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的酒氣,離我遠點。”
林黛玉口里說著,雙手輕輕地推攘賈瑀,推他不動,用手帕捂住嘴巴,極為嫌棄地瞥了賈瑀一眼。
虧她以前還覺得賈瑀是一個禮儀舉止得當(dāng)?shù)娜?,三更半夜闖進她的閨房,攆都攆不走,只能說不愧于混世魔王的哥哥。
從上次誤會賈瑀有出家當(dāng)?shù)朗康南敕ǎ煊窬团c賈瑀的關(guān)系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
不再是唯唯諾諾的受氣包,在賈瑀跟前,黛玉逐漸地恢復(fù)了本性,開始耍起了小脾氣。
賈瑀樂見于此,他嗅了下衣裳后道:“回來聽金釧兒說妹妹來找過我,我換過衣裳就來找妹妹,妹妹怎還嫌棄起我來?!?p> “呸,誰要去找你,我和寶姐姐是去看晴雯的?!摈煊翊讋攀愕卣f道:“原來是大晚上的姨媽在家,不便去找她,找我消遣來了?!闭f著,眼淚就往下掉。
好端端的說哭就哭,也就林妹妹了,換作是別人,賈瑀才不伺候,寄人籬下心思敏感,他能夠理解。
賈瑀默不作聲看黛玉哭,不能養(yǎng)成一哭就哄的習(xí)慣,否則久而久之,就算賈瑀受得了,也怕黛玉郁疾成病。
沒聽到一句安慰的話,黛玉越哭越委屈,任由眼淚往下掉,賈瑀沒忍住調(diào)侃了一句:“妹妹這一哭,不知得吃多少天羊乳才能補回來。”
這一句調(diào)侃捅了馬蜂窩,氣急的黛玉把手帕摔到賈瑀臉上,怒道:“命數(shù)自有天定,不用勞煩金釧兒每日送羊乳?!闭f罷,氣呼呼地往床上一躺,不理賈瑀。
自覺說錯話的賈瑀,握住黛玉摔過來的手帕,往眼角處狠狠一捏,然后捂住眼睛,發(fā)出‘嘶’一聲的疼叫聲。
聽到動靜的黛玉慌忙起身,上前掰開賈瑀的手,看到賈瑀只是眼眶紅紅的,暗自道:謝天謝地沒打到眼睛。
對上賈瑀的笑臉,黛玉慌亂不已,即生賈瑀的氣,又自責(zé)差點讓賈瑀受傷,淚珠子就要往外冒,賈瑀拿手帕輕輕地為黛玉擦拭淚痕,輕聲道:“我認識妹妹在先,豈有先去看寶姐姐之理?!?p> 薛寶釵到來,分走了賈瑀對黛玉身上一部分的寵愛,本就心思敏感的黛玉難免會患得患失,賈瑀一句先來后到、親疏有別說到了黛玉的心間里去了。
醋勁難消,但黛玉心里面對賈瑀的氣消了一大半,開始為賈瑀著想:“你明日去不去寶姐姐那里?!摈煊癫⒉皇钦娴男?,她想要的更多是賈瑀的態(tài)度。
“不如妹妹和我一道去?!辟Z瑀滿臉笑容地看向黛玉。
黛玉低啐一聲,道:“誰要跟你一起,我早跟寶姐姐說好,明日一起做針線活?!币粔K去,有點咄咄逼人宣示主權(quán)的意思,黛玉瞪向賈瑀:呸,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故意這樣說的,好一招以退為進。
賈瑀眨了下眼睛:妹妹冤枉我了。
黛玉奪過手帕,作出摔手帕的態(tài)勢:你心里怎么想的,自己清楚。
一番十分默契的眼神交流過后,黛玉打了哈欠,將賈瑀推出閨房,道:“天色已晚,我要就寢了,瑀哥哥趕緊回去?!?p> 賈瑀從黛玉手上搶過手帕:“即送人,斷沒有拿回去的道理?!?p> 黛玉不依:“何時說過送你?!?p> 賈瑀油腔滑調(diào)起來:“妹妹方才扔中的不是眼睛,而是這里,”隨即指向自己的心。
說的黛玉面紅耳赤,她不敢去瞧賈瑀,低頭道了一聲‘呆子’,才把門關(guān)上。
賈瑀收好手帕,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碧紗櫥里,一路上哼著小曲回到住處。
見賈瑀離去,紫鵑來找黛玉說幾句心里話,“二爺就是好使,憑我怎么說,都不見姑娘好,二爺才來一會兒,姑娘就笑了?!?p> 黛玉嘟起嘴道:“他這么好,你去伺候他。”下人都說寶姑娘好,紫鵑知道黛玉壓力大,解釋說:“姑娘說的什么話,老太太讓我服侍姑娘,我自一心一意服侍姑娘?!?p> 黛玉伏在紫鵑懷里:“好姐姐,是我說錯話。”私下相處,黛玉待紫鵑不似主仆,更像姊妹,紫鵑年長黛玉幾歲,想的自然就多。
可憐黛玉打小沒了娘,父親又遠在千里,外祖母雖親,俗話說手心手背都是肉,風(fēng)吹雨打是手背,對賈母來說:賈瑀和寶玉是手心,黛玉只能是手背。
賈母喜愛黛玉是沒錯,但架不住寶姑娘有一個親娘在,還是太太的親姊妹。
好在賈瑀爭氣有主見,紫鵑聽下人私下里議論過‘政老爺常問計于瑀二爺’,讓紫鵑有了底氣看好黛玉的未來。
府里面談起賈瑀都說‘瑀二爺是謙謙君子,脾性好,以禮待人,’那是他們不了解賈瑀,從紫鵑對賈瑀細致的觀察來分析:瑀二爺從來都不是脾氣好的人,從他斥責(zé)寶三爺和環(huán)四爺就看出來了,只不過在姑娘們面前和善一點罷了。
方才黛玉向賈瑀摔手帕,一點兒好臉色都不給他,把紫鵑嚇的半死,生怕賈瑀生黛玉的氣,不理黛玉,如若這樣以姑娘的性子,怕是要天天以淚洗面了。
還好賈瑀待黛玉與別的姑娘不同,他能夠包容姑娘的小脾氣,看穿姑娘的小心思,這讓紫鵑更加的看好賈瑀。
“姑娘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無論姑娘怎么說,我都會一直陪伴姑娘?!弊嚣N又補了一句:“與旁個不一樣?!?p> 秀外慧中的黛玉聽出紫鵑口中的‘旁個’指的是誰,反省道:“我方才是不是過份了點?!?p> 紫鵑不接話,調(diào)侃了黛玉一句:“姑娘心里在意二爺才會生氣,不怪姑娘?!?p>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跟誰學(xué)會開起我的玩笑來了?!摈煊裆鲜秩献嚣N的癢癢肉。
“我來猜一猜姑娘嘴里的‘誰’是不是跟我心里想的一樣。”
“你再說!”
……
賈瑀回來便往金釧兒和晴雯的房間跑,他戳手對兩個俏丫鬟壞笑道:“準(zhǔn)備好了,讓爺寵幸了沒?!?p> 金釧兒配合褪去晴雯身上的衣裳,露出傷痕,賈瑀小心翼翼地為其上藥。
“爺,今日是不是有什么喜事,看起來比考中案首還高興。”金釧兒看賈瑀臉上洋溢不住的笑意,好奇問道。
賈瑀笑道:“我說等我回來敷藥,你們就洗干凈乖乖等著,這么聽話,我當(dāng)然高興了?!?p> 金釧兒傻傻地回道:“爺說什么,我們自然是照做?!?p> 敷好藥的晴雯不顧身上只穿一件肚兜,反正都被賈瑀看光摸夠了,她用手指甲輕輕戳了一下金釧兒的頭。
“你這個傻丫頭,二爺是從哪里回來的?!?p> “林姑娘那里。”
“那你還想不明白。”
“你是說二爺對林姑娘……”
“知道就好,別往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