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被丈夫罵是惡婆娘
林玉蘭心里有怒氣,也有怨氣。
這怒氣是對蘇小四的,而怨氣則是對整個蘇家的。
本以為蘇建民被抓去勞改后,她家的好日子就來了,哪成想……
“聽說沒有?是洪市長親自想辦法幫蘇師傅洗脫嫌疑,從農(nóng)場救出來的?!?p> “哎喲,蘇師傅他居然連市長都認(rèn)識,太厲害了吧!”
最近這幾個月,樓里家家戶戶沒有不聊蘇家的。
其中張紅梅逢人就說蘇家這是否極泰來,以后肯定好運(yùn)連連。
夸完蘇家,她還不忘嘲諷,“有些人呀,就是鼠目寸光,大家這么多年鄰居,人家家里出了一點(diǎn)事兒,不幫忙想辦法,就只曉得在那里落井下石哦,什么東西嘛?!?p> 她這話里說的人是誰,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是不點(diǎn)破。
林玉蘭聽得生氣,把菜盆往水龍頭下面一放,也不說話,就板著臉。
等張紅梅走了,好些人走上前安慰她,讓她別往心里去,說紅梅姐性格就那樣,沒惡意的。
“哼!我又沒開天眼,我當(dāng)時怎么知道蘇師傅他那魚是釣的還是偷的?”說這話時,林玉蘭擺出委屈的樣子,還用袖子抹了抹眼淚。
樓里的女人們基本都是和事佬。
她們平時雖然都愛說閑話,但輕易不得罪人,當(dāng)著張紅梅是一種說辭,當(dāng)著林玉蘭的面又是另一套說法。
“哎呀,這事兒過去了,你就別再想了?!?p> 林玉蘭吸了吸鼻子,眼淚鼻涕抹干凈了,一邊洗菜,一邊壓低聲音八卦說:“也不知道張紅梅得什么好處了,一天到晚給蘇師傅一家人戴高帽子?!?p> 有幾個看不慣張紅梅的也跟著附和,“可不是嗎?我聽得都煩了,她還天天說蘇家的小錦寶是福星,她要常去沾沾福氣呢,好不好笑?”
“哈哈哈,什么福星啊?一個丫頭片子,”林玉蘭把菜上的泥沖干凈,說,“要說福星,也得是個男娃娃啊。”
“對對!生男娃兒才有福氣呢!”
女人們說笑中,林玉蘭抱著洗好的菜回到家,看見她老公許強(qiáng)和張紅梅的男人劉二坐在一起抽煙,抽的是最便宜的卷煙,沒有濾嘴的。
劉二吐了一圈煙霧,感慨說:“我今天才知道蘇師傅家里多出來那小子是衛(wèi)生總院院長的兒子,從美國回來的,好像現(xiàn)在還是醫(yī)科大的教授呢……”
林玉蘭將菜放在鍋里蒸,然后坐在客廳一角剝玉米粒。
她聽劉二說得繪聲繪色,不由得嗤笑了一聲,忍不住插話道:“吹牛吧!教授的兒子干嘛送他老蘇家養(yǎng)啊?”
“這事兒我還是聽我媳婦兒說的……”
劉二又吐了一圈煙霧,才接著道:“你們懂的,俺家那媳婦兒別的本事沒有,就是好打聽,而且打聽得賊準(zhǔn),從她嘴里說出來的話,一般沒跑了?!?p> “我見過那男孩子幾次,蘇嫂子叫他樺樺,好像姓姚,他媽媽那穿著打扮啊,真真絕了!就一個詞能形容……”許強(qiáng)閉眼想了一陣,激動說,“摩登!對!摩登!”
“摩登是啥意思?。俊眲⒍]聽懂,一臉好奇地問。
“摩登就是時尚,時髦……懂不?”
許強(qiáng)回想著姚樺媽媽的樣子,又感慨道:“原來是國外回來的,怪不得呢,那妥妥就一摩登女郎??!能娶到這樣的媳婦兒,死也值了?!?p> 林玉蘭聽得火冒三丈,用力掰了幾下玉米,掰得一地都是碎玉米粒。
看出來嫂子不開心了,劉二故意咳嗽了兩聲,朝許強(qiáng)說:“哥你注意著點(diǎn)兒,嫂子她可聽著呢,你別口無遮攔的胡說八道。”
“我和你可不一樣,你怕老婆,我才不怕呢!那婆娘聽見就聽見了,能怎么著?嘴巴長在我臉上,我夸誰漂亮難不成還要經(jīng)過她同意?”
劉二豎起大拇指,“你厲害!”
“那是,”許強(qiáng)得意道,“小二啊,你得和你哥我學(xué)著點(diǎn),女人嘛……就不能慣著,越是慣著,越是上房揭瓦。”
兩個男人哈哈笑了一陣,翹起二郎腿繼續(xù)抽煙了。
“對了,你媳婦兒有沒有說蘇師傅他家是怎么認(rèn)識那個姚院長的?”
劉二搖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我聽說姚家夫妻倆好像是看上了蘇家的小閨女了,兩家人說不定已經(jīng)定了娃娃親了。”
他話剛說完,樓道里突然傳來一聲張紅梅的河?xùn)|獅吼。
“劉二你丫的又死到哪里去了?到底要不要滾回家里吃飯?”
聽見老婆的聲音,劉二趕忙又抽了兩口煙,“回來了回來了,喊啥喊呀?”
他離開許家后不一會兒,樓里又傳來張紅梅的叫罵聲,“從哪兒弄來的煙?不說是吧?我讓你抽……抽抽抽,最好抽死你!抽死了,我就高興了!”
叫罵聲好不容易停了,筒子樓里又傳出各種各樣的聲音,炒菜聲、沖水聲、關(guān)門聲……最多的還是爸爸媽媽叫孩子們回家吃飯的聲音。
林玉蘭做好飯菜,也朝外頭大喊:“大美!許大美!吃飯了!”
“哎,”許強(qiáng)嘆了一口氣,語氣難掩羨慕,“咱們家那傻妞啥時候也能找個院長或者教授的兒子回來給我當(dāng)女婿???”
“八字沒一撇的事情,有啥好羨慕的?”
把蒸好的大頭菜放在桌上,林玉蘭語氣酸溜溜的又道:“再說了,那蘇錦出生半歲不到,能不能長大還兩說呢?!?p> 她此話一出,許強(qiáng)當(dāng)即皺起了眉頭。
“我說你這人……”他不悅道,“說話咋這么不積口德呢?”
“我怎么了?我說得有什么問題嗎?現(xiàn)在的小孩子哪有那么容易養(yǎng)大啊?”
隔壁蘇師傅家的小錦寶,許強(qiáng)見過好多次了,還抱過一回。
小丫頭長得水靈靈的,甭提多可愛了……
“呀呀阿巴……”
她嗓音甜甜糯糯,像在說叔叔好。
許強(qiáng)看著懷里的小家伙,笑得眼尾擠出兩道褶子,“錦寶好呀,我是住在隔壁的許叔叔,是你爸爸的同事。”
當(dāng)年他抱自家閨女的時候,說話都沒這么柔軟過。
想到可愛的小錦寶,再想著媳婦兒剛才說的話,許強(qiáng)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之前慫恿我害蘇師傅,我魔怔聽了你的,幸好人家吉人有天相沒事兒,不然我得一輩子良心不安,今天你又好端端的詛咒一個沒滿周歲的孩子……”
“我才沒詛咒她,她要是真夭折了,也是命中注定的!”
林玉蘭說完,許強(qiáng)氣得大罵:“惡婆娘!我發(fā)現(xiàn)你真是個惡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