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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源起錄

第二十四章 花果山尋跡,地府探方法

西游源起錄 山風影 5396 2022-02-02 00:00:00

  孫悟空離開了西行團隊,在路上想起玄奘提起花果山,而花果山的樣子在他的腦海里一點一點地呈現(xiàn)出來,這時,他想起了花果山在哪里,于是便跟著心中所想,去往心中之地。

  在半路上,在一處云端之上,有一個蒙面人擋住了孫悟空的去路,孫悟空看不見他的面貌,不知道他是什么人。蒙面人攔住他,問:“大圣,你這是要去哪呢?”孫悟空問他:“你是誰?為何要擋住了我的去路?!泵擅嫒苏f:“你不用管我是誰,問題是你不在西天取經(jīng)的團隊里待著,你這是要去哪呢?”孫悟空說:“你究竟是誰,為什么會知道我的事?”蒙面人說:“我跟蹤你們好長時間了,你們卻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我,看來這么多年過去,你已經(jīng)不在是當年那個本領(lǐng)通天的齊天大圣了?!睂O悟空說:“你在說什么呀!為什么我聽不懂呢!”蒙面人說:“聽不懂沒關(guān)系,我知道你要回去花果山,我知道路,要不要我?guī)湍阋钒?!?p>  孫悟空想了想,說:“不用了,我想我知道花果山在哪里,不用你多管閑事!”蒙面人笑了笑,自言自語地說:“看來這緊箍也沒多大效果嗎?你們確定不換人嗎。”孫悟空不想理他,就朝其他方向前進。而此時蒙面人追了上來,攔住他。孫悟空此時有些焦躁不安,說:“快讓開,不然休教我棒下無情?!泵擅嫒藳]有怯場說:“這么多年,我也想知道你還剩下什么本事!”孫悟空見他這樣執(zhí)著,也只好拿出金箍棒與他對戰(zhàn),孫悟空見他遲遲沒有拿出武器,問:“你的兵器呢!”蒙面人說:“我沒有兵器,但也要和你較量一番,若是你贏了,我便不再攔你!若是你輸了,就退出西天取經(jīng)的團隊,讓我代替你,怎么樣?”

  孫悟空笑了笑,說:“你搞什么,我已經(jīng)被踢出了團隊,你想進去去跟觀音說,不要來煩我。”蒙面人說:“玄奘趕你走的,不算,要你親自去跟玄奘說,你要退出去,至于我怎么進去,你就不用管了!”孫悟空罵道:“你有病吧!不要擋著我,快給我讓開。”可蒙面人不為所動,孫悟空只得朝他攻擊過去。雖然蒙面人沒有什么兵器抵擋,但靠他靈活的走位,一一躲過了孫悟空的棒擊。而孫悟空被他靈活的走位摸不著頭腦,看見了他在那里,一棒打去卻不見了身影,同時一只腳踢在他的后背,一下飛出好幾步遠。

  孫悟空想,如此打下去,即便能僥幸打著他,但也被他耗得差不多了,若是不能快點解決戰(zhàn)斗,越到后面越對自己不利。所以他把金箍棒收了起來,蒙面人見他收了金箍棒,以為他認輸不想打了,于是現(xiàn)身說:“怎么,認輸了!”孫悟空沒有理會他,趁他不注意,開足馬力,向前沖,把他甩在了后面。論速度,孫悟空的跟斗云略勝一籌,在知道方向后,就朝花果山飛去。

  孫悟空見到的花果山的樣子和他記憶中的樣子完全不一樣,他記憶中,有山有水有猴,雖然有些模糊,但也印象深刻,而這里只是一片焦土,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氣息。他站在焦土之上,仿佛看到有無數(shù)的幽靈在向他聚集,而那些幽靈向他朝拜,他揉了揉眼,幽靈不見了,只剩下漆黑的塵土。

  孫悟空感到不可思議,心里想著為什么花果山會變成這樣,可是越想越頭疼,頭疼讓他停止了想。這時他很清楚的看見遠處地上有一個地板被打開,然后走出一只猴子。孫悟空感到有些高興,因為見到了同類,他來到那個猴子身邊,問:“你是這花果山的嗎?”那個猴子見到他,興奮地大叫起來:“大王回來了!大王回來了!”然后那只猴子又轉(zhuǎn)入地下室。孫悟空朝那地下室看去,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隨后出來了馬元帥和那個猴,馬元帥見到孫悟空,便問他:“你還回來干什么?”孫悟空有些不知所措,說:“我回來看看!”馬元帥說:“你看了,這里全是焦土,剩下的我們?nèi)慷阍诘叵?,你滿意了吧!”孫悟空有些錯愕,說:“怎么會變成這樣?”馬元帥說:“還不是因為你!你走!我們不想再看到你!你走!”那個猴子想要阻攔,說:“大王回來了,我們就有出頭之日了呀!你怎么要趕大王走呢?”馬元帥說:“你知道什么?就是因為他,花果山才變成這個樣子,現(xiàn)在他回來了,恐怕還會變得更糟糕,他還是趁早離開得好,不要連累了我們?!?p>  孫悟空還想問發(fā)生了什么事,此時蒙面人趕到了這里,馬元帥見到來了陌生人,急忙地帶著那個猴子躲進地下室,蓋上地板。蒙面人嘲諷說:“看來你的族人并不歡迎你呀!我們的戰(zhàn)斗還沒有結(jié)束,接著來吧!”孫悟空此時不想打,站在哪里一動不動,蒙面人見他不動,自己便向他推過去一掌,而這一掌揚起大片塵土,塵土圍繞著掌力向他襲去。

  孫悟空見到這一掌不容小覷,不能憑自己的身體硬接,只得側(cè)身躲過,那一掌向著身后而且,消失在了遠方。緊接著又是兩掌向他襲來,孫悟空躲避不及,拿出金箍棒,一棒打③了那兩掌,但同時被趕來的一掌擊中,鎮(zhèn)個人被打得往后退了好幾步。

  孫悟空調(diào)整了狀態(tài),把金箍棒復制出無數(shù)的金箍棒來,無數(shù)的金箍棒向著蒙面人打去,蒙面人也推出數(shù)掌與金箍棒相抗。最終還是金箍棒技高一籌,一根金箍棒擊中了蒙面人,頓時蒙面人被打得倒在了地上。無數(shù)根金箍棒合而為一,被孫悟空拿著指在蒙面人的頭上。孫悟空問:“你究竟是誰?想干什么?”

  蒙面人也不膽怯,說:“有本事就打死我,不然我遲早會再來找你報仇的?”孫悟空看見那蒙面的紗布,便想上去,去扯掉那塊布??蓜傄焓?,孫悟空感覺自己被一瞬間定住了,一瞬間過后,蒙面人不見了。在偌大的花果山上,找不到蒙面人的蹤影。然后他就不管蒙面人的事,想起地下的猴子們,便打開地板,正要下去的時候,被馬元帥制止。

  馬元帥說:“你不要下來了!你快走吧!不要再連累我們了。”孫悟空聽見他這樣說,便停住了腳步,問:“你們過得好嗎?”沒有猴回應他。孫悟空便蓋上了地板,在焦土高處坐著。然后靜靜地睡覺了。

  就這樣過了一天一夜,那猴子見孫悟空坐在那一動不動,雖然被告知不能靠近他,但還是扔了一些瓜果過去。孫悟空看見發(fā)蔫的瓜果也沒有嫌棄,撿起來擦了一下就往嘴里送。那猴就在遠處,也不敢靠近。孫悟空也許在這一刻,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晚上,當孫悟空閉目養(yǎng)神的時候,聽見了周圍無數(shù)的呻吟聲,那些聲音似乎在喊:“大王,救救我們!”孫悟空睜開眼睛,看見了他周圍有無數(shù)的幽靈,那些幽靈是在花果山被燒時產(chǎn)生的。孫悟空問他們:“你們怎么了?”一位年長的猴子幽靈說:“大王,我們的肉身毀了,靈魂也沒法輪回,只能在這花果山上游蕩了幾百年,可這樣的日子太痛苦了,請大王幫幫我們吧!”

  孫悟空問:“我應該怎么幫助你們呢?”那幽靈說:“地府應該有辦法,請大王去地府走一趟吧!”孫悟空說:“那好吧!我這就去地府走一趟,為你們尋找解決的辦法。”

  孫悟空來到地府,只感覺這里只有無邊的黑暗,黑暗中透明的魂靈不斷從上面滲下來,被一個洞口吸進去。孫悟空想深吸一口氣,卻發(fā)現(xiàn)這里無氣可吸。這里沒有饑餓,沒有寒冷,沒有痛苦,這里沒有任何感覺。但孫悟空能感覺到,因為他還活著。他不由覺得一種東西滲透了全身,不是寒冷。那些上下四周飄過的魂靈,它們?nèi)缢敢话?,透明的軟形體里有很多彩色螢火蟲般的東西在沖撞。在黑暗深處,一只巨大的萬足怪正在將觸角伸入萬千魂靈之中,將那些小蟲兒抓了出來,丟入一側(cè)的熔巖之海中。

  “那是什么?”孫悟空好奇張望。

  “那是欲望?!币粋€聲音說。

  孫悟空一轉(zhuǎn)頭,看見一個形狀古怪的鬼,它和那些魂靈不太一樣,魂靈是透明的,而它像是一張發(fā)光的人皮燈籠。那光還在變,一會兒青,一會兒紅。深淵中的小蟲們怪叫道:“讓我們走!不要被消滅!”孫悟空突然覺得,自己身體里也有什么在撞!他連忙低頭看自己的身體,還好還沒變透明。

  “所以來到這里的魂兒,都要放棄所有的欲望?”孫悟空問。

  “不僅是欲望,還有記憶。沒有了欲望,就無煩無惱,不會再痛苦。沒有了記憶,就無牽無掛,不會再留戀?!?p>  “可是,那樣豈不是什么也沒有了?”

  “這樣才能洗刷過往,重新開始?!?p>  “但既然生就是煩惱和牽掛,又何必轉(zhuǎn)生?”

  “你以為他們?yōu)槭裁匆D(zhuǎn)世?自然是為了贖罪。還清前世所欠,還清了,就不必再轉(zhuǎn)世了?!?p>  “他們有什么罪?又欠了什么?”

  “貪怒殺伐都是罪,愛恨癡纏必有相欠?;钪?,即是罪孽;有情,就會相欠?!?p>  “照你這么說,不如都不要活了?”

  “那也不對,如果大家都不想活了,鬼神又靠誰來供奉呢?你看那些雞狗豬羊,被養(yǎng)在圈里,長大就殺掉,它們活著有何意義?本無意義,它們活和死都只是因為人需要罷了。人又何嘗不是一樣?他們的生死也不過是因為神的需要罷了。神要從萬物的靈蘊中吸取能量靈力,若是世間沒有活物了,神也會枯萎消亡。靈魂是種子,人是莊稼,神種下這些種子,然后讓他們長大,產(chǎn)生欲望,去爭斗,去愛戀,因為欲望而痛苦,痛苦就會祈求神靈,就會愿意把自己的一切供奉,所以神才成為神。如果沒有人,神又有什么優(yōu)越?正因為做人如此痛苦,神才受人景仰。正因為人的卑微,神才高高在上。正如雞犬的眼中,人也是神,也可以主宰它們的命運一樣?!?p>  “所以……其實若沒有人,神也不復存在。若天下生靈安樂無憂,就沒有人供奉乞求神靈。所以神的力量,并非無法賜予所有人安樂,只是不愿。所以神故意要控制所有人的命運,讓他們求之不得,讓他們痛失所愛,這樣人才會向神乞求,才會認為他們得到的一切,都是神給予的,才會甘心去供奉?”

  “呃……別的魂靈聽我一番言,無不更加敬畏跪伏,乞求來生好命。怎么你這家伙聽完我這話,就立刻看穿了一切真相?你究竟是誰?”

  “我的名字是孫悟空?!惫硗蝗徊徽f話了?!斑@位鬼兄,你怎么了?”

  “我想起一個人,五百年前,他拿著寫著自己壽命的生死簿說:我要在世上活多少年,憑什么由你們來決定!一筆勾了。勾完又指著那猴族的生死簿冊說,這些生靈,活多少年,如何生,如何死,又關(guān)你們何事!于是通通勾盡?!?p>  “還有這樣的人?他后來怎么樣了?”

  “你不記得了么?”

  “記得什么?”

  “后來,猴族皆長生不死,有漫長的時間,可以用來追求體驗一切。于是再也沒有人需要神,猴族都把那個勾銷生死簿的人敬為英雄。神于是大怒,將所有不死猴斥為妖魔。后來……百年的神魔戰(zhàn)爭便爆發(fā)了,花果山幾乎化為煉獄,于是猴族認為那個人觸怒了神,給他們帶來了災難,將他稱為魔王。再后來……你真的不記得了么?”

  “五百年前?我只有自己從一座山底下爬出來的記憶,當時我的眼睛剛適應了光線,就看見一個和尚對著我笑……對了!我來這里,是想給花果山上的無數(shù)幽靈問問,他們應該怎么辦。”

  “是這樣么……跟我來?!蹦枪韼O悟空也不知又走了幾萬里的黑路,來到了地府的深處。前面卻沒路了,是一道無邊的懸崖,懸崖外,是無盡的虛空。他把孫悟空帶到懸崖之邊:“生死之事,沒有閻王不知道的,你問他好了?!?p>  “他在哪里?我什么也看不見哪?”

  “你知這是什么所在?”

  “好像是大地的盡頭了?!?p>  “沒錯,前方再無土地,凡人到此,再也不能超越一步,只有墜入無底的虛空之中,這兒便叫陷空山?!?p>  “有趣?!?p>  “你想見閻王,便由此去吧?!?p>  “去哪兒?”

  “自然是跳下去,至于能不能到底,便看你的修行了。無緣之人,十年百年也到不了底,要永遠落著。若是悟道之人,便可直達彼岸了,那時下降便是飛升,一片黑暗即是無限光明?!?p>  “明白了,請前頭帶路?!睂O悟空在鬼背后輕輕一推。

  “啊!救命哪!”那鬼直墜下去,聲音越來越遠。孫悟空湊到崖邊:“你飛升了沒有???看到光明了嗎?”

  “死猴子——你——給——我——記——住——住——住———————”聲音漸小,聽不見了。

  孫悟空轉(zhuǎn)身,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個人在無邊的黑暗中。

  “這里沒有方向的么?”

  “誰說沒有?”黑暗中有聲音說。

  “誰,拜托不要老是突然搭腔好不好?”

  “這里只有兩個方向,上和下?!?p>  “難道說要找地藏王,只能跳下去不成?”孫悟空向四周張望,什么也看不見。

  “也不盡然,若是不悟,千里萬里也是枉然;若是悟了,腳下便是靈山?!?p>  “哎呀,好深奧呀——若是沒說,就等于說了。若是說了,就等于沒說!”

  “你有心求解,心又不誠,我如何點化你?”

  “點化俺?你哪根蔥呀!出來!”

  “我不就在你面前么?”

  “哪兒呀?好歹先亮顆門牙來瞧瞧?”孫悟空忽覺眼前一亮,那懸崖后的黑暗中忽然出現(xiàn)兩大片白,都有方圓幾十里,白中還有黑,黑中還帶著影兒,一看那影兒,卻是孫悟空自己。

  “我是閻王!”猴子突然沉默了。

  “哼!怎不吭聲了,你幫助那些幽靈,就得求我。我剛念了幾句名言,你居然就敢不耐煩!”猴子不說話。

  “他們的名字不在生死簿里,早已成為孤魂野鬼,要讓他們解脫,只能讓他們魂飛魄散?!?p>  孫悟空掉頭便走。

  “你哪里去?”

  “既然知道了方法,我就離開了。”

  “就這樣走了?”

  “謝了!”孫悟空頭也不回地說。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謝了謝了!還要說多少次?”

  “你們聽到了嗎?他說謝謝!孫悟空居然說謝謝!孫悟空居然對我說謝謝!啊哈哈哈哈哈……爽死本王啦!”

  “哈哈哈哈哈哈……”黑暗中突然響起了無數(shù)笑聲,孫悟空發(fā)現(xiàn)原來在四周黑暗之中竟有千萬鬼類,他其實被圍在核心,卻還以為身邊什么都沒有。

  “哈哈哈,這就是孫悟空?”

  “他現(xiàn)在可是乖得緊???”

  “瞧他那傻樣!還瞧,瞧什么瞧??!”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孫悟空突然覺得不對勁兒,因為如此局面,自己竟然平靜得很。事實上,他想發(fā)怒,卻覺得心里空空的,什么也涌不上來。于是他只有在狂笑聲中緩緩地走。

  閻王長出了一口氣:“天哪,他終于走了?!钡馗魈幐鹘牵@出無數(shù)鬼卒,密密麻麻,鋪天蓋地,像從洞中漫出的龐大蟻群,手中還持著兵器。

  “大王您真是神勇呀,一瞪眼就嚇退了齊天大圣!”那被孫悟空推下懸崖的鬼不知什么時候又鉆了出來。

  “判官,其實當時我也很怕呀,萬一他一發(fā)毛,我都不知該往哪兒躲?!遍愅跏樟俗兓F(xiàn)出本來的人形,那是個胖家伙。

  “看來觀世音的主意真的起作用了?!?p>  “是啊,他現(xiàn)在就像一只被馴服的狗,連汪汪都喊不出來嘍!”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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