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梨花白
男子衣衫半敞,露出傷痕累累的胸膛,身后發(fā)絲凌亂,因剛吐過血,唇角鮮紅,充滿破碎美感。
姜璃眼尾噙著淚珠,一眨不??粗媲澳腥?,腦中一片空白。
他只虛虛地望向她,黑曜石般的眸子帶著探究,眉眼清許英氣,容顏冠絕。
姜璃心中滿是贊嘆,找遍宗門怕是尋不出幾個比得上他的。
同是娘生爹養(yǎng),為何顧臨淵可以生的這般美,她表示不服。
顧臨淵看清眼前人是宗門小少主姜池魚,不對,又不是。
根本不像……他攏了攏衣衫,遲疑片刻,薄唇輕啟裝傻道:“你……是誰?在此處做何?”
前世姜池魚哪里會踏入他這處破房子,只會嫌棄走遠(yuǎn),或者看他不順眼,差幾個人來找他麻煩,自己落得干凈。
姜璃承認(rèn)他很美,但是看她的眼神怎么越看越像……登徒子!
他失憶了?姜璃在心里問系統(tǒng)。
系統(tǒng)答非所問,警告:【檢測到宿主出現(xiàn)違規(guī)行為,60秒之后實行懲罰】
啥?
聽到這,她警鈴大作,飛快轉(zhuǎn)身擦了眼淚,想起這時候兩人并未結(jié)仇,賣人情道:“抱歉我……”
后面一堆話卻怎么也發(fā)不出聲音了。
未等他做出回應(yīng),姜璃扔了一堆瓶瓶罐罐飛快抽身離去。
只希望他看見那些靈丹妙藥能記著點她的好。
門砰一聲關(guān)上,簡陋的房間再次恢復(fù)寧靜,幾番黑氣繚繞,床上的人又變了個模樣。
顧臨淵定定地看向門口,回味著剛才的話。
身側(cè)放了幾瓶藥,他隨意捻起一瓶,忽地冷笑,“這回究竟打的什么算盤,竟舍得下血本?!?p> 姜池魚此人詭計多端,慣會演戲,重生之后的劇情真是越來越精彩了。
邊想著,他放出神識前去探一眼。
他住的地方較偏,以前倒沒發(fā)現(xiàn),往下山的路旁,長了棵梨樹。
已至夏初,它卻正值花期,滿樹雪白,碎玉幾朵落在青石板鋪成的小階上,給冰冷幽寂的山路增添幾分溫度。
屋外寂寥無聲,月上枝頭鋪灑一銀光,梨樹下的人臉色蒼白勝如梨花,秀眉緊蹙,她就這樣整個蜷縮在地上,脆弱、痛苦。
“你……夠了!”姜璃咬緊牙關(guān)氣憤罵道。
當(dāng)懲罰落下的那一刻,姜璃感覺自己的心被攪得稀碎,千萬只螞蟻同時撕咬。
系統(tǒng):【兩次違規(guī),懲罰加倍】
姜璃心中反駁:……你沒說懲罰還有加倍的規(guī)則!
懲罰結(jié)束,系統(tǒng)提醒:【請宿主關(guān)注任務(wù)進(jìn)度,目前自救值-50,厭惡值200】
【平日任務(wù)采取積分制,階段性任務(wù)達(dá)成可解鎖ooc設(shè)定,截止目前積分為0?!?p> 負(fù)值!?她的cp干了啥?。?p> 厭惡值上升?。克齽偛铧c自己命都送出去了,這反派沒有心!
不多時,少女緩緩起身,胡亂擦了眼角的淚水,毫不在意地拍拍衣裙上泥塵,踩著青石板離開了。
虛空漂浮許久的顧臨淵忽的摸了一下額角并不存在的傷疤,冷漠轉(zhuǎn)身。
……
清玄宗鐘靈毓秀,遍地靈材靈藥,引得各地修士慕名前來求藥。
而寶藏之一就是松陵湖的血蓮,如烈焰般熾熱,其藥性強(qiáng)烈,可醫(yī)寒癥,可除疼痛。
但其對生長環(huán)境極其挑剔,很多人偷盜想移植去別處都沒養(yǎng)活。
葉圓而肥厚,花瓣呈尖梭狀,外形與芙蓉?zé)o異,顏色更鮮艷些。
夜間會在黑幽的薄霧中透出光亮。
幽幽淡光,攝人心魄。
“師姐,你小心著些!”一個女弟子站在岸邊大喊。
師姐雖是宗內(nèi)最聰慧的弟子,但松霖湖危機(jī)四伏,她還是很擔(dān)心。
“不必憂心?!?p> 楚宜心中有數(shù),這地方她從小玩到大的,每一處機(jī)關(guān)都記的清清楚楚。
還得摘了花回去給小師妹煮藥呢。
今年全峰倒春寒,已是初夏還未回暖,找遍全湖竟只開了一朵血蓮。
女子腳尖輕點湖面,淡紫色衣裙飄轉(zhuǎn),一躍飛過,眨眼間匿身于霧中。
快要靠近湖中心那朵血蓮時,波光一閃,那團(tuán)紅光竟朝別處飛去。
撲了個空。
“誰!?”
楚宜一道劍氣劈過,湖面水花四濺。
“這花不錯,小娘子我先拿走了!”空氣中響起一道爽朗的男聲。
話音未落,男子就感覺到身后靈氣張揚,水花聚集如同一堵墻似的攔在了他面前。
內(nèi)力竟如此雄厚?男子一驚,并沒有著急破開水墻離開。
打眼望去,面前同他一樣懸浮在空中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
年紀(jì)輕輕,已是筑基。
果然這清玄宗藏龍臥虎,不能小看。
“白家公子這是何種作為?”看清那人長相,楚宜毫不客氣地道。
白家小公子白無厭,腰間吊同心玉環(huán),衣衫不同旁門,遍身口袋七八個,里面全裝著喜好之物,手里還有一個到哪都舍不得放下的青玉扇。
仰仗面容俊美,說得一口花言巧語,時常令宗門眾女修芳心暗許。
不過如今白家沒落,唯一的小公子活得也坎坷。
聞言男子并未氣惱,反而嘴角上揚道:“哦?我竟不知自己這般出名?!?p> 想到小師妹正疼痛難忍,楚宜懶得廢話,拔劍指向他:“把東西交出來!”
“那你又是誰?”白無厭嘴角掛著一晚淺笑嗓音溫柔,“小娘子生的貌美,武功又高,可許了道侶?”
少女聞言,淺褐色眸子頓時變得幽暗。
楚宜生于清玄宗,長于蒼洱峰,饒是聽過小師妹念下界話本子,也未曾見過這般輕浮之人。
這一刻她眉心微皺,將內(nèi)力匯于劍心,朝男子的方向刺去。
月黑風(fēng)高,砍了這登徒子也沒人知道。
猝不及防的劍氣,差點讓白無厭接不住,歪了一下身子險險躲過。
白無厭拍了拍胸脯,稍松口氣道:“你這丫頭年紀(jì)尚小,劍氣竟如此鋒利,當(dāng)心以后嫁不出去!”
楚宜并未答話,只看著劍氣揮在湖面上轉(zhuǎn)成水箭又反彈了回來,直直朝向白無厭后背。
“不就摘了你朵花嘛!背后襲擊的習(xí)慣可不好?!卑谉o厭邊說邊發(fā)力,輕飄飄躲過了身后的水箭。
楚宜驚了一下但很快平定情緒。
切不可輕敵。
水墻是靠靈力支撐的,剛用挽霜劍費了大量靈力,這會兒已經(jīng)開始變得薄弱。
夜色漸深,水霧漸濃,偶有涼風(fēng)拂過,荷葉連連。
白無厭正要再逗逗這姑娘,忽聞“噗通”一聲,沒了人影。
“喂!”他大喊。
無人回應(yīng)。
白無厭先前散漫神色消失不見,雙眸陡然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