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夜里,我掛斷了幾次海妍和白雪的電話。
范楚楚假裝看不見似的,沒有問我為什么不接,但她神色中的落寞,我是看得一清二楚,為了報答她的開解,今晚必須只屬于我們兩個人。
從天鵝湖回到市區(qū),我?guī)е冻淼嚼钊A的酒吧,本來是想喝一杯,順便看看郁萌陽這些年的變化,但見酒吧沒有開門,我估計他們這一對戀人可能還在享受久違的獨處吧。
落魄酒吧老板,資助在國外鍍金回來的留學(xué)生,他們之間還是情侶,我總覺得充滿了違和感,不如和張心在一起來得順眼。
“小市民的夜市攤吃得習慣嗎?”既然李華和郁萌陽還沒回來,我就帶著范楚楚走到不遠處的夜市街。
各色各樣的店鋪成列在小道兩邊,他們的座椅已經(jīng)差不多將小道霸占。
“我都行,你決定!”范楚楚微微撇眉,不是因為瞧不起廉價的夜市,而是那些光著膀子雕龍畫鳳,口里罵罵咧咧的男的讓她不習慣而已。
“帥哥,美女吃點什么?”遠遠就,就有一家鹵味骨頭店的女老板,笑臉迎上。
“就這家吧!”我問范楚楚,她只是點了點頭,依然還是謹慎的望向四周,她遇到我之前估計沒接觸過社會氣息如此重的生活。
“有包間吧,上點特色骨頭,兩碗砂鍋粉,再來五十串烤牛肉,唔......烤腦花來一份,先這樣,吃完不夠再點!”
我沒有問范楚楚的意見,就像我去高檔餐廳,我不知道點什么一樣,范楚楚在這里也懂不了。
“你吃......吃腦花?”范楚楚惡心的看著我,很不理解我為什么吃得下去。
我打趣幾句,和她逗笑,吃完東西后,我騎車帶范楚楚回到公寓樓下,她從包里把摩托手續(xù)遞給我,說了聲拜拜,就要走,我神使鬼差的叫住了她:“你一個人回去不安全,要不......”
“你和白雪以前也是這樣?”
我明白范楚楚的意思,但她著實誤會我了,不等我挽留,她坐上大G駛出公寓,看著她離開,我摸了摸鼻子,她不會真的以為我起了色心,生氣了吧。
停車壩里重歸黑暗,我上了樓,打開房門,看著被范楚楚收拾過后,依然亂得不行的出租屋,心中十分不自然,于是我關(guān)上門后,脫了上衣,開始了大掃除。
晚上12點,一切都整理完畢,我隨便沖了個涼,疲憊的回到床上,撿起地上的枕頭,蒙頭大睡。
這一覺睡得很香。
第二天,樓下的馬路上因為早高峰堵車,我被汽笛聲從夢中叫醒,起床后,我又忘記了曾安羽不在的事實,慣性敲她的房間門,正準備開口時,我才醒悟過來,失落作罷。
我看了一眼時鐘,現(xiàn)在已經(jīng)八點了,昨晚已經(jīng)打算今天去上班的我,又不想去了。
本想叫外賣,又回憶起我昨天屋子的臟亂差,我決定還是自己動手做早餐算了。
清晨的粥格外好喝,九點半時,我坐在沙發(fā)上一邊喝粥,一邊刷著白雪的視頻,此時電話突然響起,是范楚楚打來的,我接聽后,范楚楚就問道:“混蛋,還沒起床嗎?”
“咦,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我房間安裝監(jiān)控了?呀......那我裸睡你也發(fā)現(xiàn)了?”我嘴里含著粥,吐字不清的嬉笑道。
“呸,正經(jīng)點會死?!狈冻]好氣的說了一句,然后道:“我又找到一個好玩的,你趕緊起床,在家里等我,我一會就過來找你!”
我還想問她什么好玩的,她就已經(jīng)掛了電話。
喝完粥后,百無聊賴的我,終于忍不住給莊小意打去視頻,響了幾聲后,馬上就接通,莊小意和萎靡的曾安羽立刻出現(xiàn)在我手機畫面中。
看到曾安羽的一瞬間,我感覺她清減了不少,心里越發(fā)心疼。
她們現(xiàn)在沒在曾雄老家,看房子的裝修和布置,我想應(yīng)該在zheng州的房子里,此時曾安羽斜靠在沙發(fā)上,莊小意離得比較遠。
“你準備什么時候回來?”
這都五天了,莊小意應(yīng)該要回來了吧,不然她老公現(xiàn)在脾氣改了不少,也會不高興,畢竟她們還有一個三歲的兒子需要人照顧。
“明天!”莊小意說著,回頭看了一眼曾安羽,有些不舍。
“好吧,她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和她爺爺奶奶有沒有熟悉一點!”
“還好,昨天和今天她都沒有哭鬧,應(yīng)該是沒問題了?!?p> “嗯,這樣,你把電話給她!”
不打視頻還好,打了視頻,看見了丫頭,我終于忍不住要和她說說話,反正明天她老媽回來,我也會和她打電話安慰她,提前一點也沒什么要緊的。
“曾安羽,古道給你打視頻了。”手機中,莊小意喊了一聲,只見曾安羽猛然回過頭了,一下子從沙發(fā)上彈射起身,光著腳丫在地板上“咚咚”的跑過來。
曾安羽的腦袋占滿了整個屏幕,她看見我的一瞬間,“嗚”的一聲就哭出來,喊道:“古道,王八蛋,你說過要和我好好告別的,你又趁我睡著跑了,嗚......”
“好了丫頭,我不是怕你醒了我舍不得你嘛!”
“我不管,你現(xiàn)在馬上來接我走,我不想在這里?!?p> “曾安羽,你答應(yīng)過我的,必須等我能畫畫了,我才能來接你,你聽話好不好。”
“我不聽,我不聽!”
曾安羽的哭鬧把她爺爺奶奶引了過來,在發(fā)現(xiàn)是我后,他們又回頭消失在畫面中,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我安慰了好久,曾安羽的情緒才算穩(wěn)定下來。
“你有沒有按時吃飯??!”我一臉微笑的問道。
“吃......吃了!”她明顯底氣不住,我也知道她耍性子,除了特別餓外,就不會吃東西,當然她喜歡的零食除外。
“有沒有聽爺爺奶奶話?。 ?p> “聽的!”
曾安羽知道我不會去接她回來,仿佛認命般,我問什么,她都機械的點頭回答,情緒中流露出無盡的悲哀。
哎,可憐的丫頭啊。
和曾安羽說了幾句后,我又讓莊小意接電話:“莊小意,曾安羽心情不好,你們也別窩在家里,你和她爺爺奶奶帶她出去玩玩,讓她爺爺奶奶給她買些甜品零食之類的給她,調(diào)節(jié)一下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p> “我們昨晚在回zheng州,就準備今天帶她去游樂場玩!”
“嗯!”
我又說了一些,此時聽見有人敲門,我知道應(yīng)該是范楚楚來了,于是就先去開門。
只見范楚楚領(lǐng)著包站在門外,我側(cè)身子讓她進屋后,繼續(xù)和莊小意說著,一會才掛了電話。
“你一天要和小安羽媽媽打多少了電話?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我掛了電話后,往沙發(fā)一躺,范楚楚拿起抱著就往我身上丟,幽怨的說道。
抱枕砸在我的肚子上,就滾下沙發(fā),我撿起來后,嘿嘿笑道:“吃醋了?”
“懶得理你!”
范楚楚俏臉微紅,白了我一眼,然后起身道:“走吧!”
“去哪?”
“嗯......暫時不知道,你先穿好鞋子,下樓看看,再決定去哪里!”
我狐疑的看著她,在想,她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鬼。
不過我還是穿上鞋子,戴好了手表,拿上所有的鑰匙和她下樓。
下樓后,范楚楚馬上打開大G后備箱,讓我去看看,我疑惑的繞道車后,見到后備箱里放著一架半米長寬的無人機,頓時我心里火熱起來。
男人喜歡機械,喜歡遙控飛機,遙控車,這是不管多大年紀,總是改變不了的愛好。
沒想到范楚楚居然能想到這些,可見她在讓我開心起來這件事上下了多大的功夫。
“謝謝你,小妞!”
“客氣!”
她見我開心又真誠的道謝,她也笑著隨意說了句嗎,然后問道:“我們?nèi)ツ膬和???p> 我想了想,無人機這種東西在高一點,風景好一點的地方玩是最適合的,于是道:“高坡你去過沒,沒去過我們就去那里!”
范楚楚搖頭。
我們就決定了出發(fā)高坡。
G省本就是高原地區(qū),高坡更是還要高,海拔達到了1712米,已經(jīng)趕上了世界最高峰的五分之一,這里風景優(yōu)美,有峽谷石林,萬畝田園和云頂草場等多處美麗風景。
而且還是許多機車愛好者的天堂,G市周邊的人也喜歡閑暇時來這里露營,享受大自然的風光。
我騎車在前面帶路,范楚楚開著大G跟著我。
她本來也準備和我騎車的,但昨天我就知道,她比較怕摩托這種沒有框架的交通工具,不是為了讓我開心,她和這類機械化的東西一輩子都不會又交集。
陽光正好,高峰的草場上,范楚楚坐在地上帶著墨鏡欣賞藍天白云和都市里沒有的新鮮空氣,我站在她旁邊,手拿無人家遙控器,遙控著飛機在天上自由翱翔。
范楚楚懷里的平板就是我錄下的風景,先在我沒空欣賞,我自顧著實驗各種花式飛行技巧。
“范小妞,你也來玩玩?”
“我不行的,還是算了,免得掉下來砸到人!”
范楚楚對這類事物不感興趣,可能她敢興趣的是我的笑容吧。
我一邊遙控著無人機,一邊和她斗嘴,說她膽子太小之類的,她不服氣的讓我一會和她飆車,我一下子認慫了,那玩意自從我們那一次差點沒命后,我就不敢再開太快。
它不像摩托,有良好的視野,操控也趕不上兩個輪子的。
正當我和范楚楚正笑意盈盈的聊天時,我的手機響了,我暫時沒接,先把無人機遙控回來再說,免得出現(xiàn)問題砸到人,那就不是小事了,范楚楚買的又不是那種小型機。
而是半米方正的中型飛機,質(zhì)量上就要大上百倍,開不得玩笑。
在我把飛機遙控回來的時候,手機一直響個不停,我無奈對范楚楚道:“小妞,在我兜里拿手機出來替我接一下?!?p> “自己拿!”
范楚楚瞟了我一眼,以為我在作弄她。
我穿的是短褲,里面只有一條內(nèi)褲,手放進褲兜和直接摸我大腿沒什么區(qū)別,甚至一個不注意還會碰到不該碰的東西,這么一想,我感覺倒是有些為難她這么以為純潔無暇的仙女了。
無人機從空中回到地面,我把遙控器放在地上,這時手機已經(jīng)沒了動靜,想來是打電話的人以為我沒帶手機吧。
我拿出手機就坐在范楚楚旁邊,一見是莊小意打的電話,我兀自皺眉,心里猜想不知道是什么事,她為什么聯(lián)系打了我?guī)讉€電話,是曾安羽有什么事嗎?
一念及此,我一刻都不敢耽誤,連忙重撥回去,范楚楚也看見了是莊小意的電話,她也是往向我。
“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后再撥!”
我第一次打過去提示她正在通話中,沒有著急,過了一分鐘后,我接著打,但依然在通話中。
五分鐘,十分鐘,依然如此。
我不由得有些慌了,怕不是曾安羽真的出現(xiàn)什么問題,莊小意聯(lián)系不上我,就去聯(lián)系其他人幫忙吧。
范楚楚見到我有些緊張,她從包里拿出一張紙巾遞給我,道:“喏,你先擦擦汗吧?!?p> 我接過擦干凈額頭上的汗水后,馬上重撥,這一次終于打通了,響了一聲后,電話馬上就接通,聽筒中傳來了莊小意焦急的哭喊聲:“古道,安羽丟了!”
“什么?”
突然聽見這個消息,我“騰”一下從地上站起聲,口中毫不掩飾的震驚與慌張。
“怎么了?”范楚楚見我慌了神,摘掉了墨鏡問道。
我沒有回答他,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我的的心情一下子沉入谷底,剛剛的開心頓時消失不見,高坡的青山綠水,廣袤的草場,都無法再挑逗起我緊張的神經(jīng)。
莊小意邊哭邊給我解釋道:“我們本來帶她去坐過山車,本來是她爺爺陪她的,我去給安羽買冰淇淋,她奶奶在終點等著她們,但是她爺爺怕了臨時改變主意,就和她奶奶在終點等安羽?!?p> “可是他們兩老在等的時候有人給他們發(fā)傳單,他們沒注意到過山車下來,等他們回頭來,安羽已經(jīng)不見了。”
我聽完之后,先安慰莊小意別急,讓她趕緊聯(lián)系游樂園的工作人員,請大家一起配合找一下。
隨后,我也沒耽擱莊小意的時間,先讓她找找看,游樂園也大不到那里去,有工作人員幫助,應(yīng)該能找到的。
“曾安羽走丟了!”
掛了電話之后,我看向范楚楚茫然道。
此時,我遠在G市,可以說基本毫無辦法,只能瞎擔心,等著莊小意給我好消息。
“什么時候丟的!”范楚楚比我冷靜多了,她問清楚情況后,安慰我別急,耐心等消息就行。
我哪里能靜得下來,看著一望無際的天空,我真的很想插上翅膀,立刻飛去zheng州,找到曾安羽。
我有些后悔把曾安羽交給她爺爺奶奶,他們二老根本就沒做好照顧小孩的準備,兩個大活人,在過山車終點等曾安羽居然還能把人弄丟,我tm也是服了。
我也有責任,我應(yīng)該囑咐好他們盯好曾安羽的。
“都怪我,都怪我!”我輕聲呢喃,在草場上不斷的來回走動,我不敢想象一個6歲的小女孩,一個人在外面會遇到什么危險。
范楚楚聽見我自責后,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qū)捨课遥骸皼]人想到小安羽會走丟,你也別太自責?!?p> 我沒有聽進去,下意識的一把把范楚楚的手緊緊抓在手中,腦子里不斷在想辦法。
范楚楚被我握住左手,臉色微紅,她明白我的緊張,沒出聲責怪,任由我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