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買了不少東西啊,到我這里來看看吧。說不定也能撿到寶哦。”老者嘴角浮現(xiàn)了一抹笑意,自從確定了宋立就是他要找的人之后,他看這個小家伙怎么看怎么對胃口。
“不了啊老伯,我要的東西已經(jīng)買齊了,下次再來光顧吧?!彼瘟u了搖手,心說您這攤子上可沒有我要的東西,都是一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木料,而且人家做生意你在睡大覺,也不知道您是怎么養(yǎng)活自己的,還能吃得紅光滿面,倒也是奇事一樁。
“小兄弟,你這是看不起老哥哥的攤子吧?我這里雖然沒有千年沉香木,但好貨還是不少的。你可不要小瞧我?!崩险咝Σ[瞇地來了這么一句。
宋立頓時吃了一驚,馬上意識到,這名老者絕對不是個普通人,不然怎么會認(rèn)識千年沉香木這種稀世奇珍?說不定他在這里擺攤也就是個掩飾,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呢。怎么看他也不像是個做生意的。
“呵呵呵,老伯您說什么呢,哪里有什么千年沉香木?!彼瘟⒀鎏齑蛄藗€哈哈,妄圖蒙混過關(guān)。
“千年沉香木?哪里有千年沉香木?”隔壁那位攤主耳朵一下子豎了起來,對于千年沉香木這樣的寶貝,他也只是聽師傅提起過一回,但從來沒見過。如果要是能弄來一塊,作為鎮(zhèn)攤之寶,他就能在這個坊市上呼風(fēng)喚雨了。
他不知道的是,其實(shí)剛剛他面前就看著一堆千年沉香木,奈何他不識貨,又怪得誰來?
“我只是說說,你起什么勁???”老者不滿地看了隔壁攤主一眼,對于這種貪圖蠅頭小利的商人,他從心眼里是瞧不上的。
那攤主被老者一瞪,嚇得一縮腦袋,頓時不敢再說話了。這老者雖然看上去已至垂暮之年,但身上散發(fā)出來的無形氣勢卻讓人覺得壓抑,那攤主被他一瞪,渾身的毛孔都豎起來了,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勇氣,連背地里嘀咕幾聲也不敢了。
宋立也感受到了老者身上驚人的氣勢,心里又是一驚。俗語說小隱隱于朝,中隱隱于野,大隱隱于市,看來今天是遇到隱于市井之中的高人了。不過宋立感覺著老者滿臉正氣,應(yīng)該不是壞人,所以內(nèi)心也不怎么害怕。
“怎么樣小兄弟,要不要到我攤子上看看?”老者吼了攤主一嗓子,轉(zhuǎn)過頭來繼續(xù)笑道。
“老伯,現(xiàn)在也快晌午了,該到吃飯的時間了。我看您暫時收攤吧,我請你吃午飯?jiān)趺礃樱俊彼瘟⑿σ饕鞯匕l(fā)出邀請。以他的智商,自然能看得出老者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要賣東西給他,只是找個借口跟他搭訕而已。至于他背后的目的,暫時還無從得知。宋立的直覺告訴他,這名老者對他應(yīng)該沒有惡意。反正他對這名老者也挺有好感的,結(jié)識一下也無妨。
“我老人家吃東西很挑剔的,而且食量很大,你確定要請我吃飯?”老者覺得這小家伙還挺上路的,知道自己躲不掉,索性大方地主動邀請了。
“既然開口邀請您老,自然就不擔(dān)心這些。您還怕我付不起飯錢嗎?”宋立笑瞇瞇地說道。
“既然這樣,我老頭子也就不跟你廢話了,今天我心情不錯,干脆去酒樓喝酒怎樣?這兒附近有一家‘醉八仙’挺好的,我老人家就喜歡醉八仙里的三十年老陳釀。那滋味,喝一口,神仙也不舍得走啊。”
“行啊,沒問題。”宋立笑道:“老伯,請。”
老者懶洋洋地站了起來,攤子也不去收拾了,跟著宋立施施然地離開了這里。隔壁的攤主看著一老一小兩個人的背影,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老的是怪人,小的也是怪人。一個見人家第一面就請人到醉八仙喝酒,醉八仙的酒菜昂貴是附近出了名的,一般人誰吃得起?。窟€有老的,說走就走,連攤子也不收拾,也不怕被人搶了,哪有這樣的生意人呢?”
每個人眼中的世界都不同,在這位攤主的眼中,是永遠(yuǎn)也不會理解這兩人的行為的。但在宋立和這老者眼中,卻覺得自己的行為很正常,簡直再正常不過了。
宋立和老者進(jìn)了醉八仙酒樓,跑堂的伙計(jì)看到老者身上的邋遢服飾,眉目之間頓現(xiàn)不悅之色,正要出言諷刺,一枚锃亮的金幣遞到他眼前,抬起頭來看到宋立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伙計(jì)飛快地將那枚金幣收入囊中,臉上的表情頓時換成一副諂媚的模樣,吆喝道:“唉喲,兩位客官,里邊請里邊請。請到二樓的雅座?!?p> 他點(diǎn)頭哈腰地在前面帶路,那名老者和宋立對視了一眼,兩個人同時搖了搖頭,然后哈哈大笑,引得大廳中不少食客回頭張望。以宋立和這老者的身份,自然不會和這種狗眼看人低的下人一般計(jì)較,他們也是職業(yè)本性使然,無可厚非。
落座之后,老者不客氣地嚷嚷道:“伙計(jì),幫我們來兩壇三十年陳釀,再來一只沁湖醉雞,燒魚翅,紅燒熊掌,鸚鵡舌頭,水晶蟹肉各一盤,然后再來一只烤全羊,羊肉要嫩,只要有一點(diǎn)烤焦你就得給我換……”
伙計(jì)頓時伸了伸舌頭,心說您老倒是挺會吃的,這一頓飯怕就不下上百金幣吧。偷偷看了宋立一眼,見他笑容不減,神色如常,這才放下心來。伙計(jì)心里清楚,別看這老家伙叫得歡騰,身上恐怕沒幾個大子兒,真正付錢是這位小公子才對。
察覺伙計(jì)在看他,宋立揮了揮手,吩咐道:“照著老伯說的做就是了。”
“得嘞。兩位爺稍等一下,馬上就給您上酒菜?!被镉?jì)唱了歌喏,腳不沾地地去了。
不多時酒菜就上齊了,老者也不客氣,一掌拍開了酒壇子的泥封,濃烈的酒香頓時在室內(nèi)蔓延開來,老者深深地吸了一口,滿面陶醉,嘆道:“我老人家很長時間沒這么開心了,今天不醉不歸!”
那么重的酒壇子,他用食中二指捏住邊緣,毫不費(fèi)力就提了起來,先給自己斟了一大碗,然后又想給宋立斟酒,宋立急忙擺手,笑道:“您是前輩,怎么能讓您給我斟酒呢,到哪里也沒這個規(guī)矩?!彼瘟乃种薪舆^酒壇,也給自己斟了一碗。上次和龍七七喝酒的時候,他知道了自己酒量很大,所以對于喝酒一點(diǎn)心理負(fù)擔(dān)都沒有。
“小兄弟,今兒老哥哥我高興,來,咱們先干一碗!”老者端起酒碗一飲而盡,面不改色心不跳,看來也是酒國高手。
“老伯,今兒我也挺高興的,相逢即是有緣,我就陪您干一碗!”宋立也仰起脖子,將那一大碗烈酒灌了下去。
“行!小小年紀(jì)就有如此豪氣,未來必非池中之物!”老者捻須微笑,目光滿含贊許:“小兄弟,如果方便的話,可以告訴我你的姓名嗎?你父母是誰?”
宋立提起酒壇將二人面前的酒碗斟滿,笑道:“老伯,我既然有心跟您結(jié)交,自然不會欺瞞于你。小子名叫宋立,家父乃明王宋星海?!?p> 老者聳了聳眉毛,笑道:“原來你是小六子的兒子,你這個性跟他可不太像?!?p> 聽到老者稱父親為小六子,而且連父親的個性都很了解,宋立對他的身份更加好奇了。宋立笑了笑,說道:“是,我的性格更像母親多些?!?p> “云琳那丫頭也不簡單啊,背后可是有云家撐腰呢。”老者對于自己的推斷更加自信了,怪不得這小子小小年紀(jì)就是高級煉丹師了,除了天賦異稟之外,跟云琳的悉心教導(dǎo)也是分不開的吧。云家可是這片大陸上聲名顯赫的煉丹世家啊,這小子背靠這樣的資源,本身又有天賦,將來的成長想不快也難。
老者愈發(fā)肯定自己找對人了,揚(yáng)起脖子又干了一碗。宋立也跟著干了一碗。連喝幾碗之后,兩個人都感覺舌頭麻了,臉上熱了,膽子也大了。
老者贊道:“這醉八仙三十年的陳釀?wù)嫠麐尩膲騽牛 ?p> 宋立笑道:“老伯……”
老者擺了擺手,說道:“不要叫我老伯,我既然叫你小兄弟,你就得叫我一聲老哥哥,老伯老伯的,聽著覺得生分,我老人家很是不喜歡?!?p> 宋立為難道:“這不合適吧,長幼有序,尊卑有別,這是禮儀啊?!?p> “朋友相交,貴在知心。今天我對小兄弟你一見如故,所以愿意跟你結(jié)交。如果論輩分,就失去了朋友之間那份平等相處的樂趣,那又有什么意思?”老者心想如果論輩分,你父親都要叫我一聲祖爺爺,你叫我老伯還算占了大便宜呢。
宋立也不是迂腐之人,聽老者這么一說,再加上酒勁一頂,頓時一拍桌子,笑道:“老哥哥說的對,不拘小節(jié),率性而為才是真丈夫!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哈!”
“這就對了嘛,你請我吃飯喝酒,我都沒跟你客氣,你還跟我客氣什么?”老者哈哈一笑,又是一碗酒干了下去。
宋立笑道:“老哥哥你簡直是酒國英豪啊,我活了這么大,還沒見過你這樣喝酒就像是喝水一樣的豪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