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跟隨直到御宇回到了家,坐到了椅子上才停止。
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輕抿了一口,御宇看著依舊不愿意開口的來客說道:“磐石的契約者,你找我有何事?”
群行健并沒有說來意,而是很干脆的拔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匕首。
對于磐石的到來他是意外的。
對于磐石的締造者他也是充滿忌憚的。
既然如此,那不如與他來一場對峙。
那把匕首很奇特,御宇見過一次以后一直印象深刻,由一塊塊碎牙構(gòu)成的匕首,怪異的制作方式是他在其他世界不曾見過的。
群行健先是對著他鞠了一下躬,只感覺要把自己佝僂的軀體貼向了地面,隨后他把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白色粉末涂抹到了匕首上。
他的手用力的擦過尖銳的刃部,皮膚被撕開血液送傷口涌出,沾染在了匕首上也觸碰到了粉末上,在流血的同時,粉末也在愈合著他的傷口。
“唯有魔主賦予慈悲,為荒野獻上希望?!彼]合眼睛虔誠的說完,接著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
慈悲國對尊敬的對手而做的儀式嗎?他只聽青旌提起過,還是第一次看見。
沾染上能夠治愈傷口的慈悲粉在鋒利的武器上戰(zhàn)斗,在御宇看來是一種殘忍的慈悲。
極致的對立的美是御宇所喜歡的事情,這讓他玩世不恭的笑意中多了一絲認真。
在來之前,他特意找青旌請教了一下這位締造者的毀滅御獸。
或許是因為同為毀滅御獸的契約者,又可能源于青旌對他的絕對自信,認為自己絕對不是締造者的對手,她給自己詳詳細細的講解了締造者的毀滅御獸。
排除掉并不常用的啥代價類的毀滅御獸,剩下的分別是一只體型龐大的龍,精神系的金字塔以及實力夸張到有點不正常的狼崽子,不過好在他有點不聽那位締造者的命令。
所以如果在狹窄的地方進行比試,排除掉運氣不好的情況,他面對的敵人沒有意外的話,應(yīng)該就是精神系的毀滅御獸。
而慈悲國就是一個擅長鍛煉肉體和靈魂的國度,一脈相承的御獸也擁有很強的抗精神系的能力。
當(dāng)然即使如此還是要萬分小心,因為御獸和毀滅御獸還是有很本質(zhì)的差別。
黑魂三刃獸一點點融入到軀體內(nèi),頃刻間涌出的力量就像噴泉噴濺很讓人沉醉也很危險。
融合并不是毫無代價的,他需要擁有很強的體魄很強的屬性抗性才能夠進行,而隨著自身的衰弱,每一次融合就是在跟死神共舞。
不過,目前群行健正處于壯年,并不需要為此擔(dān)心。
不需要御宇的指揮,被釋放出來的卜居已經(jīng)張開了口,他的聲音與正極狀態(tài)來說更加陰冷,還帶著一絲讓人焦躁的音律,就如同一群殺人蜂在你身邊發(fā)出的嗡嗡聲,與絕對的寂靜相比,他們帶來了更多的危機感。
蓋亞,雖然每一個詞每一個字群行健都聽得懂,但是他無法知曉他所蘊含的意思。
再下一秒后,他似乎涌起了一個感覺,那個感覺告訴他周圍的一切都活了。
陰暗的房間在呼吸,桌子在呼吸,他踩的地板在哀嚎,一切都在用那雙他看不見的眼睛盯著他,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抬起的匕首單純的破開了風(fēng),卻給了他撕開了一個生命的肉體的感覺,他的撕心裂肺的哀嚎聲,強烈的求生欲望,似乎生出了風(fēng)手死死的拽住了自己的手,去阻止他的下一個動作。
這就像是一群手無寸鐵的百姓被他無情的屠戮,他的手中沾滿了無辜人的鮮血。
“求求你……放過我!”
一時間一種名為同情的感情在他心底急速醞釀,幾乎頃刻間就讓他的動作一窒。
這種同情不是無緣無故而來,是他內(nèi)心最深處自己曾經(jīng)體會過的感覺,負罪感,他不喜歡去奪取別人的性命。
訝異自己的思緒,僅僅只是一個對視或者是聽見就已經(jīng)深陷在精神的控制里面了嗎?
這樣的速度快的讓他猝不及防。
“魔主,賜我慈悲,賜我卑憐,賜我虛懷,也賜我破敵之勢!”
他深吸了一口氣立刻閉上了眼睛,身體有時候是蒙蔽靈魂的器物,這樣的做法也略有作用,至少讓他把四周帶給他的焦慮給屏蔽掉了。
從外界可以給自我?guī)戆凳?,同理自己也可以通過自己的力量賦予自身暗示。
他的動作很快很輕巧,匕首在自身速度的加持下幾乎成為了一個又一個殘影,方向沒有任何偏移,唯有一往直前,暴虐的氣息的籠罩下是一種腥甜的氣味,那是魔祭者所帶的毒素。
是一個很堅韌的人,御宇在心中贊嘆到。
卜居第一次施展了蓋亞假說的暗示,這并不是直面對他的暗示,而是散落媒介對周圍的暗示,通過暗示將四周的無生命體賦予了虛假的生命特征。
他們會痛,會求生,并且這些散發(fā)出的感覺會被人捕獲,帶來很大的心理壓力。
他并沒有躲避即將刺向自己的匕首,反而很是隨意的抬起了眼看了一下群行健。
詭異的事情瞬間發(fā)生了,群行健睜開了自己的眼睛,眼睛中透露出了一絲迷茫又帶著一縷好奇,而后他停下了動作,又整個人朝前匍匐跌倒在地上。
行走的動作化為匍匐,抓握的動作不再知曉,一切都被歸于最初,這是卜居的第二個能力,一個源自疫獸的能力,本能遺忘。
但是群行健卻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可是誰又能夠確定站起來的人一定是他嗎?
黑色和火焰色相交的條紋從他的軀體蔓延出來,虛影從他雜亂的毛發(fā)中垂下,喑啞著不曾知曉的語言。
就在那一剎那魔祭獸在主人無法主宰軀體時,成為了這個身體的掌權(quán)者。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影子,中間夾雜著一塊黑色的物塊,咧開的嘴巴表明著他的喜悅,他沒有將這塊媒介驅(qū)逐,因為他知道,自己能夠成為掌權(quán)者都多虧了他。
沒有任何的不適,就像從出生開始他就擁有著他們。
蔓延出來的毒火肆意的焚燒著一切,但是他是魔祭獸,四周傳來的哀嚎聲似乎是一種美妙的歌聲,他甚至略微揚起頭做出了一個享受的神情。
可是與他的主人一般,還未開始下一個動作,他就看見自己的雙手出現(xiàn)了如同蛛網(wǎng)般的裂縫。
這些裂縫蔓延的速度很快,縫隙中灑落下黑色的粉末,預(yù)示著他將崩碎。
“我壞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