛剛說了什么。

　　“我說，那兒有一匹馬?！狈◣熤貜?fù)了一遍，他話語中的篤定讓維瑟米爾幾乎以為他說的不是馬，而是一個久經(jīng)訓(xùn)練的獵魔人學(xué)徒。

　　維瑟米爾扶著自己的額頭，他突然感到有些疲憊：“就算你...真的瘋狂到要用一匹馬進行青草試煉，那你怎么弄來原材料呢？我們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做過這件事了，早就沒有材料儲備了?！?p>　　在一旁偷聽很久的杰洛特走了過來，接話道：“是啊，你需要叉尾龍的脊髓液、飛獅怪毒腺、白化吸血女妖的舌頭、歐薯蕷、長葉車前和曼陀羅根。我們可能就剩下后三種還有儲備?！?p>　　法師攤了攤手：“那我們就去找。”

　　維瑟米爾舉起右手，用力地下?lián)]：“不，不。何先生，這兒可沒什么我們。只有你。如果你打算自己進行這該死的實驗，你就自己去試試吧。我不要再看一遍那畫面了，就算你要對一匹馬用也一樣?！?p>　　說完，他就離開了。

　　杰洛特漫不經(jīng)心地擺弄著手里的拖把，撫摸著粗糙的木質(zhì)握把，他說道：“原諒一下老家伙，他沒辦法再看一遍了。實際上，那場面真的很駭人?！?p>　　何慎言背著手站在原地，他抬頭看著凱爾莫罕天花板上的壁畫，那兒有一個留著山羊胡的黑發(fā)法師占據(jù)了大部分，他的形象被刻畫的很傳神，給人一種強大又神秘的感覺。法師突然問道：“你要看看嗎？”

　　獵魔人有些愕然，他說道：“看什么？”

　　“青草試煉?！?p>　　杰洛特有些苦笑不得，盡管這些天他已經(jīng)對自己這位神秘的法師同伴的性格有了了解，但那不意味著他能理解。在他看來，何慎言的確比其他法師都好上不少，他是個好人，但依舊像其他法師一樣任性而高傲，腦子里經(jīng)常浮現(xiàn)出不著邊際的想法，但他又有足夠的行動力去將這想法付諸實現(xiàn)。重現(xiàn)青草試煉可能只是他短暫的一個瘋狂想法罷了。

　　“相信我，杰洛特，你不會后悔的?！焙紊餮孕α似饋恚麑﹂T外招了招手，杰洛特那匹老馬就飛了進來，它在空中發(fā)出不安的嘶鳴。何慎言干脆利落地施法將它震暈過去，精神力覆蓋四周，很輕易的就在城堡的地下室里找到了歐薯蕷，長葉車前和曼陀羅根。

　　“好，好。你現(xiàn)在還差另外三種材料，你要用什么代替呢？”杰洛特?zé)o奈地攤了攤手，他看著自己的那匹可憐的老馬躺在地上，并不如何擔(dān)心。

　　“這個嘛...”何慎言將手在空中一掏，他的大半個右手消失不見，像是突然伸入了另外一個空間。法師在里面掏了掏，拎出一個厚重的黑色大箱子。

　　“砰?！?p>　　箱子被他扔在地上，何慎言一腳將其踹開，里面擺滿了瓶瓶罐罐。杰洛特胸前的狼頭吊墜突然開始瘋狂地震動，他皺起眉，問道：“這些都是什么？”

　　“代替品?！?p>　　他伸著手，開始挑選這數(shù)十個瓶瓶罐罐。杰洛特看著他拿出一個標(biāo)注著‘紅龍’的罐子，那里面是一顆還在不斷跳動的心臟。那罐子被法師拿出箱子后，就迅速擴大了。何慎言將其放在長桌上，杰洛特盯著那顆心臟，它是深紅色的，非常大，杰洛特估計起碼有半米長。

　　何慎言又拿出一個罐子，杰洛特這次沒看見上面的標(biāo)注，他只知道那是一瓶金黃色的液體。

　　“嗯...”何慎言蹲在地上，他的黑色長袍衣角拖到了地上，有潔癖的他此時顯得毫不在意，只是專注地盯著箱子里的那些罐子怔怔出神，過了一會，他伸手拿出一個漆黑的小瓶子。杰洛特這次清晰地看見了標(biāo)注：暗影精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