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哪家有個大事小情,都要找小黨仙,在黨仙牌位前燒炷香,算一算,最終都能找到自己的答案。
那黨仙到底是個什么仙呢?有好事的,經(jīng)過各種打聽,終于在一個叫包桂生的滿人老察瑪那兒弄明白黨仙的來歷了。
聽老察瑪包桂生說呀,這黨仙原來就是個黨參精,因救過老罕王努爾哈赤的命,被封為黨仙。
這黨參精咋會救過老罕王的命呢?
據(jù)說老罕王天生是天子的命。他母親是天上的仙女,叫佛庫倫。
當年佛庫倫和大姐大庫倫、二姐二庫倫在長白山上游玩的時候,看見天上飛著一只五彩靈鳥,那靈鳥叼著個朱果。
佛庫倫仰頭看著五彩靈鳥時,說了句:“盎,這鳥真好看呀!……”可話還沒說完,那五彩靈鳥嘴上叼著的朱果,一下子就掉下來了,正好掉到了佛庫倫的嘴里。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那朱果已咽到肚子里。
吃了朱果的佛庫倫就懷孕了,不久就生下了一個男孩。這個男孩就是老罕王努爾哈赤。
這老罕王生下來就與眾不同,他腳心上長著七顆紅痦子,出生沒幾天就會走路,還會說話。
這可把佛庫倫的大姐和二姐給嚇著了。
她們知道,這孩子不是個一般的人物,容易帶來血光之災(zāi)。
姐倆偷偷一合計,就趁佛庫倫和孩子熟睡的時候,偷偷把老罕王放到柳條筐里,扔到河里,順水漂走了。
老罕王漂到一個叫龍崗子地方,遇到了八個挖棒槌的人,也就是挖人參的采參人。這哥八個沒有娶媳婦,也沒有孩子。
八個人從河里撈出老罕王,把老罕王當兒子養(yǎng)活。
這老罕王果真不凡,天生就知道人參藏在哪里。
他說哪里有人參,那八個采參人一挖,果真就有人參。
這一下,八個采參人很快就發(fā)財了。
但發(fā)財是發(fā)財了,禍事也來了。
在龍崗子的河對岸住著另一個河?xùn)|部落,部落首領(lǐng)叫窩扣兒。
他見老罕王是個人才,就打算趟過河來把老罕王抓住。那樣,他就可以讓老罕王一生為自己找人參了。
那滿山的財富也就都成了他自己的了。
老罕王得到這消息后,就趕緊逃跑。
窩扣兒率領(lǐng)整個部落的人在后面緊追不舍。
當老罕王跑到赤勒川青羊山山頂?shù)臅r候,前面突然沒有路了,眼前出現(xiàn)一個深不見底的懸崖。
他回頭一看,窩扣兒的人只有兩丈多遠就追上來了。
咋辦?老罕王左右撒嘛一下,一閃身就躲到懸崖上一棵人參的后面去了。
窩扣兒帶著人正追著老罕王,見前面出現(xiàn)了懸崖,心中暗暗高興,這回我看你往哪里跑!
可一眨眼的功夫,老罕王不見了。
老罕王不見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懸崖上盤著一條大蟒蛇。
這大蟒蛇張著嘴,正對著窩扣兒一行人。
窩扣兒一看不好,趕緊命人向蟒蛇放箭,把蟒蛇射得像刺猬一樣。
窩扣兒心想,這老罕王遇到了蟒蛇了,一定是讓蟒蛇吃了。
于是,他命人邊射箭,邊撤退,離開了青羊山。
窩扣兒的人走后,老罕王見那棵人參上面密密麻麻中了很多箭,流出了大量紅色的汁液,汁液像血一樣地淌到地上。
那些紅色的液體淌在地上后很快長出一株開著黃白小花的植物。
這株植物莖蔓彎曲,四處蔓延,很快爬滿了整個山崖。
老罕王一看,這植物像人參,又不是人參,于是就想給它取個名字。
他想想,這植物很講義氣,用身體擋住了窩扣兒的亂箭,就叫它“擋參”吧。
后來人們把“擋參”叫白了,就叫成了“黨參”了。
被黨參救下來的老罕王長大后招兵買馬,成就了大業(yè),稱汗塞外,成了東北的主人。
老罕王這個人有德行,奉行“有仇不見得報仇,但有恩必須報恩”,于是,就封了救過他命的那棵黨參為“黨仙”。
黨仙的故事很快傳播開來,成了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資。
黨仙呢,也成了大西溝川家家戶戶的保家仙。
人們認為,既然黨仙能為老罕王擋亂箭,也能為平頭百姓擋災(zāi)星,尤其像這個日本鬼子、二鬼子橫行的時代,不一定啥時候就被抓了勞工,搶了家產(chǎn),讓黨仙擋一擋,或許能少遭點罪。
于是,家家戶戶門前都立個六尺高的桿子,上面橫著個短桿,短桿上掛塊紅布,那就是黨仙的標志。
有錢的財主家,還在桿子的頂端安裝上風(fēng)磨銅的銅頂,老遠就能看到閃亮的金光。
幾乎全大西溝川的人都喜歡黨仙,可有一小撮人不喜歡他,這包括三結(jié)巴和刁英子之流。
三結(jié)巴看見那桿子上掛的紅布就罵:“咻——咻——啥,啥,啥——黨仙,黨仙的?是,是,是——國民黨,還,還,還,還——是,共,共,共——產(chǎn)黨呀?”他總覺得,這是向他示威。這三結(jié)巴只喜歡皇上,不喜歡這個黨,那個黨的。他心里總在籌劃著,怎么把這黨仙干掉。
刁英子不喜歡黨仙,可能是她生孩子的時候,小黨仙喊了一聲:“鬼!鬼來了!”這句話讓刁英子心里犯嘀咕:“盎,啥鬼呀鬼的!這是在說,我兒子的種,是小鬼子的嗎?”其實她心里知道自己的兒子到底是咋回事兒,但心里越清楚,越害怕別人說出來,尤其這個被人神化了的黨仙說出來,那就更麻煩了。
順溜猴家。
“盎,嫂子,你看看你家黨仙,剛上炕就給往們家文洋一巴掌!你管管他呀!”侯張氏來看刁英子,進屋把小黨仙放炕上。
小黨仙撲向侯文洋,刁英子抱著孩子趕緊躲閃。
“盎,黨仙呀,那是你弟弟呀,不能打弟弟,知道嗎?”侯張氏抓著小黨仙的腿,拖了過來,對他說。
“鬼,打鬼!”
“唵?啥鬼呀鬼的?說啥呢呀???”刁英子最不喜歡小黨仙這樣喊侯文洋。
“盎,這是弟弟,叫文洋,侯文洋?!?p> 這時順溜猴從外面進來,也不打招呼,倒頭躺在炕上就睡。
“盎,起來,趕緊整冰燈去!馬上正月十五了,人家的冰燈都做好了,咱家的還沒動靜呢!”刁英子推了推他。
“盎!嗯!”順溜猴翻了個身,又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