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妖魔異物,如果不是道行極高,能夠完美隱藏自身氣息,身上或多或少,都會帶有另類氣息,而這種氣息,陰陽符錢是能夠感應(yīng)到的。
眼前的惡鬼是紙人變的,難怪剛才陰陽符錢并沒有反應(yīng),謝端心驚之余,同時又有些詫異。
紙人自然不可能無緣無故變成惡鬼,甚至還要刺殺他,回想起方才的情景,可謂怪異非凡。
他蹲下身子,將已經(jīng)被他斬成兩段的紙人撿起,細看之下,發(fā)現(xiàn)紙人身上竟繪有符篆紋路。
而在那符紋之中,赫然寫著“謝端”兩個字。
“草人法!”
只是一眼,謝端當(dāng)即便有所聯(lián)想。
這門術(shù)法,他在翠虛觀聽陳楠說起過,源自于茅山秘錄當(dāng)中,術(shù)法總綱,乃是釘頭七箭書。
施術(shù)者用茅草扎一草人,放于兩盞燈火中央,可以通過敵對之人的姓名、生辰八字、指甲或者發(fā)絲等,進行遠程咒殺,殺人于無形之中。
不過那屬于上等法術(shù)了,而且釘頭七箭書早已絕跡,茅山秘錄中所記載的,只是鳳毛麟角。
眼下這個紙人,也并非有多么厲害,可見那施術(shù)者對于此法的修行,應(yīng)該并不算特別深厚。
再者自己的生辰八字,除了姐姐,世上估計也沒其他人知道,而不知道對方的生辰八字,想要完完整整的施展草人法害人,是絕無可能的。
“難道是他?”
通過此法,略一思索,謝端便想到了那施術(shù)之人,這段時間問過他生辰八字的,甚至與他有過接觸的,只有昨日下午碰到的那個算命道人。
“他為何要害我?我與他并無冤仇??!”
謝端心里有些不明白,同時也重視起來。
原本以為他只是個江湖騙子,未曾想倒是低估了對方,這一手控紙殺人,便是草人法當(dāng)中最為基礎(chǔ)的一種,相對而言,僅僅屬于低階術(shù)法。
威力還遠遠達不到咒殺的程度,只是通過遠程操控紙人草人,使其猶如傀儡一般,到人身前完成刺殺,普通人沒有防備,很容易會被得手。
謝端此時提刀起身,拖了張椅子坐下。
他把那紙人擺在桌子上,心中若有所思。
“啪嗒啪嗒……”
沒過多久,窗戶外忽而又傳來了動靜。
謝端有所警惕,舉目望去,只見這回窗戶紙被捅爛了大半,一個青面獠牙的夜叉,手中提著桿長槍,身高不足一尺,強行從窗戶擠了進來。
謝端毫不猶豫,不等它落地變大,便已然揮刀狠狠劈下,刀光掠過,那夜叉瞬間倒地不起。
然而被劈成了兩半之后,夜叉依舊不死,在地上不斷的扭動著身軀,似乎想要聚攏到一處。
可謝端又怎么會給它這個機會,運起橫刀,一陣亂砍,直到將它砍成十七八段,方才停手。
破解草人法的方法,要么破壞草人,要么本身道行比施術(shù)者更深,或者請高人從旁相助,穩(wěn)固自身的元神魂魄,從而致使咒術(shù)無法起作用。
如今對方用的是草人法之中的傀儡術(shù),那么破解方法毋庸置疑,只需要徹底毀掉傀儡就行。
那夜叉被砍成碎片之后,漸漸的不再動彈。
謝端乍看之下,早已化為一灘爛泥,一股濃郁的土腥味彌漫開來,竟然只是個泥塑的泥偶。
“好?。∥业挂纯茨氵€有什么本事?!?p> 兩次刺殺,都被他輕松化解,謝端心知對方必不會善罷甘休,索性大開房門,就這么坐在了門口中央,一把橫刀寒光閃閃,刀尖拄于地面。
因為對方的傀儡進來時都很小,等到了他的房間一落地,立馬就變得很大,所以在此之前,并未弄出什么動靜,也就沒有驚動當(dāng)值的衙役。
謝端等了許久,始終不見有什么動靜。
“難道到此為止了?”
他心中暗忖,卻依舊不肯松懈。
約莫又過了一炷香的工夫,原本安靜的倉廩大院,忽然傳來一陣驚呼,緊接著便喧鬧起來。
“快來人,快來人?。 ?p> “這……這……這是什么怪物?”
……
“咚……咚……咚……”
一陣陣如悶雷般的聲響,此起彼伏。
謝端有所驚覺,眉頭一蹙,提刀邁了出去。
穿過拱門,進入倉廩大院,放眼望去,只見院門口闖入一頭羅剎鬼,青眼紅發(fā)、尖耳凸額、獠牙外露,身上還裹著一件藤甲,腰間挎著大刀、別著弓箭,在火光的映照之下,極為恐怖。
那羅剎每往前走一步,身軀就變大一尺,每往下落定一個腳步,地面就被它踩出一道深坑。
走到院子中央,已經(jīng)足足長到了近兩丈高。
當(dāng)值的衙役嚇得半死,根本不敢過去,發(fā)一聲喊,做鳥獸散,各自跑得遠遠的找地方躲藏。
沒人知道它是怎么進來的,根本沒有任何預(yù)兆,仿佛是從天而降,但眼下也沒心思去計較。
今晚值守的捕頭王成,已經(jīng)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而正在休息的阮秀聽得動靜,起身查看,當(dāng)看到眼前的一幕,嚇得魂飛天外,大驚失色。
至于其他的倉吏廩吏,便更不用多說。
那羅剎鬼居高臨下,掃視一圈,一眼便望見立于旁邊院子門口的謝端,它雙目當(dāng)中,好似要噴出血來,怒吼一聲,掏出弓箭便朝著他射去。
“猖狂!”
謝端沉喝一句,不慌不忙,一刀便將射來的箭矢斬斷,他輕輕一躍,已猶如鬼魅一般掠開。
“敢到官倉來鬧事,莫不是找死?”
話音方落,謝端人已經(jīng)繞到了那羅剎鬼的腳下,刀光霍霍,照著它的腿部便猛然砍了過去。
然而“鐺”的一聲,這一刀砍下,卻仿佛砍在了精鐵之上一般,僅僅只是在它的腿部留下了一道深痕,對于它的本體,并沒有造成太大傷害。
羅剎鬼大怒之下,此時抬腿往前一踢,欲要將謝端踢死當(dāng)場,只是謝端一刀過后,察覺到不對,身形早已疾速后撤,輕易便避過它這一踢。
拉開了距離,羅剎鬼繼續(xù)彎弓搭箭,瞄準(zhǔn)謝端,一次性連射出三支箭矢,一根根比普通箭矢粗長兩倍的羽箭,夾帶著破空之聲,呼嘯而至。
謝端絲毫不慌,只是神情嚴肅,精神大振。
利用身法閃轉(zhuǎn)騰挪,避過它射來的箭矢,繼而揮動橫刀再度上前,迅速在它周身劈砍起來。
只是它身上有藤甲護著,其次本體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堅硬無比,謝端幾刀下來,雖然在它身上留下了不少傷痕,卻始終無法將它摧毀。
羅剎鬼的身軀龐大,站在院中,足足比院墻還要高上一頭,不過卻也正因如此,導(dǎo)致他靈活度并不高,它碰不到謝端,謝端卻能夠傷到它。
身上已經(jīng)傷痕累累,可他似乎感覺不到疼痛,反倒因此更加憤怒,咆哮一聲,索性將弓箭扔在地上,直接拔出腰間的大刀,狠狠劈向了謝端。
謝端快速撤步退開,并不準(zhǔn)備跟它硬碰硬。
這家伙的身體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他加持了靈炁的橫刀,短時間內(nèi),竟是無法將它徹底摧毀,至于那些凡兵,估計更是造不成什么傷害。
當(dāng)下不再遲疑,將刀擲在一旁,右手于腰間乾坤袋中一探,精準(zhǔn)無誤的摸出一把朱砂粉,同時左手拔開葫蘆木塞,從葫蘆中倒了些酒水在掌心,一氣呵成。
轉(zhuǎn)身避過羅剎鬼的攻擊,朱砂粉撒在左手掌心,融合成液態(tài),并迅速繪下一道雷篆,握拳縱身。
“天地?zé)o極,乾坤借法!”
他一聲敕令,赫然開掌,隔空擊向那羅剎鬼。
“轟……”
掌心迸發(fā)出一道雷霆,不偏不倚,正好擊在了那羅剎鬼的額頭,當(dāng)即發(fā)出一聲轟鳴,羅剎鬼整個身體從上到下,剎那間爆炸開來,支離破碎。
一陣煙塵滾滾,木屑紛飛,紛紛揚揚灑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