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廚房燒飯的殷儀趁著餃子下鍋的功夫偷瞄看了一眼正坐在客廳沙發(fā)上的凜為。
此刻凜為面前桌子上放滿了各種零食,眼睛目不轉睛盯著手機上的小說同時,還不忘記用另一只手拿起桌子上的零食往嘴里塞。
看著這一幕殷儀頓時有種自己是來做保姆的感覺,不過這樣也不壞啦,畢竟自己免費住在這里。
雖然食物都是自己采購的。
“凜為,快吃飯了,少吃點零食。”
“嗯嗯嗯?!?p> 坐在客廳沙發(fā)上的凜為聽到殷儀的聲音后立刻極其敷衍地回應了。
看見凜為雖然嘴上回應,但身體一點行動沒有的樣子,殷儀心中嘆了一口氣。
有時候甚至感覺自己像是個苦口婆心教育孩子,卻得不到孩子理解的老父親一樣。
“凜為吃飯了?!?p> 見原本在鍋底的餃子一個一個浮上水面,殷儀立刻著手準備把餃子撈出來。
“我……愛……你……”
正準備撈餃子的殷儀面前熱氣騰騰的水面突然浮現(xiàn)出了一個畫滿。
一個十分模糊的畫面。
自己手拿著刀插入了被自己壓在身下那個人的胸口。
“啊……”
自從從夢都回來之后,殷儀時常感覺自己的心臟如同撕裂般難受。
偶爾會在某些地方突然看見一些模糊的畫面,而每次看見這些畫面心臟的撕裂感就會加劇。
殷儀急忙甩了甩頭,想要驅散眼前的幻象。
但這一次不管他怎么試著去驅散幻象,那個幻象就宛若印在了他的瞳孔中一般。
“那真的是夢嗎!”
殷儀低吼一聲,這種心臟撕裂的疼痛實在是太痛苦了。
明明自己失去了非常非常重要的東西,但自己卻又不知道失去了什么。
“好了,好了。沒事的,沒事的。那些的確都是夢。你看,現(xiàn)在在現(xiàn)實中,你的生活已經回到了正軌,正在逐漸往好的地方靠攏?!?p> “對吧,不要一直糾結于那虛假的夢境之中了,來吃飯吧?!?p> 聽到安慰的聲音,殷儀才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凜為已經站在了自己背后。
看著凜為擔憂的神情,殷儀心中的疼痛略微緩解。
“嗯,吃飯吧。”
殷儀看著桌子上各色的菜肴,還有擺在正中央熱氣騰騰的餃子,一種特殊的情感浮現(xiàn)在他的心中。
自從孤兒院被卷入怪談事件后,殷儀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像這樣和別人一起過節(jié)了。
他的眼角有點濕潤。
“元旦快樂?!?p> “元旦快樂。”
看著窗外燈火通明的襄城與面前狼吞虎咽自己做的飯菜的凜為,殷儀心中的長久以來的孤寂正在逐漸排解。
……
在一個黑暗的房間中,一副猩紅色的畫架擺在了房間正中央。
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戶照耀在畫上。
那是一個清秀的年輕男子,雖然稍長的頭發(fā)讓他顯得有些頹廢,但也無法掩蓋其眼中熠熠生輝的光芒。
“殷儀……”
此刻一名身著一襲紅色的女人正站在畫前,她看了眼自己剛畫的畫,又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將頭扭轉180度看向了窗戶外燈火通明的襄城。
……
“最近越來也不太平了啊……”正在電腦桌前碼字的殷儀突然看見手機給他推送的消息。
之前襄城隔壁的夷城誕生了一個新的怪談,大量怪談的衍生物想涌入襄城,但襄城緝鬼行動組也不是吃素的。
但那么多年沒有出現(xiàn)大型的靈異事件,就算是再鋒利的劍都會有些生銹。
更何況怪談這種東西,雖然是由鬼怪蛻變而來的,但怪談的不確定性可是出了名的。
鬼知道怪談的特性是什么。
就像夢都,誰能搞清楚這玩意究竟是如何形成,如何存在的呢?
所以怪談所制造出來的衍生物也并不好對付。
即便是強如襄城的緝鬼行動組,還是讓一小撮的衍生物潛入了襄城。
自從上次那個只要知道的人越多,怪談本身就越強的代號<知曉>怪談出現(xiàn)后,上面本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的心態(tài),現(xiàn)在出現(xiàn)怪談基本不告知真實情況,只是說個大概,需要小心什么。
弄得現(xiàn)在人心惶惶。
“但這也不能怪他們啊……”
一會想起<知曉>造成的傷亡,殷儀就有點后怕。
雖然只是在電視上看見過,但那將整座城市都籠罩在內的漆黑依舊極具壓迫力。
“不過說起來,小心畫家?難道這次的怪談與畫有關?”
殷儀在心中猜測著。
突然,他的眼前再次浮現(xiàn)出了模糊的畫面。
那是一名身著紅衣的女人,手持畫筆,面前是一幅猩紅的畫家。
“是夢嘛……?”
但殷儀看著幻象中的女人,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中竟然涌出了無數(shù)特殊的情感。
有恨意,有憤怒,有心痛,有思念,甚至還有—愛意……
“她是……”
殷儀試著回憶幻象中的女人,但每次即將回憶起來的時候,他的腦海都會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但殷儀現(xiàn)在是閉著眼睛,若是他睜開雙眼就會驚奇地發(fā)現(xiàn),自己每一次腦海傳來劇痛的時候,自己周圍的空氣都會蕩起一層漣漪。
突然,殷儀感受到了有一個目光正盯著自己。
他下意識將頭轉向目光的方向,那里是廚房。
正常人在大半夜被人盯著應該會感到害怕才對,但這一次殷儀卻感受到了安心。
殷儀急忙站了起來,走向了廚房。
推開廚房門,映入眼簾的是所有器具都被完好擺在它們應處位置的廚房。
“我會找到你的!”
……
“喂,殷儀?”
“殷儀?”
“殷儀!”
一覺醒來,凜為沒有在桌子上找到殷儀準備的早飯,也沒有在房間中找到殷儀的人影。
“發(fā)生什么了!難不成是卷入怪談了?可我這邊也沒有收到通知?。 ?p> 凜為焦急地在各個房間中翻箱倒柜,終于,她找到了一張小紙條。
“抱歉,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不辭而別,我會回來的。——殷儀?!?p> “這家伙!”看著字跡潦草的紙條,凜為心中非常不快。
“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能把我也帶上?”
“等你回來肯定沒你好果子吃!”
……
“大概就是這里吧……”
殷儀環(huán)顧四周,兩邊的店鋪早已關閉,整條街上除去風聲與野狗的叫聲就沒有別的聲音了。
清晨的陽光被襄城中心的高樓大廈所遮蔽,這片街區(qū)依舊處于黑暗之中。
昨天晚上殷儀突然感覺到有一個令他安心的目光傳來,但他怎么都沒法在凜為的房子里找到是哪里來的。
那目光彷佛能夠感知到殷儀的行動一般,他本著出去試試的想法。
一出門,那目光立刻就跟上了他。
殷儀也不知道是直覺還是第六感之類的,他大概知道那個目光來源于哪里。
自從從夢都醒來之后,這還是他第一次沒有承受心臟撕裂般的疼痛,轉而變成了焦急。
迫切想要見到目光主人的心情讓他當即就選擇來到這里。
他也想過讓凜為一起來,但他心中隱隱約約有些預感,若是讓她來了,那么事情會發(fā)展到一個無法收場的地步。
“真荒涼啊……”
看著這個沒有一絲生人氣息的街道,殷儀突然心中有些后悔沒帶上保鏢了。
殷儀獨自走在街道上,這街道彷佛沒有盡頭一般,殷儀走了一段時間依舊沒有看見終點。
而那個令人安心的目光也依舊在前方。
“好奇怪……”
突然,殷儀看見遠處立著一個猩紅的畫架,畫家上面還擺放著一幅畫。
殷儀突然想起了自己昨晚碼字時看到的新聞。
“小心畫家?!?p> 在經歷過短暫的猶豫之后,他立刻跑向了那個畫架。
雖然他的記憶是一片空白,但他的身體,乃至他的情緒,都在向他傳遞著渴望尋找到目光來源的想法。
“別來了。”
潔白的畫布上用已經有些發(fā)黑的血液寫下了三個扭曲的大字。
殷儀并沒有理會畫布上的告誡,只是默默徑直走過了猩紅的畫架。
沒一會,他再次看見遠處立著一個畫架。
“你不會想要看見我的?!?p> 殷儀依舊沒有理會。
他看著前方彷佛沒有盡頭般的街道,立在了原地。
因為他再次在前方看見了一個猩紅的畫架。
這一次上面寫的話語可沒有前面兩次那么友善了。
“滾回去!”
“我才不會回去呢,我一定要找到你!”
說著殷儀開始向前方奔跑,而猩紅畫架出現(xiàn)的頻率也越來越高。
“再往前我一定會殺了你!”
“我會殺了你!”
“等你見到我你就會生不如死!”
“死死死死死死死!
……
不知道奔跑了多久,看見了多少幅充斥著惡毒詛咒的畫,殷儀的雙腿已經快沒有知覺了,但一直縈繞在他心中的悲傷卻神奇地消散了一些。
“你真的……不會介意我是什么嗎?”
終于,殷儀看見了街區(qū)的盡頭,是一座很平凡的二層小屋子。
而矗立在屋子前方猩紅畫架上畫布所寫的話語也變成了用黑色水筆寫的娟秀字跡。
“當然?!?p> 隨后殷儀面帶微笑,緩緩將房門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