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坐進(jìn)車?yán)?,白伊人就鉆進(jìn)了副駕,見我看她,就甜甜一笑:“不怕,姐姐會保護(hù)你的。”
我打開扶手箱,從里面拿出手槍揣進(jìn)懷里,然后發(fā)動引擎,冷冷道:“也會保護(hù)黃長江,對嗎?”
白伊人目光轉(zhuǎn)向前擋風(fēng),語氣似乎有些悲傷:“你能那么輕易就相信陌生人,為什么從來都不肯試著相信我?”
我看了看她,沒說話。
黃長江的住處在東城市區(qū)邊緣,是一座占地十幾畝的自建院子,依山傍水,環(huán)境清幽。
大門外停了七八輛車,還有不少小年輕坐在摩托上抽煙聊天。
看到我和白伊人下來,這些人指指點點,目光不善,但可能是顧忌到白伊人的身份,沒人敢出言不遜。
走進(jìn)大門,一名滿臉橫肉的漢子攔住我,笑瞇瞇地說:“小王爺,對不住了,我們大哥說您年輕氣盛,為免發(fā)生什么不愉快,兄弟得搜一下您的身?!?p> 我面無表情:“你算個什么玩意兒,也配跟老子稱兄道弟?”
漢子沉下臉,剛要再說,白伊人忽然道:“要不你先搜搜我吧!”
漢子眼角抽搐一下,堆出難看的笑臉:“小姐,您就別開玩笑為難小的了,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碰您啊!”
“那還不快滾!”
漢子僵住,不吭也不動,表情像便秘似的。
“你……”
白伊人想動手,我拉住她,從懷里把槍掏出來遞給那漢子。
“算了,一條狗而已,不值當(dāng)?shù)??!?p> 漢子也知道再堅持下去沒什么好,深深看我一眼,退后讓開。
進(jìn)門迎面是個小噴泉,噴泉后面有一大片葡萄架組成的涼亭,涼亭右邊則是一棟白色的三層樓房。
樓房前面的水泥地上有片血跡,血跡上趴著一個人,生死不知。
我快步?jīng)_過去,小心翼翼的把他翻過來,心中怒火便開始熊熊燃燒。
燕虎半邊身子都被血染紅了,頭發(fā)一縷縷的黏在一起,臉腫成了球,呼吸微弱,幾乎沒有人樣,像個被撕咬過的布娃娃。
“虎子!”
我強(qiáng)忍翻涌不休的戾氣,呼喚道,“虎子,我是小野,我來接你了,你能聽見嗎?”
燕虎努力睜開腫成一條縫的眼睛,突然激動起來,伸出手顫抖著指向不遠(yuǎn)處的平房。
“救……翠花……救……”
他話沒說完就昏迷過去,我這才隱隱聽到平房那邊傳來的女人哭聲。
放下燕虎,我奔向平房,一腳踹開房門,頓時響起一陣狗叫。
定睛一瞧,我不由目呲欲裂。
那是一間狗屋,兩個大鐵籠子放在墻角,籠子里三條黑背狼犬正扒著柵欄沖我狂吠。
而就在鐵籠前的臟污地面上,一名光著的男人正壓在一個女孩兒身上,旁邊還有四五個衣衫不整的男人叼著煙淫笑。
狗叫和翠花有氣無力的哭喊就像鋼錐一樣刺激著我的大腦,眼前只剩下一片血紅。
“艸你媽!”
我掏出彈簧刀沖上去狠狠捅進(jìn)那男人的后腰,然后一腳將他踹開。
其它幾人見狀就要撲過來,一陣香風(fēng)掠過,白伊人先我一步迎上去,手中揮舞著一根不知哪里來的鐵棍,啪啪啪啪幾下就敲斷了他們的腳踝。
我一腔怒火無處發(fā)泄,只能咬著牙強(qiáng)忍,撿起鄭翠花的衣服將她裹住,抱出了狗屋。
鄭翠花似乎已經(jīng)被嚇傻了,好在還認(rèn)得我,死死抓著我的衣襟,將被淚水鼻涕混著泥土的花臉深深埋在我懷里,瑟瑟發(fā)抖個不停。
白伊人本想把她接過去,可她不愿意,一感到我手臂放松就開始大叫,就算上了車也不行,最后白伊人不得不將她打昏。
等我回去準(zhǔn)備帶走燕虎時,黃長江出現(xiàn)在樓門前。
“我送了這么一份大禮給你,小王爺不表示一下就走嗎?”
很奇怪,剛剛還憤怒仇恨到幾欲發(fā)狂的我,在聽他說完這句話之后,心中的火焰突然就消失了,只余一片死寂。
我甚至對他笑了笑:“這份禮確實很大,大到小弟一時間都想不出該拿什么來還。
黃先生真是太客氣了?!?p> “哪里哪里,大家都在老板手下做事,禮尚往來,應(yīng)該的?!?p> 黃長江的笑容十分燦爛,“對了,我這兒還有個人,確切的說,這份禮就是他準(zhǔn)備的。
很懂事的一個年輕人,非常仰慕小王爺?shù)娘L(fēng)采,剛才還求我?guī)退]一下呢。”
“哦?那就請出來見見吧。”
我話音落下,就有一個人從樓門里走了出來,腦袋上纏著紗布,站在黃長江身后半步的位置,一臉狐假虎威的輕蔑。
那是鄭翠花的男朋友。
我一點都不意外。
這又是一個局。
黃長江不愧是以陰險狡詐著稱于龍朔江湖的,簡簡單單的設(shè)計,卻精準(zhǔn)的打擊到我最痛的地方,防不勝防。
“不錯,果然一表人才?!蔽椅⑿φf,“可惜眼白過多,嘴唇太薄,印堂發(fā)黑,是福淺之相,恐怕會很短命啊!”
那人臉色一白,黃長江卻饒有興趣的問:“小王爺還會看相?”
“略懂一二?!?p> “那正好今天有時間,給我也看看唄?!?p> “黃先生不用看。不管你什么命,小弟都衷心祝你長命百歲!”
“謝小王爺吉言!”
黃長江哈哈大笑,笑完表情一肅,又道:“閑言少敘,咱們說正事兒吧!
燕虎無故闖進(jìn)我家,傷了我好幾個兄弟,剛剛小王爺又動手見了血,這醫(yī)藥費……”
“好說。”我打斷他,“黃先生直接報個數(shù)就……干脆,這院子里的人有一個算一個,我連喪葬費都一起包了!”
黃長江神情陰寒下來,旁邊有個小弟沖我大聲喝罵:“你他媽跟誰倆呢?老子……”
話音戛然而止,因為白伊人突然動手,一巴掌將他扇到在地,然后用腳踩住他的手腕,輕輕一捻,便聽咔吧聲響,斷了。
杏核眼冷冷的掃過黃長江一眾手下,女孩兒朱唇輕啟:“喪葬費什么的,算我一個。繼續(xù),我看今天還有誰敢對小王爺不敬!”
黃長江臉色鐵青:“白伊人,別忘了你的身份!”
白伊人嫣然一笑:“黃叔叔,你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