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堅持,病房吵鬧起來,值班醫(yī)生也前來檢查情況,他知道我昨晚就已經(jīng)醒了,于是在為我做一番小檢查后告訴我可以走了。
張心和白雪給醫(yī)生道謝后,沒有著急帶我走,而是看著剛剛被醫(yī)生打斷話語的范楚楚。
范楚楚卻是讓張心和白雪把曾安羽帶出去,她單獨我和說幾句話。
這一次曾安羽沒有再鬧,而是帶著懇求的目光望著范楚楚,希望她能為自己說話。
而范楚楚卻是裝作沒有看見,所有人出去后,我坐在床上,平靜的問道:“小妞,你說吧,什么事!”
“混蛋,你還想要離開G市嗎?”
范楚楚站在我的面前,輕聲問道,整個人散發(fā)著一種真誠的氣質(zhì),她的聲音似天使一般的動聽,而她的問話也讓我生不出欺騙的心思,不知道為什么,范楚楚一旦認真起來,對我就有這種魔力。
我沉吟片刻,也認真的點頭:“你知道嗎?我在這里一個月,有20天都會做噩夢,我會夢見海妍接受夏尚告白的場景,我會夢見我們以前的點點滴滴,我也會夢見曾雄,夢見他被泡的腫脹發(fā)白的尸體?!?p> 范楚楚靠在墻上,烏黑長發(fā)被壓在窗戶的玻璃上,她把手臂抱在胸前,直言道:“你覺得你逃離這座城市就會忘記以往那些事嗎?”
“至少,我不會再想起海妍,而她和夏尚之間也不會再有我這個勾起大家回憶的電燈泡!”我也坦言,毫無避諱,反正范楚楚是知道我的事的,而且她口風緊,不會把我的心思透露給任何人。
“你這人唯一的優(yōu)點就是喜歡為別人考慮,拋去這一點你就是一個膽小鬼,無賴,流氓,只會動手的癟三!”范楚楚毫不在意我的感受,她夸了我,又嚴厲打擊我。
但我不得不認,我的確如她所說一樣。
我沒有回答,范楚楚接著道:“我現(xiàn)在想請你幫我一個忙,你能為我考慮一下嗎?畢竟我認為我們之間應該算是朋友了!”
我現(xiàn)在有些摸不清范楚楚究竟是為了勸我,還是怎么,她的話像是要讓我再次羞愧自盡一般。
呵,為什么要用再次呢?
“你說,我能幫你,我一定會幫!但是如果你只是單純的擔心我出去后想不開再自殺,想讓我留下來那就免了,因為我根本就不是自殺,我只是沒有控制住自己,多喝了兩杯。至于你給我算的賬,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既然算出來了,我古道一定還!”
我也正色道,也有幾分是因為范楚楚羞辱而帶著賭氣的說法。
范楚楚聽完后,嘲諷似的“呵”了一聲,她搖著頭,思索一會兒道。
“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留下幫我,但是我又擔心你認為和我不熟,拒絕我?!?p> “所以我就和你算賬,以還債的名義請你幫我,不然我真正付出的也就35萬而已,你認為我范楚楚缺這仨瓜倆棗嗎?”
我深深的看了范楚楚一眼,從她的話中,我感覺到了她高人一等的姿態(tài),心里像吃了蒼蠅一般的難受,現(xiàn)在我真正的認可了這份天價賬單,我必須還,不管通過什么方式。
即使這是范楚楚的激將法,我也認。
“那你說說看什么事?”我深吸一口氣,如果范楚楚的事情超過我的能力范圍,我會拒絕,然后去努力掙錢,償還這筆債務。
范楚楚面無表情,她拿著剛才寫寫畫畫的小本子在耳邊晃了晃,道:“我還在計劃中,計劃好就通知你,你是一定能幫到我的,而且目前在這個世界上,我只相信你!”
聽見范楚楚只相信我,我有突然多了幾分開心,但面上卻不動聲色問道:“為什么你只相信我,你的家人,還有馮倪,你都相信他們嗎?”
“因為只有你對我沒有任何目的,我想我們以后會是很好的朋友。”
“我為以前懷疑你道歉!”
范楚楚沒有直言不信任別人的原因,卻也算說了,之后她突然鄭重其事的給我鞠躬,我連忙扶住她的雙臂,心里頓時產(chǎn)生了一股股的暖流。
但我依然裝作不相信,撇嘴不屑道:“你不是說我是無賴,流氓,癟三嗎?我這種人怎么配做你范大小姐的朋友?”
范楚楚給我一個衛(wèi)生眼,哼道:“唉,我也有很多壞毛病,那我也不配做你朋友咯?”
“你說說,你有什么缺點,我判斷一下!”愁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我已經(jīng)忘記了剛才被范楚楚打擊的不爽,反而被她一顆糖一顆棗得弄得十分開心,于是我也恢復正常打趣道。
范楚楚低頭深思許久,之后抬頭看我,嘴角勾起一抹誘人的笑意道:“嗯......我長得太美算不算缺點?”
“滾蛋!”
我笑罵著,范楚楚也笑了,我們相視一眼,能感受到彼此之間真摯的友誼從此刻明確建立。
我們倆先前猶如兩座被一條大河隔開的青山,現(xiàn)在在我們彼此的努力下,終于修通了溝通的橋梁,正式有了聯(lián)系。
所以說溝通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方式,以前我把范楚楚當場朋友,但在我看來她對我的態(tài)度一直都敬而遠之,我也不敢確認她是不是也把我當成朋友。
同理,范楚楚應該也把我當成朋友了,但是因為我的壞習慣,她總是懷疑我對她是別有用心,于是不敢真正的接納我,如今說開了,大家彼此呼喚一聲“朋友”。
所有的隔閡盡數(shù)消弭殆盡。
“喂,那你是答應不答應幫我!”范楚楚明知故問,我卻沒有再讓朋友猜忌。
我點頭搞怪的回答道:“我們是朋友啊,當然沒問題的啦?!?p> 雖然不知道范楚楚所求究竟是什么事,但既然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確定留下來幫助范楚楚,那曾安羽也應該繼續(xù)跟著我,等我?guī)屯攴冻x開的那天再送去給她老媽。
如果我一年不走,也就能讓她高興一年。
兩年不走,就讓她開心兩年。
早上起床還沒上廁所,我給范楚楚報告一聲,就匆匆進衛(wèi)生間放水。
昨晚我就已經(jīng)在衛(wèi)生間把身體擦拭干凈,換上了白雪準備睡衣褲。
我從衛(wèi)生間出來的時候,范楚楚正在幫我把染上血的衣服褲子,收拾在一個黃色透明塑料袋里,當觸碰到我內(nèi)褲的時候,她忽然一聲驚詫。
從耳根開始,一直到她脖頸處,瞬間就變得通紅。
我也尷尬的趕緊去搶過這份收拾衣物的工作,之后我和她就一前一后的走出病房。
當我們離開病房來到人影匆匆的急診科過道時,白雪看見了神色不對勁的范楚楚,她看我們的目光頓時變得狐疑起來,此時我發(fā)現(xiàn)了不遠處醫(yī)院大廳里莊小意的身影,她正與曾安羽說著話。
她背著一個可愛的棕色小熊書包,手里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口中說道:“安羽,你聽媽媽的話,先去上學好不好!”
“不去!”
她這樣子能勸得住曾安羽那就真奇怪了。
我招呼眾人一會一起去吃早餐,然后就朝她們母女二人走去。
來到曾安羽跟前,我蹲下身子,揉了揉她的頭,然后起身對莊小意說道:“我和你說句話?!?p> 然后,我就將我的打算給莊小意說完,我本以為她會言辭拒絕,已經(jīng)準備了一系列說辭,但沒想到莊小意卻是瞬間笑了起來,被我古怪的看了一眼后,她才收回笑容。
不過開心之色依然無法掩飾,她點頭道:“行,你讓安羽先跟你吧,如果你一直不走,那正好滿足她的意,我也會經(jīng)常去看望她的?!?p> 對于莊小意的開心,我十分不解于是問道:“安羽在你那里是不是很調(diào)皮,給你添麻煩了?”
莊小意知道我的意思,她也沒有隱瞞直接向我坦白道:“其實當時我丈夫不同意留下安羽的,并說如果我接納安羽他就和我離婚,因為我們最近有些困難,所以我告訴他你每個月都會打3000塊的撫養(yǎng)費過來,他才勉強接受的。”
“而且我也不敢保證等我們度過這段困難時期,他會不會再要求我送走安羽,現(xiàn)在你能替我照顧,那就再好不過。”
原來如此,想來當時我送曾安羽過去的時候,她已經(jīng)很為難了,但是作為母親的責任她還是選擇接納丫頭。
如今這個結局,那是最好不過的。
大家皆大歡喜,不過我離開的時候,卻是要考慮一下丫頭怎么安排,或許我現(xiàn)在就可以嘗試尋找曾雄的父母,到時候再把她送過去。
我們大家一起去吃了早餐,期間莊小意要把剩下的七千塊加上我給的三千撫養(yǎng)費還給我,我笑著拒絕。
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通過正面打聽“知道”是莊小意救的我,而且她還墊付了醫(yī)藥費,目前她家里也有困難,剩下的錢算是感謝她了,不管她怎么堅決一定要還給我。
但我依然表示不收。
曾安羽也在得知我不會送她走后歡呼雀躍,她站在餐館的凳子上,親了我一口,大叫道:“古道最好了,我以后不叫你王八蛋了?!?p> 一番話惹來眾女紛紛捂嘴大笑。
不過曾安羽這丫頭,說什么也不去上學,這一萬三的學費不能白交,我得抽空把她的思想理順,讓她接受正規(guī)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