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的幾天里,巡捕堂中的所有巡捕都忙的腳不沾地,倒不是說真的有那么多線索,只是主事大人已經(jīng)放出了話,誰敢在這個時候偷懶?就算沒有事情也不能閑下來——就算你真想偷懶也找個沒人瞧的見的地方吧。
起碼,姜玉就是這么做的——每天到巡捕堂報個道,確定今天不是自己執(zhí)勤后就會跑到紫筠的醫(yī)館里一坐,然后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再去巡捕堂里轉(zhuǎn)悠一圈,一天就這么糊弄過去了。
當(dāng)然他也不是真的就干坐著,每天都會抽出一定時間來修煉武功以及教導(dǎo)展昭,真算起來的話其實他偷懶的時間并不多,也就午飯之后那陣算是最愜意的時候,可惜的是想要借機和紫筠多交流交流的想法落了空。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殺人案影響到了,紫筠的醫(yī)館這段時間生意忙的不得了,其中大部分都是煙花巷里從業(yè)的女子,據(jù)說是這段時間巡捕總往那邊跑忙著查案,使得整條街都雞飛狗跳不得安生,連帶著影響了各個青樓的生意——偏生這事情青樓老板們也說不出什么來,出了人命案子要是不查清楚,同樣影響他們做生意,如今只能祈禱那影響了眾人財路的殺人兇手早日被捉拿歸案。
這些青樓里多則養(yǎng)了幾十個,少也有好些個女人,閑下來沒事做了總會有一些人跑來瞧病,以前她們都是找各自熟悉的大夫自然沒什么交集,如今柱州府城里多了個女大夫,這些女人一窩蜂的都轉(zhuǎn)來找紫筠瞧病了,許是覺得女人有些話與男人不好說,哪怕是大夫也終歸會不好意思。
所以姜玉雖然偷得了些許閑散光景,紫筠卻忙了起來,郁悶下也就更加嚴(yán)格的教導(dǎo)起了展昭——然后又在展昭這里大受打擊。
年紀(jì)小小的展昭,經(jīng)過這半年多的培養(yǎng),儼然一副小高手的架勢,更讓姜玉無法理解的是不過半年光景,這小子簡直脫胎換骨了一般簡直變了另外一個人。
原本瘦瘦小小的樣子不見了,取而代之是身體強健而且身高猛躥的少年。
黑不溜秋的泥猴樣子也不再見到,反而那眉宇間漸漸長開后依稀瞧的出來是個美少年——可想而知等到長大之后,這美少年估計就要進(jìn)化成超級大帥哥了,偏生他這個做師父的相貌尋常普通的很,撐死算是個五官端正,把他扔到大街上混在人堆里都找不出來的那種,只覺得自己收了這么個弟子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可是茶也喝了,功夫也教了,總不能這時候再給逐出師門吧?就因為長得太帥?姜玉覺得自己還沒那么不靠譜,更何況展昭的資質(zhì)的確是一流,只是半年就將峨嵋心法練出相當(dāng)?shù)乃?,而且野球拳也已?jīng)完全掌握,如今已經(jīng)開始隨姜玉學(xué)習(xí)峨嵋劍法了。
峨嵋劍法可不是尋常普通的劍法,在倚天世界里峨嵋劍法也是極有威名的,而且峨嵋劍法也算是博取眾家只所長,威力極為不俗,姜玉當(dāng)初學(xué)習(xí)的時候也狠下了一番苦功,即便是到現(xiàn)在他也不敢說自己將那峨嵋劍法練到巔峰境界了,甚至按照這個趨勢下去,保不齊展昭在峨嵋劍法上的造詣以后都會比姜玉高。
當(dāng)然這也與姜玉不專精劍法有關(guān),即便是如今他學(xué)習(xí)劍法也是為了提升自己對刀劍雙殺這門武功的領(lǐng)悟和施展這門絕學(xué)時候的威力,所以他自己本人也對這一點不怎么在意。
只是有一點卻讓他很是為難——若是自己劍法修為有限,那也教不出劍法高絕的弟子來啊,總不能隨便教完就讓展昭自己領(lǐng)悟去吧?
“也許能從滅絕那里把她的劍法心得要來?”
若是叫滅絕師太曉得這個難得順眼的男弟子為了省事在圖謀她的武功心得,而不是想要自己鉆研她們峨嵋派的絕學(xué),估計會氣的拿倚天劍狠狠敲他一腦袋包。
指點了展昭幾招劍法中的轉(zhuǎn)折變化手法,姜玉讓他自己先練著然后準(zhǔn)備去瞧瞧紫筠那病人瞧的怎么樣了?順便也能搭幾句話。
卻沒想到自己才起身,就見到沈長青滿臉鐵青的走了進(jìn)來,并且沖自己打著招呼。
一瞧他這臉色,就知道出了大事,姜玉自然不會在這情況下開什么玩笑,直接就問道:“怎么了?”
沈長青對他比了一下:“邊走邊說!”
聽了這話姜玉就曉得,這回估計事情不小,也不多言徑直和他出了醫(yī)館,只是順手與紫筠打了招呼告訴她自己先走了,紫筠依舊沒什么話,不過卻多瞧了姜玉幾眼,從那對雙眼中透露出來的些許擔(dān)心讓姜玉樂的什么似地,一直走出二百米都沒想起來問沈長青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還是沈長青主動開了口,只是他話才一起個頭,姜玉就被驚了一跳。
“費霖死了?!?p> “什么?”姜玉一開始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尋思了兩秒才回過神:“咱們巡捕堂的那個費霖?”
沈長青嗯了一聲,臉色也不好看。
話說他和費霖倆人互相瞧不對眼,這幾年之間摩擦也不少,若一般人瞧來費霖死了,他沈長青應(yīng)該是最高興的人才是。
可終究是同僚一場,而且更重要的是,費霖與他的武功在伯仲之間,如今竟然這么輕易就死了,這讓沈長青心中不免升起陣陣寒意。
“與那個青樓中死去的云巧兒一樣,都是半點抵抗的痕跡都被有就被人一招斃命?!?p> 說到?jīng)]有抵抗的時候臉色就已經(jīng)很是蒼白了,等到‘一招斃命’四個字的時候不單沈長青,就連姜玉都是渾身一激靈。
“也是破開胸膛少了心臟?”
沈長青搖了搖頭:“不是,這次是少了肝?!碧ь^看已經(jīng)到了巡捕堂大門,便又說了句:“等進(jìn)去了你自己再瞧。”
巡捕堂此時大門緊閉,門口站著足足四名巡捕,往兩旁瞧去也有許多差役巡視來去,就看這架勢就曉得出了大事。
等進(jìn)了門,更加感覺的到這整個巡捕堂都有一股子壓抑的氣息,簡直壓的人們喘不過氣來,姜玉感覺到這種氣氛也不敢多說什么,閉著嘴隨著沈長青一路前行,很快就到了議事廳當(dāng)中。
議事廳里,已經(jīng)有很多巡捕到了,主事馮滿堂滿臉鐵青的站在正首,他的面前擺著一張拼湊出來的木臺,木臺上面靜靜的躺著一個人,不是費霖是誰?
此時的費霖雖然依舊穿著那身巡捕的衣衫,可臉上卻沒了往日間的那種得意勁兒,已經(jīng)變成了一片慘白。雙唇微張,而雙眼兀自瞪著好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同時肝臟所在的位置衣衫破開了一個大洞,但只要稍微再仔細(xì)一點就能看見,破開一個大洞的不僅僅是衣衫。
姜玉大致掃了一遍,費霖身上除了那大洞之外在沒什么與人動過手的痕跡,衣衫整潔甚至連腳上的靴子都沒有什么灰塵,渾身上下更是沒有其它傷口。
更讓人感到恐懼的是,費霖這樣子也絕對不是睡夢中被人偷襲而死,同時從傷口的位置來判斷,對方還是從正面攻擊取了費霖性命的。
“嘶~”
姜玉觀察的這陣,陸續(xù)有別的巡捕走了進(jìn)來,無一例外的所有人在進(jìn)來后第一件事都是觀察費霖的尸身。
這些人干巡捕這么多年,早練出一副好眼力,姜玉還需要大致來回掃個兩遍才能看出的事情,他們卻一眼就瞧了出來。
“費巡捕竟然連一招都接不住,這人的功夫得多厲害?”
“估摸著咱們所有人一齊上也是白給……還是等神捕門的高手前來吧?!?p> “不是說主事大人已經(jīng)通知神捕門了么?按理說也該過來了吧?”
“可現(xiàn)在的問題是即便上面派了高手下來,卻連要捉誰都不知道……讓咱們查,費巡捕都被那人隨手殺了,你還敢去查么?”
周圍人議論紛紛,但無一例外說到后面都是閉口不言。眼下的局勢再清楚不過了,誰再去查那人身份和自殺也沒太大的區(qū)別了。
這些話自然逃不過馮滿堂的耳朵,可他又能怎么辦?這些手下說都是實情,這事情莫說這些巡捕了,就連他也是束手無策。
嘆了口氣大致瞄了一眼:“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吧,對于這件事……諸位有什么看法?”
無人應(yīng)聲,馮滿堂轉(zhuǎn)著圈又瞧了一遍,可依舊沒人敢接話,最后還是一位老巡捕回了句:“此事已經(jīng)非我巡捕堂能處理的了了,還是請神捕門的高手處理吧?!?p> 馮滿堂抿著嘴不說話,不過誰都瞧的出來他現(xiàn)在心情不好。
想想也是,費霖多少算是馮滿堂最得力的部下之一,結(jié)果就這么莫名其妙的叫人宰了,他怎么可能甘心?可現(xiàn)實又在提醒著他,這人不是他對付的了的,最靠譜的法子依舊是等神捕門的高手下來。
議事廳里一瞬間變得極為安靜,此時莫說掉一根針,就算是一根稻草落到地上發(fā)出的聲音都能聽的一清二楚,所有人都巴巴的瞧著馮滿堂,想看看主事大人究竟會做出怎樣的決定。
偏偏這時候又沖進(jìn)一個巡捕,口中大聲嚷嚷著:“主事大人,巡捕房那邊又發(fā)現(xiàn)一具少了內(nèi)臟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