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生靈獻(xiàn)祭(下)
蘇凜察覺到萬慎的眼神里,充滿了懷疑,似水的雙瞳不禁怒目圓瞪:“你這是什么意思,懷疑我?”
萬慎心頭一凜,趕忙岔開道:“那你說說,普通覺醒是怎么樣的?”
“普通覺醒?”蘇凜略顯不耐煩地說道,“也叫做血脈覺醒或者血肉覺醒。分為兩種,一種是用異獸血肉來激發(fā),以異獸的精血和血肉作為基礎(chǔ),進(jìn)行特殊形式的吸收,來覺醒異能。這種最為普遍?!?p> “另外一種,是用同類的血肉生靈來覺醒,也叫做生靈獻(xiàn)祭?!?p> “生靈獻(xiàn)祭?”萬慎聽得心頭一驚,“同類?那豈不就是……吃人?”
“倒也沒有那么極端……不過也差不離,就是尋找和自己天賦潛質(zhì)相匹配之人,然后慢慢抽干對方精血,吸收催化,輔以異獸晶核,實(shí)現(xiàn)最終的異能覺醒。這種覺醒方式條件比較苛刻,但有個好處就是,覺醒的天賦異能往往會出色很多。當(dāng)然,和你天覺者覺醒的異能比起來,算不了什么?!?p> “匹配潛質(zhì)?抽干精血?”
萬慎聽到蘇凜講完這些,忽然背脊發(fā)寒。
因?yàn)樗幌伦泳拖氲搅私茰?p> 所以,江家在布告集市進(jìn)行的覺醒測試,只是為了篩選血肉生靈?
沒錯了,絕對是這樣。包括江浩湯的種種怪異表現(xiàn),不難猜出,江家是在給江浩湯尋找天賦潛質(zhì)相匹配之人,來進(jìn)行生靈獻(xiàn)祭。
這樣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這個世界,果然是個人吃人的世界,血腥得可怕。
“你想到了?”蘇凜看著萬慎一臉驚愕后怕的樣子,就知道了他心中所想。
“剛剛那個什么江家少爺,就是來找你當(dāng)血肉生靈的,騙你給他做生靈獻(xiàn)祭用的祭品?!?p> “不過你還算沒有蠢到家,沒有直接把自己賣了……”
蘇凜施施然地說著,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嘴巴一撅:
“不過呢,也差不離了……”說著,還看了眼萬慎的左半邊的肩膀。
“哎,真是討厭,又犯困了,這才說了沒幾句話呢?”蘇凜話說到一半,忽然莫名地吐槽起來,然后對著萬慎揮了揮手,“哼,我要睡了,你自求多福吧?!?p> “對了,下次我再醒過來,我不想再聽到你說什么不歡迎我的話,懂了么?”
說完,蘇凜仿佛困意來襲,直接趴倒在桌子上,沉沉睡了過去。
萬慎眼神游離,他思索著蘇凜的話,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沒有完全品過味來。
這個女人,說話說一半,藏著掖著的,真是讓人不舒坦。
還是蘇梨可愛多了。
萬慎轉(zhuǎn)念又想通透了一點(diǎn),那就是如果自己拒絕了江家,那被江浩湯作為第二選擇的周炭,豈不是要倒血霉了?
他這般想著,眉頭皺起,嘴角卻似乎露出了一絲莫名的笑意。
……
此時在二樓的周炭家里,李淑芳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焦灼無比地在周炭的房門外,來回踱步。時不時手臂抬起來,想要敲門,但是想了想,又有些猶豫起來。
手臂抬起放下,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了幾次后,粗糙的手指關(guān)節(jié),終于輕輕地在房門上敲了幾下。
“咚,咚咚……”
或許是敲門聲有些過于尖厲,讓房內(nèi)的周炭發(fā)怒起來:“敲什么敲,你走開……”
李淑芳遲疑了一下,安靜了幾秒之后,眼神閃了閃,最終還是開口道:“阿炭,你別氣壞了身體……”
“我不知道你和萬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媽媽永遠(yuǎn)相信你,你才是最優(yōu)秀的……”
“那江家也沒什么了不起的,不去也罷!”
“你晚上想……”
李淑芳話沒說完,周炭就在房間里怒氣沖沖地打斷:“你懂什么……閉嘴啊你……”
“我……我是不懂,但你不要?dú)鈮牧俗约?,好嗎……”李淑芬心里難受得緊,看著自己的兒子受盡了委屈,但是自己什么都幫不上。這種心情,簡直就是心如刀絞。
她回房掏出枕頭下面攢著的為數(shù)不多的錢,那是整個家里僅有的留著過年的錢,正月里能吃頓好的,但是現(xiàn)在哪里顧得上這些。她全部掏了出來,想著給周炭晚上做點(diǎn)好吃的。
“阿炭,你晚上想吃什么,要什么,媽去給你買?”李淑芳回到周炭緊閉的房門前,手里緊緊攥著幾張鈔票,聲音有些顫抖,內(nèi)心對周炭的擔(dān)憂讓她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什么都不要,懂嗎?”房門猛地打開,周炭狀如瘋魔,眼睛和臉龐都充血似地漲紅,沖著門口的李淑芳咆哮道,“要什么?我能要什么?萬慎這個千刀萬剮的東西,把一切本該是我的都搶走了……”
“我還能要什么?”
“有本事,你讓萬慎那個惡心胚子,一直拒絕江家??!出爾反爾,兩面三刀的,算個什么東西……”
“只有他拒絕了江家,那江家少爺才能看到我。”
“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他死在我的手里……”
李淑芳看著自己的兒子這個樣子,瞬間淚如雨下,她的心在滴血。
“為什么,為什么要把自己的兒子逼成這個樣子?”
李淑芳伸手想要安撫下自己的兒子,但是一把被周炭推開,重重地摔在地上。
“砰”的一聲,房門又緊緊地關(guān)上了,這扇門似乎連同李淑芳的理智也一同關(guān)上了。
她只不過是這個無序混亂世界里的一個小角色,李淑芳所有的心力和生活的希望都在周炭身上?,F(xiàn)在自己的兒子被逼成這個樣子,她作為一個母親,能做的,只有義無反顧地去完成周炭的念想和要求。
她顧不得身上摔倒的疼痛,緊緊攥著手里的鈔票,從地上爬了起來,將臉上的眼淚盡數(shù)抹掉,然后出門而去。
她頭也不回地鉆進(jìn)了昏暗的樓道之中。
李淑芳下樓跑得很急,連自己的一只鞋子掉落在樓梯里,都沒有察覺。
外面的天,略顯昏黃,天空中位置永恒不變的太陽,因?yàn)闀r間漸晚,光亮也愈漸式微。
一個跑丟了一只布鞋的上了年紀(jì)的婦人,帶著踟躕過后略顯決然的神色,站在了一間窩棚的門口。
“砰砰砰……”
一陣重重的敲門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