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蔚藍,海風徐徐,椰樹沙沙作響。
張新步行來到外港碼頭,必竟是大明對外的唯一合法貿易窗口,這里總是很熱鬧。
船多、人多、煙火氣息足。
打算從這里乘坐渡船前往氹仔島,意外巧遇陸家家主陸佑,兩人撞對面。
陸佑今年46歲,身高約1.73米,圓眼、圓臉,八字胡。
身著高檔次絲綢,身后跟著四名仆人,看上去顯的富貴無比,不過,這是違法的,大明律規(guī)定商人不被允許穿絲綢。
當然,早已經沒人在乎。
“陸東家中午好。”
避不開,張新?lián)Q上職業(yè)假笑朝他抱抱拳,打算擦肩而過離開。
陸銘抱拳還禮,“張新,我是專程在等你?!?p> “嗯?”張新停下步子,意外問:“不知何事?”
“你需要甘蔗,我送回來的你要嗎?”
“我要海外甘蔗?!睆埿碌?,“當?shù)馗收岵灰绱耍鰹榇蠛I?,販運其它商品你能賺到更多銀子?!?p> “是的?!标懹拥?,“昌盛行有大船小船近八十艘,以前暹羅王朝、洛坤王國、北大年蘇丹國做生意。”
暹羅張新知道,大概是后世的泰國,洛坤王國、北大年蘇丹國估計是馬來半島上的國家。
其中‘蘇丹國’估計是后世那種可以娶四個老婆的特殊國家。
張新笑笑,“我還以為您的船隊過了柔佛海峽呢?!?p> “現(xiàn)在那里荷蘭人和西班牙打的太兇,基本無法安然通過,還得往南繞,但途中土著海盜太多,幾乎不可能避免被搶劫和騷擾?!?p> “所以,您也想做點安穩(wěn)生意,搭配一下?”
“是的?!标懹铀斐姓J道,“南洋普遍盛產甘蔗,兩三個月不會壞,雖說單價低,其中還是有利可圖的?!?p> ?。ǚ竭_后世雅加達船程需要50~60天,之前寫7天屬于錯誤,鐵制機械動力船船期為7天,特此糾證。)
張新表示歡迎,話鋒一轉又道,“我聽說您答應今年為北方女真提供三萬石糧食,能否拒絕和他們合作,并把糧食轉讓給我?”
“....”
陸佑第一想法是自己身邊出了叛徒,否則張新怎么會知道早前他和女真人的生意內容?
心里想法一閃而運,陸佑道,“三萬石養(yǎng)活不了幾個人,而且這會破壞昌盛行的商業(yè)信譽,能否待到明年?”
‘昌盛行’是陸佑的家族傳承招牌。
‘達旦商行’是周明的商業(yè)招牌。
‘錦茂源’是郭家的傳承招牌。
得贊美,這些人對商業(yè)承諾皆頗為看重,少有違約情況,這點比外族人要好很多。
“行。”張新接受,本就是抱著有棗沒棗打一桿的心態(tài),“昌盛行運回來多少甘蔗我都要,價格統(tǒng)一,童叟無欺,強調一下,我更喜歡稻米。”
“好?!?p> 陸佑答應,同等重量,稻米價值更高,他自然愿意優(yōu)先運輸,前提是得有稻米才行啊。
看出陸佑心動,張新給他出主意道,“錦茂源靠刀斧手收購糧食,其實這是下下策,我這里有個上上策,你要不要聽?”
陸佑奇怪看著張新,“你說?!?p> “在我認為,最好辦法是往海外派遣陸家親信常駐當?shù)兀徺I土地,雇傭當?shù)厝朔N植,同時使用刀斧手保護自己不被當?shù)厝似圬摗!?p> “不行,”陸佑搖頭,“你的辦法過于理想化,人心思變,可能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把兒子、義子派過去,再雇傭數(shù)百刀斧手砍死幾個當?shù)卮髣萘Υ填^立威,建立穩(wěn)固地盤,豈不是美哉?”
“....”
陸佑主觀認為張新滿嘴吹牛,可聽著怎么有種心動的感覺?
張新干啥最在行?
當然是洗腦,不給老陸思考太多時間思考,張新問他:“大明朝現(xiàn)在什么最好?”
陸佑認真思考兩三秒,口氣不確定道,“流民?”
“就是流民!”張新豎起一根手指,“據(jù)我所知,單單陜西就有百萬流民,其它地方也不少,可謂是流民成風,到處都是。
這些人只要有口飯吃就跟你干,隨便拉幾千人,對他們進行兩三個月訓練,即可以成為非常不錯的打手?!?p> 陸佑已經有點瘸,他認為張新說的有道理。
張新是干什么的?
業(yè)務員啊,特能說的那種,又道。
“帶上種子、帶上耕具、帶上刀、帶上人,到當?shù)?,不管土著有沒有招惹你,都要立威,就像我能在濠鏡澳站住腳一樣,否則沒人會把你當盤菜....”
其實這都是忽悠,其中道理不難理解。
大明老百姓出海,一般都是瞞著官府出去闖世界,這是制度問題,得說明,這些出海定居的普通人都很有一顆勇敢而強大的內心。
但是,他們又很難有作為,這一點歷史已經證明。
在張新認為原因有兩個,一、缺乏組織性、缺少狠勁,殺幾十萬,地肥,地也有。
二、力量薄弱,沒有得到明皇支持,沒有信仰支持。
和大明百姓出海闖生死不一樣,同一時期,西方世界則以公司形式闖世界,而這些公司背后都有皇家支持。
他們左手艦炮,右手經濟,嘴里說著仁慈(教會),三管齊下,效果出奇的好。
之所以忽悠陸佑,原因簡單有三個。
一,陸家有錢,有錢喜歡折騰。
二,流民吃不飽穿不暖,不如出去闖一闖。
三,反正陸家不會成功,就像搶灘登陸,讓他替自己占一塊攤前陣地也好。
張新像停不住似的,扒拉扒拉一大堆,眨眼半時辰過去,如果不是陸佑的兒子陸辰樹走過來打斷,張新還能說一個時辰,可能還不夠。
“爹。”陸辰朝陸佑行躬身抱拳禮,然后又朝張新敷衍抱抱拳,“張兄。”
“陸辰,”陸佑開心地抹抹八字胡,興致頗高道,“我正在跟張新聊生意,他的一些見地和想法非常好,你們都是年輕人,要走動的勤一點?!?p> 陸辰心里有點蒙,過去父親可并不怎么看好張新,甚至莫明敵視,今天怎么回事,難到是場面話?
心里這樣想,陸辰道,“明天上午在西灣湖媽閣廟有一場青年聚會,張兄一起參加吧?!?p> “好。”
張新一口答應,穿越整整一年,還從未參加過大明朝的青年聚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