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衰仔過往
有了體育課的經(jīng)歷，江城發(fā)現(xiàn)路明非并不是那種與生俱來的衰仔。
其實路明非的心中曾經(jīng)也有著很多的期待，但是奈何周圍的環(huán)境一次次的給予他打擊，使得他不得不接受自己一無是處的事實。
江城每次想起小說里路明非的少年時代，都要扼腕嘆息一番。
那簡直不要太慘！
路明非的老爸老媽從路明非記事起就遠去了美國，把他一直寄養(yǎng)在叔叔嬸嬸家。
父母和路明非之間唯一的聯(lián)系，或許就是，那每個月定期轉(zhuǎn)到叔叔賬戶上的生活費了。
然而嬸嬸一直被路明非的母親喬薇尼壓了一頭。
無論是在老公的能力還是自身才貌上，和喬薇尼相比，嬸嬸都和鄉(xiāng)下的村婦沒啥區(qū)別。
嬸嬸還是個小心眼的人，所以她看路明非有點不順眼，總是使喚他。
嬸嬸最常掛在嘴邊的話就那么幾句：
“路明非，家里這個沒人做了，你順便弄一下吧?！?p> “那個好像也沒了，你放學(xué)回來順道帶點吧?！?p> “哦，鳴澤的《小說繪》好像也更新了，你順便買一本回來吧?！?p> 在嬸嬸的眼里，路明非干什么都是“順便”的，完全沒有自己的意志。
甚至路明非自己都是“順便”丟到他們家的。
而對于堂弟路鳴澤就不一樣了。
作為嬸嬸的親兒子，路鳴澤一直被嬸嬸視作路家的“正統(tǒng)繼承人”。雖然從名義上來看，路明非才是老路家的“嫡長子”。
可在嬸嬸家，她怎樣認(rèn)為都是對的。
嬸嬸覺得路鳴澤哪里都優(yōu)秀，宛若那展翅的雄鷹，注定要翱翔天際。
而路明非只是廁所里掏出來的頑石，又臭又硬，怎么打磨都不可能變成一塊璞玉。
在家里沒啥地位就算了，路明非在學(xué)校里也是出了名的“吊車尾”，每次考試成績都是墊底。
班主任老王總是說：“要是班里面少了某個‘秤砣式’的人物，我們班的平均分至少要上好幾個層次！”
這還說的委婉了，直接點的話，那就該指名道姓的點路明非了。
所以…
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路明非怎么可能不變成那個衰仔？
衰仔是沒有什么節(jié)操和尊嚴(yán)的，因為早就被現(xiàn)實踐踏完了。
即使遇見了喜歡的女孩子，衰仔也不可能有表白的勇氣。
沒有人會和一個一無是處的衰仔談戀愛，所以衰仔就應(yīng)該一個人孤獨到死。
但是…
人之初，性本善。
沒有人生來就是衰仔！
爸媽還在身旁的時候，路明非也曾和其他普通的孩子一樣，陽光自信，對未來充滿期待。
他小學(xué)數(shù)學(xué)還考過滿分呢，那時候同桌的小女生看他都是滿滿的崇拜，泛著星星眼。
一家三口出去旅游的時候，媽媽喬薇尼總是喜歡捏路明非的小臉蛋。
她說：“我家明非長得真帥，以后不知道要迷倒多少的小姑娘”。
爸爸路麟城喜歡將路明非高高舉起，像是捧起火炬的一般，眼中滿是期待。
他說：“我家明非日后定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爸媽眼里的路明非就像是嬸嬸眼里的路鳴澤一樣，都是“bling~bling~”的，渾身散發(fā)著璀璨星辰一般的光芒。
但后來，他們還是攜手去了美國，將路明非獨自一人留在了國內(nèi)。
他們恩愛歸恩愛，可憐路明非成了那個“充話費送的”一般的存在。
對于路明非來說，他不知道自家爸媽究竟在忙著什么，有什么會比親生兒子缺失的青春還要重要？
大人的世界總是這么奇奇怪怪的，讓少年們傻傻看不懂。
路明非從小學(xué)到現(xiàn)在，每次開家長會的時候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嬸嬸要給路鳴澤開會，而叔叔工作忙。
所以，當(dāng)時在他們班里流傳著這樣一則謠言。
說是路明非的爸媽在國外離婚了，誰都不要了，所以就把他丟在了叔叔嬸嬸家。
路明非聽到這個謠言的時候，他正在食堂吃飯，臨座的兩個同學(xué)竊竊私語。他們以為自己的聲音足夠小了，但是路明非其實聽的一清二楚。
他從小就對周圍的一切有著別樣的洞察力，只是刻意的不表現(xiàn)出來，好讓自己看上去正常一點。
路明非心底里氣極了，就像是被搶走了玩具的小孩子。
他強裝鎮(zhèn)定，微笑著走了過去。
在兩人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之前，將自己碟子里面的飯菜直接扣在了他們臉上。
扣完菜碟之后，路明非就像只兔子一般，撒腿就跑。
可最后他還是被追上了，對方把他摁在地上，狠狠的揍了一頓。
路明非也不甘示弱，等對方打累了，他就舉起拳頭，拼了命的把對方也給打的撞在桌角上，鮮血四濺。
路明非對此一點都不后悔，甚至心中還隱隱有種釋放壓抑內(nèi)心的快感。
之后，班主任讓他們找家長來學(xué)校談話，路明非只能老老實實的和嬸嬸說了全過程。
嬸嬸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罵，非要拉著他去跟人家道歉，讓他幫大家做值日。
因為…這樣可以少給點醫(yī)藥費。
路明非心里委曲啊，明明他也挨了打，渾身都是淤青。
但是沒有人關(guān)心…
直到這個時候，路明非才明白了，他只是水面漂浮的浮萍，風(fēng)一吹就止不住的在水面上飄出去好遠。
他沒有任何的依靠，除了他自己，沒人會為他出頭。
做完一天的值日回家之后，他還在深夜聽到了嬸嬸和叔叔的低語。
嬸嬸說是不是路明非的爸媽真的在國外離婚了沒告訴他們，以后會不會沒有人給生活費了之類的。
叔叔沒有辯駁，只是嘆著氣，轉(zhuǎn)過身去，說：“你想多了…，早點睡吧?！?p> 從那之后，路明非就漸漸的變成了后來的衰仔。
平時他看起來沒心沒肺的，不過是為了掩蓋自己內(nèi)心的無奈與悲傷。
那一整個星期，路明非都包攬了那兩個家伙的值日。
對方路過的時候總會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然后當(dāng)著路明非的面把一大坨垃圾丟在地上。
路明非只能忍著，看著對方揚長而去的背影，默默的攥緊了手中的掃把又松開。
其實，路明非是個很聰明的人。
他明白什么是“識時務(wù)為俊杰”。
如果不能改變當(dāng)前的環(huán)境的話，那么適應(yīng)就是最好的選擇，無非就是丟些尊嚴(yán)罷了。
但他有些“聰明”過了頭。
尊嚴(yán)和節(jié)操對男孩子來說比命還重要！
因為這玩意兒的下限其實是很低的，一旦突破就會如同滾落的雪球，越滾越大，越滾越快…
從此，路明非學(xué)會了用弱懦與逃避來保護自己。
路明非真就徹底活成了衰仔的樣子。
想到這里，江城不由的為路明非鳴不平。
他又回想起當(dāng)年讀龍族時的憋屈感，每次路明非出場的時候，這種憋屈感都會達到頂峰。
當(dāng)一個人習(xí)慣了“衰仔”的生活，那么即使手握世間最宏偉的“權(quán)”與“力”，也無法守護自己在意的人。
如果要先改變龍族的悲劇基調(diào)的話，首先就得讓路明非重新變回那個陽光自信的他。
這一刻，江城似乎有些明白了這次任務(wù)的意義。
所以，在放學(xué)的時候，江城特意的和路明非來了一場“偶遇”。
雖然小說中對于路明非的描述已經(jīng)很清晰了，但是江城還是想和真實的路明非近距離的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