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雄古道上的這一老一少就這樣背著殘陽慢慢地走向田家茶館。
田家茶館此刻正忙得不可開交。本來田進來到后田家茶館的人手是足夠的,只是今天田進去了珠璣舊城的田家辦事,而今天出入南荒之森的修行者又特別多,所以茶館的人手就顯得有點不足了。
“客官,剛從南荒之森回來嗎?進里面喝杯茶,休息休息再趕路吧!”田志輝從茶館內走來,見到了慢慢走來的一老一少,于是他迎了上去笑容滿臉地說。田志輝是田進的族兄,其天賦并不差于田進,只是為人敦厚,被田家老祖所不喜。
田家老祖覺得他難成大事,因此田進才會被提前叫了過來。按田家老祖的想法,田進才是田家茶館的繼承人,要鎮(zhèn)守南雄古道可不是敦厚老實就行的,特別是沈風從百萬群山回來后做出的那些驚天之事,讓田家老祖越發(fā)地認定了田進為接班人。
那個走在前面的年青人聽到田志輝的話后,雪白的臉上綻放出如同雪花般美艷的笑容,點頭同意并當先走進了田家茶館。
田志輝將一老一少引到茶館最里面也是唯一出來空的桌上,然后問兩人想要喝點什么吃些什么。
那個膚色雪白的年青人用眼光掃了茶館一圈后沒有說話,那個坐在青年對面的老者卻是點了一壺紫蘿山才有的紫蘿茶和一盤東海雕羽魚。
“紫蘿茶可是好茶啊!鮮爽醇厚!只是這茶只有紫蘿山上才有,常人難以采摘到,所以特別金貴。東海雕羽魚也是稀罕,這魚除了鮮美外也是極難捉到,剛好今天還有一條,兩位有口福了。能點這兩樣,看來兩位客官是土生土長的南域人?!碧镏据x笑說。
那個年青人這時微笑著說:“我確實是土生土長的南域人,只是外出游歷多年,這一次回來辦點私事。你們田家茶館好像人手有點不足啊?!?p> 田志輝聞言繼續(xù)笑著說:“本來還有一個伙計的,只是他今天回家探親去了,剛好今天的客人又有點多,所以就有點忙不過來。”
田志輝說完后自個去張羅這一老一少所點的茶與魚去了。
“一邊經營茶館,一邊鎮(zhèn)守南雄古道,田家倒是快活了不少年……南域之事,是時候要變一變了?!蹦莻€年青人看著田志輝的背影,細聲說道。
坐在青年對面的老者聽到這話,臉色大變,剛想出言提醒卻又想起某些事,于是到了嘴邊的話語又吞了下去,安靜地坐在那里,等待著紫蘿茶與雕羽魚。
雕羽魚,產于東海,肉質鮮美,在南域各地極受歡迎,特別是身上的鱗片如同雕刻出來的羽毛一樣,特別是晚上在燈光的映照下會發(fā)出絢麗的淡淡光澤,讓人愛不釋手。只是雕羽魚極其狡猾,就算修行者也未必敢說一定能捉到。物以稀為貴,一條雕羽魚往往能賣出一個普通人家數(shù)年的收入。
只是金貴無比的雕羽魚被田志輝端上來后,那個膚色雪白的年青人嘗味似的挾了一小塊放入嘴中,也不見他咀嚼,含了一會后就直接吞下,然后又拿起茶杯,喝下一小口的紫蘿茶。
“味道不一樣了?!蹦昵嗳撕认伦咸}茶后忽然像個離鄉(xiāng)數(shù)十載的老人一樣,微聲說道。說完這話后年青人站了起來,向外走去。那個坐在他對面的老者連忙叫來田志輝,結帳離開,跟在年青人的身后向著遠處的珠璣舊城走去。
“可惜,沒有看到他?!蹦昵嗳嗽谇懊孀咧谧叱鰯?shù)百步后忽然輕聲說道。他身后的老者這時突然感覺到此人身上散出的淡淡殺意,驚愕這下回頭望向身后的田家茶館。
從這一老一少走進田家茶館的那一刻起,一個坐在田家茶館后門處曬太陽的枯瘦老者就一直在注意著這兩人。這老者就是田進口中德高望重的田家老祖。田家老祖注意到這兩人是因為那個看不出真實年齡的老者與他一樣,同為半圣之境。
田家老祖見這兩人沒有任何異常的舉動,除了沒有吃完那條雕羽魚也沒有喝光那壺紫蘿茶就結帳離開外,其他的一切都證明這兩人是離鄉(xiāng)多年的南域人,特別是年青人那句‘味道不一樣了’,更是讓田家老袓認定這兩人只是離開南域太久了,所以這兩人身上的氣息才會有些怪異,與他所見過的南域修行者都不相似。只是他回頭一想,覺得世間功法萬千,修行者千萬,自己看不穿這兩人也是正常的。
只是田家老祖還沒有將心思放下,他就感覺到了一股淡淡殺意從那個年青人身上散出,這股殺意所針對的方向竟然還是田家茶館。雖然田家老祖不知道那個膚色雪白的年青人為什么會對田家茶館升起殺意,他也不知道這股殺意針對的是田家中的那一位,但是膽敢對田家茶館散出殺意就已經引起了田家老祖的注意了。
“竟敢對著我們田家茶館散出殺意?”田家老祖剛想沖出去,拿下那兩人問個清楚時,位于南雄古道另一端的南荒之森內卻傳出數(shù)股強大的氣息,那些氣息就是蠻荒兇獸特有的氣息。
“荒獸?”田家老祖看著漸行漸遠的兩道身影,又回頭望著不遠處的南荒之森。南荒之森此刻似有數(shù)道龐大的身影在晃動,仿佛隨時會沖過南雄古道,襲擊珠璣舊于。
田家老祖一時之間猶豫不決,心中盤算著自己是應該先拿下那一老一少還是先準備阻擊荒獸的沖擊。
幾息后,田家老祖放棄了追出去的想法,留在原地聚神觀察著南荒之森的動靜。
田家茶館內的修行者在感覺到那些荒獸氣息后,先是驚慌了一會,然后想起這是田家茶館。田家世代鎮(zhèn)守南雄古道,那怕當年蠻人與荒獸一同來襲,田家依然屹立不倒,這足以證明田家的強大了。想到這些,那些修行者驚慌的情緒被壓了下來,紛紛拿出兵器走出茶館,等待田家老祖的現(xiàn)身。
只是南荒之森內并沒有荒獸沖出來,剛才那幾道強大的荒獸氣息也是散發(fā)片刻后便消失了,隨著那數(shù)道氣息的消失南荒之森又平靜了下來,南雄古道上的一切又回復了平常。
“我就知道有田家在,那些蠻人與荒獸不敢踏足南雄古道。”有修行者驚魂稍定后,稱贊起田家來。
“就是,每次見到田家茶館我都覺得很安心?!蹦侨说姆Q贊馬上迎來其他修行者的附和。
田志輝站在茶館前,呵呵笑著,聽著那些修行者稱贊田家,不也懂得說些場面話,只是憨笑聽著。
田家老祖沒有理會這些稱贊說話,而是飛了出來,飛向剛才那一老一少消失的方向,只是他這一路追下去,追到珠璣舊城前也沒有再看到剛才那一老一少,那兩人似乎從來沒有在南域出現(xiàn)過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哪兩人是什么來頭?為什么會對田家茶館升起殺意?這殺意針對的是我田家之人還是茶館內的某一位修行者?”田家老祖浮在空中,看著已經近在眼前的珠璣舊城,心中想著。
田家老祖浮在珠璣舊城外引起了一些修行者的注意,片刻后一道人影從城內飛向田家老祖。來人遠遠的就大喊著:“老祖,你怎么回來了?我剛才感覺到南雄古道那邊有荒地獸的氣息傳出,難道茶館那邊出事了?真有荒獸越過南雄古道,襲擊珠璣舊城?”
這個大喊著快速飛來的年青人正是沈風許久未見的好友田進,現(xiàn)在的田進不像紫蘿大試中那樣削瘦了,整個人胖了一圈,臉色也顯得很是紅潤,修為同樣提升了許多,已經踏進了凝魂境后期。
“茶館沒事,也沒有荒獸來襲,一切都好?!碧锛依献婵粗镞M微笑說道。
田進聽到老祖所說,滿意地點點頭,然后輕聲說道:“老祖交代我辦的事,我已經辦妥了?!?p> “那就好!進兒,你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嗎?”田家老祖說。
田進聞言收起了笑容,凝重地說:“記得,老祖你說世間的強者越來越多,特別是年輕一代的修為提升得太快了,這有點不合常理,縱然天才輩出也不可能同一時間涌現(xiàn)如此多的天之驕子?!?p> 田家老祖見田進還記得自己的話,滿意地點點頭,動作與田進剛才的一模一樣。
“我還是那句話,你要盡快提升修為,因為我總有種不安的感覺……希望我的感覺是錯的吧!”田家老祖說。
田進點頭應下,然后隨著田家老祖飛向田家茶館。
“你那位朋友可有傳信過來?”田家老祖問。
“老祖你說的是我那個朋友?你也知道我交游廣闊啦!”田進嘻嘻笑說。
“我說的是沈風那小子?!碧锛依献嬉娞镞M又露出這種無聊的神情,稍有不滿地說。
“沒有,那小子不知道跑那野去了。”田進聽出老祖話中的不滿,收起笑容,老氣橫秋地說。
田家老祖被田進這一番轉變惹得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