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縷衣的出現(xiàn)如同山間清爽的風,須臾吹過便消失不見。
當莫云第二天從睡夢中醒來,陽光刺痛他的眼睛,對于他來說,這是難得的清靜時光。
自從他穿越以來,似乎從未有過這樣的安逸時光,就算是沒有被追殺的日子,他也總是在修煉。
仿佛有什么在追趕著他一般,他似乎并沒有安全感。
也是,獨自一人的穿越,又有什么安全感可言呢?
似乎只有力量這種東西,才能夠讓莫云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他好像陷入了一種迷障,一種有關于自己存在性的迷障。
只是他又不是什么哲學家,又何必質(zhì)疑自己的存在性呢?
這時候,莫云因為受傷,不能修練,忽然放松下來,也忽然明白過來。
生命本就是一場毫無意義的旅行。
或許他修煉的太快,才會被力量迷住了雙眼,才會做出正面迎戰(zhàn)齊修的決定。
齊修對于他來說,或許是一個追殺者,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將他看成了一個目標。
一個強大的,自己無法面對的目標。
自己,或許對他是有所畏懼的。
齊修對于他來說,是一個不得不邁過的攔路石,或許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他這樣著急的想要戰(zhàn)勝他,甚至在境界差距很大的情況下,還是選擇了直面他。
事實上他當時的心境根本無法匹配他的力量。
莫云躺在地面上,開始回想自己之前的行動,反省自己的錯誤。
很快他自嘲的笑了笑,感慨了一句:“或許我本就是這樣做事不顧后果的人吧!”
旋即他站起身來,不再想這些事情,做錯過的事情,他都不會再犯。
這是一種很珍貴的品質(zhì),很多人都做不到這一點。
莫云服下一顆丹藥,他原地打起了蠻牛勁的拳法,拳法比起之前多了些許的拙重,卻是一種大巧若拙的感覺。
心境的提升也讓他對于功法和武技有了不一樣的理解。
如果說之前的他渾身鋒利,如同最鋒銳的尖刀,現(xiàn)在他就是把刀收入了刀鞘,鋒芒不在,但是卻比之前更加危險。
滿級的功法和武技雖然不會再繼續(xù)增加熟練度,但是卻會隨著莫云心境的改變而改變自己的風格。
隨心而動,這才是武學的至高境界。
莫云收功而立,站在原地,看著不遠處隨著長風蕩起綠波的樹林,輕吐了一口氣。
他的傷勢已經(jīng)完全好了。
要比金縷衣想象中的更快上許多。
滿級的淬體功法帶來了他身體強大的恢復力。
而這一點金縷衣并沒有發(fā)現(xiàn),或許她并沒有花心思去查看莫云的身體。
莫云看著不遠處遙遠的山川,心中不由得涌起一種豪情。
轉(zhuǎn)身走進樹林,慢慢的向著無盡森林之外走去。
很快他就走回了自己之前曾經(jīng)寄居的山谷。
相對于幾日之前,這里雜亂了不少,不光有莫云從山崖上放下來的巨石,另外他曾經(jīng)挖坑埋葬的那個無名強者的尸身和那頭妖獸也被挖了出來。
他們的尸體被隨意的放置在一邊,多虧強大的身體不會很快的腐爛,這里并沒有彌漫出什么特別的味道。
莫云轉(zhuǎn)身,走入甬道,來到了那個石室之中,卻發(fā)現(xiàn)這里面早已人去樓空,什么都不剩了。
很明顯是齊修帶人來到這里,把那些東西都帶走了。
莫云回想著自己曾經(jīng)在這里學習武技的日子,雖然僅僅只是過了幾天,卻仿如隔世。
心境的變化讓他混淆了時間的概念。
莫云回到山谷中,再次把鐵背猿和那位先天強者的尸身埋葬,隨后轉(zhuǎn)身離開了這里。
走的時候他還回頭看了一眼,心想,恐怕他再也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了。
莫云沿著自己最開始進來的路,向著無盡森林的外面走去。
經(jīng)過銀狼嶺,那里的營地也只剩下了一片狼藉,齊家的人也都撤走了。
莫云有所預感,應當是齊家都認為他已經(jīng)死了。
也是,經(jīng)受了齊修那一擊,又從山崖上墜下來,就算是自己,當初也沒有認為自己有多么大的生還幾率。
不過那些帳篷還都雜亂的扔在那里,是莫云也沒有想到的,難道這些人都沒有把東西帶走嗎?
不過這種無關的事情,莫云也并沒有在乎。
齊家的人以為他死了是最好的。
莫云很清楚,自己現(xiàn)在并沒有那種力量與齊家相對抗。
如果齊家的人認為他已經(jīng)死了,他也會更加的輕松點。
畢竟誰會認為一個已死的人會再次出現(xiàn)呢?
想到這里,莫云不禁想去魯陽城中看一看。
如果齊家已經(jīng)撤銷了對自己的通緝,那么他就可以茍起來穩(wěn)健發(fā)育了。
從金縷衣的手里學到了那樣的配藥手段,莫云覺得自己說不定可以和萬寶閣做一些交易獲得大量的藥材來配制鍛體丹來提升自己的實力。
他現(xiàn)在的主要任務就是殺妖獸獲取技能點。
最終積攢到一萬技能點,去修煉《先天一氣》這門功法。
親身感受過那種療傷丹藥的效果的莫云知道,自己只要與萬寶哥做了交易,他以后大概率就不會缺少修煉資源了。
更何況現(xiàn)在魯國正在和漢國交戰(zhàn),療傷丹藥的缺口一定是很大的。
最重要的是,那頭總能夠找到自己的迅犬也已經(jīng)被自己殺死,只要自己低調(diào)一點,齊家不一定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份。
打定主意,莫云便大踏步的走出了無盡森林。
他總不可能一直待在無盡森林之中,身為人還是要與社會有些接觸的。
……
魯陽城的城門,路人絡繹不絕。
莫云穿著一身帶著兜帽的黑色斗篷,站在路邊的不遠處。
以他的眼力可以清楚的看到城門旁邊的公示欄中那已經(jīng)被撕去了一半的通緝令,那上面寫著他的名字。
即便是經(jīng)過那一次受傷,莫云早就已經(jīng)成熟了許多,他還是不由得這件事情松了一口氣。
得罪了先天家族的壓力自然是不用說的。
不過他的心中隨后又不由得閃現(xiàn)出一絲沮喪。
那是一種不被重視的沮喪。
連尸體都沒有看到,就認為我死了嗎?
感受著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緒,即便是莫云也不由得有些自嘲。
深感自己實在是太矯情了。
他帶上兜帽,把自己的臉隱藏在兜帽的下面。通緝令撤下來的時間并不長,但還是為了防止萬一有人認出他來,他還是打算低調(diào)些。
守城的士兵見到她的裝扮,雖然上下打量了他兩眼,但是還是放行了。
有些江湖人就是喜歡這樣的打扮,在魯陽城這種地方,什么人都有,類似的穿著也不少。
誰又會刻意去記一幅畫像上面的人的相貌呢?
尤其還是在其家主動撤下通緝令之后。
于是莫云就這樣安全的走進了魯陽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