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測試
通房丫鬟忐忑坐在圓凳上，手里還端著水盆。
眼淚如珠，噠噠地滴落在水中，濺起圈圈漣漪。
“你把那盆兒先放下唄，端著多累?！睏顣钥扌Σ坏?。
“喔，好?！毖诀叻畔滤琛?p> 其實(shí)那個是用來洗……你懂的。
“你叫啥？多大啦？哪兒人啊？”楊曉開啟直男聊天模式。
“回稟公子，奴婢沒有大名兒，老爺賜名小蠻，今年十六歲，遼東高麗人士?！?p> 應(yīng)該是之前隋煬帝東征高麗的時(shí)候，俘虜回來的人員，這在古代戰(zhàn)爭中很常見，攻城掠地之后，俘獲其國民，賞賜給有功之臣，男的充丁為役，女的當(dāng)奴做婢。
“咦，那咱們算是老鄉(xiāng)呢！”楊曉笑道，“我也是遼東人，你具體是哪個城市的？”
“城市？”小蠻疑惑。
“就是你家所在地方的名字?！?p> “喔，叫新城?！毙⌒U回答。
“新城！”楊曉大驚，心想，這么巧合的嘛？居然真的是同城老鄉(xiāng)！
高麗的新城，就是現(xiàn)在的遼寧撫順！
“新城是不是建在一座山上？”楊曉又問。
“正是，”小蠻點(diǎn)頭，“不過我家不在城內(nèi)，而是在城南四里之外的沈水岸邊，公子家也住在山城中嗎？”
楊曉更加驚訝：“我家也住河邊啊！”
小蠻說的沈水，就是現(xiàn)在的渾河，流經(jīng)撫順城區(qū)的主河流。
“那還真是老鄉(xiāng)呢，”小蠻笑道，“公子也是小王村人士？”
“額……我家住臨江新苑小區(qū)?！睏顣孕Φ?，如今渾河兩岸，遍地高樓大廈，哪兒還有什么小王村。
“臨江新苑小區(qū)，沒聽說過……”小蠻搖頭，她當(dāng)然沒聽說過，那是公元2016年才完工的新建住宅，距此時(shí)，恰1400年整！
“唉，這真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逝，同住渾河北，共飲一江水……”楊曉忍不住做了一首詩。
楊曉一作詩，小蠻立即警覺起來，因?yàn)樗齺碇埃笮〗阌羞^交代，如果楊公子作詩，一定要記下來，回頭抄給她看！
“公子……剛才你說的詩真好，可以再說一次嗎？”小蠻試探問。
“胡謅的而已。”楊曉擺手，是把兩首古詩略加改動，串到一起，感慨一下這份奇妙得老鄉(xiāng)緣。
“公子再說一次嘛！”小蠻嬌滴滴道，這小聲兒，十個加號，叫得楊曉骨頭都酥了，只得就范，又念了一遍。
小蠻默默記住，暗自開心，回頭讀給小姐聽，小姐一定高興，因?yàn)樾⌒U看見，珞珈小姐閨房里已經(jīng)掛滿了楊公子做的詩，閑著沒事就站在詩前，反復(fù)吟讀，愛不釋目。
“多謝公子成全?！毙⌒U含羞一笑，起身款款過來，坐在了床尾，楊曉下意識往床頭挪了挪，一臉警惕地盯著這位美女老鄉(xiāng)。
“你要干嘛？”
小蠻撩了一下額前劉海，拋過來一個媚眼：“公子就別害羞啦……”
“不行，”楊曉起身，正色道，“我得回家了，明天要出差，今晚不能折騰?！?p> 小蠻滿臉落寞，眼睛一濕，又小聲抽噎起來。
楊曉覺得一個才這么大的女孩，不至于因?yàn)椴荒軞g愉就哭泣，一定另有原因，他又在腦海中過了一遍通房丫鬟的資料，偶爾看見了一則條目：若男主人嫌棄通房丫鬟，不肯與之同房，丫鬟便會失去通房資格，貶為普通奴婢，并不再雖女主人嫁入丈夫家中。
要真是這樣，那自己如果現(xiàn)在離開，豈不是陷小蠻于不利之境地？
這種通房丫鬟因?yàn)槭橇艚o未來的男主人的，日常的保養(yǎng)、滋補(bǔ)基本與女主人相同，更不會讓她去干普通丫鬟那些粗活、累活，以免手糙、長橫肉，給男主人頭一回的體驗(yàn)感不好，該留下陰影了。
“你如果沒完成今晚的任務(wù)……會怎樣？”楊曉試探問。
小蠻咬了咬嘴唇：“倒也不會怎樣，若公子不碰我，老爺恐怕會將我外嫁，嫁給什么販夫走卒之類……”
“沒關(guān)系的，”小蠻擦了擦眼睛，挺直腰板，故作灑脫笑道，“反正小蠻本來就是個貧賤女子，能跟著我家小姐享幾年清福，已是前世修來的福分了，嫁個尋常孩子，整日柴米油鹽，那才是小蠻的歸宿。公子，你自去便是，我也該回去和小姐、老爺稟報(bào)了。”
說完，小蠻從床上起身，端起那盆水便要離開。
“你等下?！睏顣詣恿藧烹[之心。
司馬光曾經(jīng)曰過：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雖然小蠻曾經(jīng)是個普通女孩，還當(dāng)過俘虜，千里迢迢地被從遼東押到了江都，那時(shí)候是“儉”，被賞賜給王世充之后，因?yàn)殚L相姣好，被選為王珞珈的通房丫鬟，與王大小姐同食同宿同等待遇，這便是“奢”，奢了好幾年了，想再回到儉，不是不可以，只是心內(nèi)，會異常煎熬，生活，會變的比之前“儉”的時(shí)候愈加昏暗無光。
這是人性，除了極少部分“圣賢”之外，誰都不能免俗。
“我不走了，你也留下吧?！睏顣詿o奈道。
“真噠！多謝公子，多謝公子！”小蠻破涕為笑，將水盆放在床邊，“那……小蠻伺候公子就寢？”
楊曉搖頭：“不必，你睡床吧，我睡……睡這好了。”
楊曉把兩個衣柜木箱挪到一起，拼成了一張簡易床。
“那怎么可以！”小蠻皺眉。
楊曉擺擺手：“別問了，你先睡?！?p> 流浪十年，楊曉啥地方?jīng)]睡過，有個木板墊著，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
楊曉吹了油燈，房間里瞬間陷入一片漆黑，楊曉躺了會兒，發(fā)現(xiàn)小蠻沒啥動靜，便轉(zhuǎn)頭朝那個方向問：“你怎么不睡啊？”
“呃……小蠻不知道該怎么睡?！?p> “就像在你房間里一樣唄，該脫啥脫啥，該咋睡咋睡?！睏顣孕Φ馈?p> “哦?！毙⌒U以為楊曉的意思，是讓她先脫好了鉆進(jìn)被窩，然后楊曉才過來，可能是楊公子不好意思主動吧？
窸窸窣窣，鞋襪落地，衣裳盡去，小蠻躺好，雙手在胸前捏著被子邊緣，一動不動，緊張地傾聽著楊曉那邊的動靜，又期待、又有些害怕楊曉摸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