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武帝都,一片巍峨輝煌的宮殿群,坐南南北,宛若一頭匍匐的真龍。
在這里,居住著整個燃武帝國最為尊貴的家族,帝國皇族。
其中一座看似樸實甚至有些破舊的宮殿院落中,一位青年公子,正盤膝坐在大石上,左手垂釣,右手弈棋。
他一身麻衣,穿著打扮和平民無異,但那眉宇之中流露出的貴氣,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掩飾。青年公子不但相貌堂堂,而且在修身養(yǎng)氣這方面也做得十分到位,隱約間已經(jīng)有了幾分顧盼從容之態(tài),仿佛沒有什么事情能夠再動搖他的心神,一切都像是他手中的棋子,盡在掌握之中。
在他身邊,坐著一個白面儒生,看上去文文弱弱,但卻是胸懷錦繡之輩。
堂堂大羅宗的天才高手,明修,跪在這兩人面前,卻是頭也不敢抬起。
“哦?你是說,這次還全靠了那個叫陳玄的小子?”麻衣青年抬著魚竿,似乎漫不經(jīng)心地問。
明修埋著頭,額頭上有冷汗?jié)B出,和這種大人物打交道,實在讓他有些心驚膽戰(zhàn)。他硬著頭皮,把影魔窟中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后請罪道:“請二公子治罪,屬下沒有發(fā)現(xiàn)影魔大法的蹤跡,實在有愧公子所托?!?p> 那麻衣公子聞言,卻是不以為意:“你沒得到,其他人不也沒有得到嗎?也許,那東西根本就不存在,只要不落到我大哥那邊,你就不算失職?!?p> 趴在地上的修明聽到這話,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氣,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對方的聲音陡然一冷:“但是,我妹妹怎么會無緣無故跑到影魔窟去了?你保護(hù)不利,如果不是那個什么陳玄的話,我妹妹豈不是要死在影魔窟了?沒用的東西!”
面對那麻衣公子的責(zé)罵,修明嚇得渾身冷汗,連忙趴在地上連連叩頭。
這時候,那個白面儒生輕笑了一聲道:“罷了,反正公主不是已經(jīng)沒事了嗎?倒是那個陳玄,憑一己之力,殺了萬劍山莊和炎陽宗的天才高手,太子那邊,只怕會心痛得要死吧?這個陳玄,倒是有些本事,和公主的關(guān)系似乎也很親近,要不要……”
“可他是昆侖的人,又怎么會甘心為我所用?”
“至少,也不能讓他落到對面去吧?”
“哼,放心,我對我那大哥還是很了解的。這個陳玄,殺了他手下那么天才高手,萬劍山莊和炎陽宗都不會善罷甘休,聽說,陳玄還得罪了林家。如此一來,他算是把我大哥手下的所有勢力都得罪了個遍。只怕,他現(xiàn)在的處境,不容樂觀呢,多半,大哥手下的那些人已經(jīng)動身去找他麻煩了。而區(qū)區(qū)一個小有天資的昆侖弟子,還不值得我現(xiàn)在就跟大哥發(fā)生沖突?!?p> 麻衣少年說話間,手腕一抖,一條錦鯉被釣了上來。但他發(fā)現(xiàn)只是一條很小的魚,搖了搖頭,將其放生了,重新又上了餌,繼續(xù)垂釣。
這時候,那旁邊的白面儒生思慮了一下,開口道:“但若萬一那陳玄真有些本事呢?”
麻衣少年的手微微一僵,皺眉道:“若是這次大哥都弄不死他,那他倒是真有些本事。這樣的人才,我勢必要親自去會一會了。我的計劃里,正需要這樣一個有實力也能攪局的人?!?p> 正這么說著,忽然外面有宮女進(jìn)來稟報,說公主回宮了。
少年聞言,臉上罕見地流露出喜色,直接起身,將釣魚桿扔到一邊,笑著道:“蘇卿,跟我走,去見見那丫頭?!?p> 此時,正在天風(fēng)客棧的陳玄,自然不知道,自己無意中已經(jīng)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里,成了某些大人物互相較量的棋子。
“帝龍真火,果然不愧是專門用來戰(zhàn)斗的火焰。等我突破真武秘境之后,徹底掌握這種火焰,那時候,不知道會有多可怕?!?p> 陳玄心滿意足地起身,收拾了一下,轉(zhuǎn)身出了房門,來到了幻月的房門外。
敲了敲門,陳玄推門而入,幻月的起色比之前好了不少,身上的氣息也正在恢復(fù)之中,不過隨著她的實力恢復(fù),整個人似乎也變得越來越冷漠了。
好像他認(rèn)識的那個幻月,正在一點點地死去,而原本的她,那個清冷高傲如仙子一般的存在,正在一點點復(fù)活過來。
不知道為什么,陳玄心里有些復(fù)雜,既為她實力恢復(fù)而感到高興,也有一絲悵然若失的感覺。
“這養(yǎng)心丹是我煉制的,應(yīng)該對你傷勢有所幫助。”
幻月聞言,低頭看了一眼那枚淡綠色宛若珍珠似的丹藥,順手接了過來,什么也沒有說。
陳玄吧嗒著嘴,似乎想說些什么,但又忽然覺得無話可說,干站在這里反而覺得氣氛尷尬,于是笑了一聲道:“那你好好休養(yǎng)吧,我不打擾你了?!?p> 說著,便退出了房外。
“唉,既是幻夢一場,也總會有夢醒的時候吧。人家年紀(jì)比我還小一點,卻已經(jīng)是在南昆侖進(jìn)修的真?zhèn)鞯茏恿?,即便比不上那月凌君,只怕也相差無幾。月凌君和我有婚約,都還想方設(shè)法要退婚,瞧不上我,幻月和我更是沒有半點關(guān)聯(lián),又怎么會在意?怕是用不了幾天,就把我忘得干干凈凈了,我又何必自尋煩惱?”
想到這里,陳玄心中自嘲一笑,神念如劍,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斬得干干凈凈,剩下的,只有最純粹的武道之心了。
而他卻不知道,此時,房間里的幻月,捧著手心里的養(yǎng)心丹,卻是宛若捧著一件絕世珍寶一樣,白紗下,綻放出絕美的笑容。
甩開心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陳玄下了樓,打算去吃點東西。
然而剛走到樓梯口,就聽到外面?zhèn)鱽硪宦暯辛R,緊接著,客棧的大門被人轟開了。
“陳玄那小雜種還敢回來?趕緊給我滾出來受死,敢得罪本少爺,非讓你知道我的厲害不可!”
說話間,一個穿金戴銀的紈绔公子跨門而入,正是那林家的家主獨(dú)子林向南。
而他這一次,除了帶來了一群狗腿子之外,還帶來了不少高手,其中就包括上次的那個鐵駝陰奴。
一行人氣勢洶洶,擺明了是來者不善。
陳玄見狀,不由皺起了眉頭,這家伙,也太不知道好歹了,上次放他一條生路,這次居然還敢找上門來?
這時候,破門而入的林向南,也發(fā)現(xiàn)了陳玄,目光之中流露出深切的恨意和殺機(jī)!
就是這個家伙,當(dāng)初讓他在眾人面前丟臉,還差點沒了性命,這件事最近在帝都的貴圈里已經(jīng)成了笑柄,讓他根本抬不起頭。
所以,在得到消息之后,林向南立刻回家,死活纏著父親要來了不少高手,非要?dú)⑺狸愋?,出一口惡氣?p> “陳玄!你這小雜種,今天老子就是來找你報仇的!識相的,趕緊滾下來給本少爺磕頭謝罪,說不定我心情一好,還能賞你一個全尸!”
林向南冷聲罵道,神色張狂已極,客棧中的其他人聽到這話,不由都是被吸引了過來,長街之上的好事之人也越來越多,把整條街道都圍得水泄不通了。
“怎么回事?林家那個敗家子又出來橫行霸道了?這次是誰這么不開眼,居然惹到了那個瘟神的頭上?”
“不知道,聽說是一個叫陳玄的人。估計是什么剛來帝都的愣頭青吧,居然敢得罪林家公子,下場一定很凄慘了?!?p> “是啊,林向南這次帶來了這么多的高手,看到?jīng)]有,領(lǐng)頭那兩個,正是林家赫赫有名的陰陽奴,實力極強(qiáng),兩人都是精武七重的高手,聯(lián)手之下,精武八重的強(qiáng)者也要退避?!?p> “這么厲害?那這陳玄是死定了?!?p> 眾人議論紛紛,陳玄卻是充耳不聞,他自顧自地走到客棧大廳,找了個桌子隨便坐下,隨即,目光掃過一種林家高手,冷笑道:“廢話說完了?要送死,就趕緊來,別耽誤老子吃飯?!?p> 說完,他扭頭朝著掌柜的方向道:“來兩個小菜,一壺好酒?!?p> “要酒菜?只怕你是沒命享受了,留著黃泉路上祭奠自己吧!”
一個林家高手咆哮一聲,隨即越眾而出,身后跟著十多個家丁打手,齊齊朝著陳玄撲來。
這領(lǐng)頭的家伙,倒是有點本事,精武五重的修為,放在外面也算是個不錯的高手了,難怪有膽子出來打頭陣。
只可惜,當(dāng)初的陳玄,就能隨意秒殺普通精武五重的高手,更何況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實力突飛猛進(jìn)。
“就憑你這樣的蝦兵蟹將也敢對我出手?浪費(fèi)時間而已,還是讓那陰陽奴才來吧?!?p> 陳玄冷笑一聲,猛然一拍桌子,肉掌轟擊桌面的瞬間,砰的一聲,一道肉眼可見的武力氣浪宣泄出來,宛若一道圓月刀刃一樣。
只聽到接連幾聲慘叫,陳玄身前的桌子紋絲未損,而那撲上來的十多個林家高手,則是全部吐血悶哼一聲,跪倒在地。
看到這一幕,在場的所有人不由都是倒抽了一口冷氣,看來這個陳玄,實力也是非同一般啊,身形未動,就是拍了一巴掌而已,十多個高手就被放倒了。
“媽的,你們還愣著做什么?給我上,弄死這小雜種!”
林向南猙獰怒吼一聲,身邊的鐵駝陰奴面色一沉,望了旁邊那個高瘦男子一眼。那高瘦男子鼻中發(fā)出一聲冷哼,隨即,整個人身上的衣衫爆裂,他身上的肌肉迅速膨脹,轉(zhuǎn)眼間,宛若一頭直立的暴熊一樣,直接朝著陳玄撲殺過來。
而他一動手,鐵駝陰奴也跟著動手了,背后的鐵駝之中,再沒有噬金蟲噴出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銀色的小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