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借來看看
趙渭南趕緊一路小碎步，跑到梁雀跟前。
“領(lǐng)軍衛(wèi)大人可是越發(fā)出息了？！竟敢縱容手下破壞楚趙同盟的友好情誼，你可知罪？！”梁雀沒好氣道。
“哎喲，我的姑奶奶喲，您就饒了我吧，渭南豈敢吶！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這群不長眼的兔崽子們吧！”趙渭南說完，朝著馬車里機警地瞅了瞅。
衛(wèi)兵們見狀，才意識到“可能真是撞見了某位楚國的大人物了！可這普通尋常的馬車，又豈會是大人物的座駕呢？！”。衛(wèi)兵們不到黃河心不死，還在心存僥幸著。否則，果真是攔截到楚國的某位大人物，這位領(lǐng)軍衛(wèi)大人可不會輕饒了自己。
梁雀心想“這趙渭南倒是越來越精明了，三言兩語就把焦點從自己轉(zhuǎn)移到這群衛(wèi)兵身上，否則，真要計較下來，他趙渭南可是有破壞楚趙同盟之嫌，肯定免不了責(zé)罰”。
梁雀故作生氣，并沒有理會趙渭南。
趙渭南又小心地瞅了瞅馬車，往梁雀身旁又湊了湊，悄聲說道“莫非公子就在里頭？”。
梁雀撇了趙渭南一眼，說道“你覺得呢？”。
趙渭南聞言，趕忙朝著馬車跪拜下來“不知楚國七公子駕臨，有失遠迎，渭南有罪，請公子恕罪”。
衛(wèi)兵們聽聞后面如死灰，這哪是普通大人物這樣簡單，這簡直是龐然大物。不過轉(zhuǎn)念一想，究竟是怎樣一位大人物竟能讓他們的領(lǐng)軍衛(wèi)大人行此大禮？！
要知道在趙國，他們的領(lǐng)軍衛(wèi)大人除了趙國國君，還沒對誰如此這般恭謹，就算是對自己的父親大人，也不像這般畢恭畢敬。想到這里，衛(wèi)兵們唰唰唰地朝楚暮雪的馬車跪拜下來。
而附近不知情的民眾，也不管跪拜的是誰，只見官兵們都跪了，也就都跪了下來。一傳十，十傳百。整條街的民眾們也都紛紛跪在路邊，不敢出聲、也不敢抬頭。
孫思裊陸續(xù)聽到有人跪地的聲音，好奇得探出頭去，震驚道“我的乖乖，這么多人朝咱們跪著”。
葉子規(guī)聞言，忍不住也探出頭去，看了一眼，又迅速收回。坐在座椅上，眉頭緊皺。邊搖頭邊想道，這么一個小小的盤查，都能鬧出這么大的事，政治和軍事這潭水可真是太深了！試想一下，如果楚趙兩國繼續(xù)交好，這全城百姓頂禮膜拜，無疑是一個友誼萬歲的信號，可是，如果楚趙兩國交惡，那就會上升到民族矛盾、國家矛盾了?！肮煌饨粺o小事呀！”葉子規(guī)暗嘆著。
坐在馬車里的楚暮雪掏出自己的白玉畫扇，悠悠地扇著，表情卻是一如既往的自然寧靜，仿佛這些場面只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楚暮雪也沒有說一言一語的打算，保持著緘默，也未給馬車外跪拜的趙渭南等人任何動作上的明示和暗示。留給眾人的只有神秘、高貴。
趙渭南等人久久沒得到馬車里楚暮雪的回應(yīng)，也是不敢擅自起身，只能繼續(xù)保持著跪拜的姿勢。
這時，聰明機敏的梁雀一下子就明白了楚暮雪的意思。對著馬車的馬夫說道“你下來吧”。轉(zhuǎn)頭又對趙渭南說道“領(lǐng)軍衛(wèi)大人，我家公子邀您上車”。梁雀說完，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趙渭南明白，這就是這位楚國公子做出的臨機反應(yīng)。這是他意料之外的。當下如果自己拒絕執(zhí)鞭，那還真的就難以洗脫破壞楚趙之誼的罪名了，只能硬著頭皮去做這位楚國公子的馬夫了。
隨即，趙渭南高高興興地接過韁繩，殷勤說道“公子，您坐穩(wěn)，咱這就出發(fā)了”。
坐在馬車上的趙渭南手持馬鞭，朝著衛(wèi)兵們吼道“都是干什么吃的？！還愣著干嘛？！前面開路，前往西楓別院”。
衛(wèi)兵們不敢怠慢，立即整隊護衛(wèi)前行。
就這樣，一行人在全城百姓的注視之下，朝著西楓別院駕駛而去。
楚暮雪一行人走過以后，繁華的流鎣府街道也再次變得喧鬧起來，仿佛見慣了這種場面似的。
“師傅，那女娃手里的劍好獨特呀，給人一種‘水汪汪’的感覺”。
“你呀，我還不知道？看見好劍就想拿來仔細研究，我可提醒你，這是在‘流鎣劍會’，有權(quán)有勢的人多了去了，別去給我凈惹些幺蛾子了，我還想多活幾年”。
“師傅，您也真是的，既然師妹喜歡，您就帶我們?nèi)ソ鑱砜纯绰铮皇墙瓒?，干嘛老說些死呀、活兒的”。
“對哦，本小姐這次不偷了，是借！去借了試試，不借咱們就走，又不會怎樣，你說對吧？千陽”。
千陽也不顧師傅搖頭嘆息的樣子，寵溺地說道“師妹所言極是”。
孫思裊第一次體會到身份尊貴帶來的優(yōu)越感。馬車里的楚暮雪明明一個字也沒說，就有這么多的人卑躬屈膝，不禁想到師傅張定中說的那句話“當金錢說話的時候，真理只能退避三舍，但當權(quán)勢說話的時候，一切都只能靠邊站”。
一行人穿過林間流水，來到西楓別院。
只見一座典雅的宅院坐落在一片草地之上，道路是由藍色、華麗的大理石鋪墊而成，大門的兩側(cè)坐立著兩只威猛的石獅子。繞過影壁，院子道路兩旁擺放著價值不菲的石幢，圓形的拱形窗和墻角的石砌，無不顯示著這座西楓別院的格調(diào)和纖致。
此時，西楓別院的奴仆們已經(jīng)在大門口結(jié)隊整齊。
趙渭南下馬恭恭敬敬地對著馬車的包廂行了一禮，說道“公子，西楓別院到了”。
梁雀趕忙上前掀開馬車包廂的簾子，楚暮雪才端莊持重地走下馬車。
“趙大人辛苦了”楚暮雪平淡地看著趙渭南地雙眼，說道。
“哪里！哪里！渭南能在公子身旁效勞，是我的福分”趙渭南眉開眼笑道。
一旁的葉子規(guī)和孫思裊此刻深知這關(guān)乎兩國邦交，也不敢擅自搭話。
楚暮雪手拿白玉畫扇，在西楓別院門口晃悠著，來回信步，氣氛顯得極其輕松自然。但出奇地是，沒有一個人敢擅自開口打破此種氛圍。
“據(jù)我所知，我楚國世子殿下之前到貴國訪問，途徑此處時，便是居住于此，我說的，對與不對？趙大人”楚暮雪看著不遠處平靜的湖水，出其不意地說道。
趙渭南的思緒一直聚精會神地跟著楚暮雪的節(jié)奏保持一致。所以，當楚暮雪看似不經(jīng)意的這么一問，趙渭南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脫口而出道“公子，是的”。
趙渭南一說完，就開始后悔，額頭開始冒出豆大的汗珠，卻也只能強裝鎮(zhèn)靜。
楚暮雪的腳步緩緩?fù)Ａ讼聛?，回身看著眼前微微卑躬、眉眼朝下的趙渭南，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