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四章，選擇

　　待東方白離開了，小平安抱住沈珺瑤的腿，像是一只被笨拙的樹袋熊，嘴巴一癟，哭道，“姐姐，小平安的腿沒了嗚嗚嗚?！?p>　　沈珺瑤先是一驚，隨后哭笑不得，牽著他的手去摸他的腿，“你看，小平安的腿還在小平安身上，不用擔心。”

　　小平安透過朦朧淚花望過去，驚奇地摸來摸去，“小平安都感覺不到它的存在，好神奇。”

　　沈珺瑤單手托腮盯著他，“小平安你不用這么努力，你還小，可以一步一步慢慢來?！?p>　　“不可以的?！毙∑桨惭壑泻瑴I，回答卻是一點兒不含糊，“小平安要長得很高，很強壯，然后保護姐姐和哥哥。真希望明天就能跟哥哥一樣高。”

　　小孩子這話不是隨便說說的，他的認真從他眼睛、他的行動中都透出來了。

　　“你的愿望可能要落空了，人是不能一夜之間長得很大很大的。”沈珺瑤手指輕點他的鼻尖，“哥哥姐姐也是從很小很小的時候長大的?！?p>　　她用手掌比劃著兩人的身高，一截一截，逐漸升高。

　　某一瞬間，她感覺自己曾經做個這個動作，也是面對一個人，不過他比她更高些。

　　陌生的熟悉感轉瞬即逝，沈珺瑤沒有放在心上，繼續(xù)說道，“要慢慢來，每步都要踏實才行。就比如現在，你需要多吃些早膳，不能挑食，才能長得更高?！?p>　　她比劃著站起身，袖袋中滾出兩個小物件，在陽光下閃著閃閃發(fā)亮。

　　小平安幫她撿起來，“姐姐給你?！?p>　　兩個棋子，一黑一白。

　　是沈珺瑤原本打算帶給小平安的。

　　沈珺瑤咬唇，在他面前重新蹲下，試探著詢問，“小平安有沒有感覺它很熟悉？”

　　小平安不明所以，將棋子舉到眼睛前面，仔細打量，“是棋子？”

　　“這是魁姬閣帶回來的，一位……棋先生的棋子，她教人琴棋，還有一個兒子名叫鶴安，不過數日前失蹤了?！?p>　　小平安一動不動，仿佛入定了一般。

　　沈珺瑤沒有催促，更加放緩語調，“我想把它作為禮物送給你，不知道你想不想留下？”

　　“姐姐，你都知道了嗎？”

　　小平安兩手捧著棋子，腦袋垂得很低。

　　話語依舊是先前的輕快，但能聽出來很是勉強。

　　沈珺瑤不想逼他，“我也可以不知道?！?p>　　“娘說?！?p>　　“不能跟任何人說小平安以前生活的那個地方，也不能跟人說小平安是娘的兒子，小平安從那里離開后絕對不能再回去，以后的小平安就只是小平安的小平安?！?p>　　他吸了下鼻子，“所以，姐姐，這個禮物我……我不能留下，謝謝你。”

　　“沒關系。”沈珺瑤已經后悔，她想拿回這兩顆棋子。

　　然而當她伸手過去的時候，小平安五指一攏，往下壓了許多。

　　“小平安最喜歡娘親，最聽娘親的話?！?p>　　沈珺瑤雙手捧著小平安的臉，讓他看向自己。

　　小人再輕顫，大大的眼睛中蓄滿了淚珠，硬撐著才沒有流下來。

　　還笑起來，堅持說道，“小平安沒有違背跟娘親的約定，小平安沒有告訴任何人?！?p>　　沈珺瑤很心疼，輕輕拍他的后背，“我知道?！?p>　　“但是，這個禮物，小平安，小平安還是想留下，小平安是不是壞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