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豪的霍家槍法不消說,自是以攻代守,凌厲無比,而越千山的刀也是殺氣騰騰,有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兩相碰撞,以攻對攻,端得是場面激烈,殺招迭出,二人都是以命相搏,容不下半分猶豫。
如今雙方雖然好似僵持住了,但局外人也看得明白,這樣的局面很有可能眨眼間就分出勝負,畢竟這二人皆是攻法卓絕,有半點擦碰便是非死即傷。
霍天豪將霍家槍法發(fā)揮得淋漓盡致,左扎右刺,連敲帶打,招數(shù)接連不斷,但卻遲遲無法建功。因為越千山刀法同樣凌厲,霸道絕倫,更兼他數(shù)十年經(jīng)驗,面對霍家槍法也有化解之術(shù),并頻頻舞刀搶攻。
嘡!刀槍又一次碰撞到了一起,越千山刀勢一轉(zhuǎn),身形向左前方騰去,瞅準了空當,再次運刀劈砍而出,霍天豪收槍擋住,但感覺右臂有些發(fā)麻,不禁皺眉。
高手對決,一絲一厘都有可能成為勝負手,之前顧空弦所傷的手臂開始有了反應(yīng),這對霍天豪有很大的影響,雖然他握緊槍桿,招式不亂,但終究是在收槍格擋之后的連招稍慢了一步,一步慢步步慢。局勢瞬間轉(zhuǎn)變,越千山揮刀順暢無礙,攻勢滔滔不絕。
而霍天豪依靠自身武學(xué)竟然沒有一潰千里,接連擋住越千山的攻勢,可形勢卻已然不利于他,越千山也不給他半點喘息的機會,讓他無法調(diào)整回來,若是霍天豪不能在接下來使出奇招,那么結(jié)果已經(jīng)明顯了。
越千山越打越猛,得勢不饒人,并且他經(jīng)驗豐富無比,不給霍天豪半點機會。終于一招之后,搶在在霍天豪槍起之前將刀落在他的頭頂,但卻沒有劈砍而下。
“我輸了。”霍天豪坦言承認。
越千山收回刀,但并未放回鞘中,說道:“以槍術(shù)而論,你在上京之中已為翹首,若非你有傷,至少還需百招方才可能分出勝負,而至于誰勝誰負也未可知?!?p> 霍天豪恭敬地又向越千山行了一禮:“能最后再與大人一戰(zhàn),甚是欣慰,至于我落得這般下場也是種因得果,沒什么好說的了,還請大人割下我的頭顱吧?!?p> 霍天豪昂首而立,不再說話,心中對自己的所為并無悔恨,只是恨不能為自己的弟弟報仇,但向盧敬仲復(fù)仇,恐怕是越千山也不能應(yīng)承下來。
越千山最后看了一眼這二十多年的下屬,手起刀落,便砍下了霍天豪的頭顱,血液迸發(fā)出來,沾染在越千山全身許多,但他不閃不避,只是立在原地。
那邊的霍天威呆立在原地,面容悲戚,眼中竟落下淚了,直到越千山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這才驚醒。
“你又要如何解決?”越千山說道。
霍天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慘然一笑:“我自然不會勞煩大人動手,但在我死前想要問大人一句,我霍家如何處置?”
越千山收回了刀,說道:“涉及此案者殺無赦,余者無辜,且你霍家多年有功于昭行衛(wèi),第三衛(wèi)所依舊由你霍家統(tǒng)領(lǐng)?!?p> 霍天威好像這時候才將剛剛那口氣呼出去,他最注重家族,越千山的話保證了霍家的延續(xù)。
“多謝大人了,讓天威死前無愧于家族,只可嘆黃泉路孤獨?!闭f完這句話,霍天威長槍倒提,猛地往胸口一送,長槍沒入其中,結(jié)果了自己的性命。
越千山轉(zhuǎn)過身去,向著巷子外面走去,留下兩位總旗處理此處。
謝羽與顧空弦看著倒在血泊之中的霍家兄弟,也不免搖頭嘆氣,然后讓那三名昭行衛(wèi)去尋些人手處理這里,將在場的三具尸首送歸各自家中,打理后事。
而在原來那間酒樓之中,宗洛正坐在雅間角落的地上,臉上洋溢著自信,看來他是猜出了兩位總旗留給他的謎題。
“柵欄郭!老子回來了。”屋外傳來謝羽的聲音。
宗洛聽到聲音的來源,確定了不是那個大叔學(xué)出來的,而柵欄郭正是這位大叔的別稱,他不是昭行衛(wèi),而是在柵欄街的藝人。
“哪個混蛋在叫喚!”柵欄郭用謝羽的聲音不滿地說道。
謝羽和顧空弦進到屋內(nèi),他們將事情交給昭行衛(wèi)之后便直接回來了。
“柵欄郭,你能不能用你自己的聲音,聽著太別扭了?!敝x羽說道。
柵欄郭顯然不會聽他的,又用不知道是誰的聲音說道:“我樂意啊,要不是你們兩個可憐巴巴地去求我,我才不會來這里耗上一天的時間呢?!?p> “又不是沒給你錢?!敝x羽撇撇嘴說道。
顧空弦顯然沒有興趣參與到那兩人的拌嘴之中,而是看著旁邊的宗洛說道:“想沒想出我與謝總旗是如何金蟬脫殼的?!?p> “想出來了!”宗洛一挺小胸脯,自信地答道。
顧空弦笑著說道:“不錯啊,來說說你的想法?!?p> “不就是一個簡單的障眼法嘛,想出來很正常?!敝x羽不以為然。
宗洛興致勃勃地回到之前角落,然后用腳猛地往地上一踏,又快速收回了腳,只見他所蹬踏的地板翻了起來,露出一個可容一人躍下的洞,下面黑通通的,很難看清楚。剛剛宗洛在房間中查看就發(fā)現(xiàn)了這里,還差點掉了下去。
宗洛指著地上說道:“想來兩位大人是從這里離開的,而這個翻板應(yīng)該是之前就設(shè)計好了,我剛剛下樓大致查看這個方位,發(fā)現(xiàn)只是一堵墻,我之前聽爺爺說過有些富貴人家里會建有夾壁墻藏金銀,我想這座酒樓也有吧,兩位大人便是如此金蟬脫殼?!?p> “沒錯,但我們又是如何躲過對面暗哨的監(jiān)視呢?”顧空弦問道。
宗洛臉上露出笑容,很是自得地說道:“兩位大人其實剛進入雅間不久就已經(jīng)利用這里離開了,記得我出去的時候謝大人關(guān)上了窗戶,就是利用這個時間兩位大人離開房間,而郭叔叔也是利用這個時機進來,布置好兩個傀儡,然后打開窗戶,從遠處來看這兩個人偶如同真人一般,再加上郭叔叔操縱的手法,并且兩位大人還真的安排了信鴿飛來,足以迷惑對面的暗哨了。還有,我感覺兩位大人好像還有意地瞞住了冬蛇,是不是也有其他的計劃嗎?”
“不錯不錯。”顧空弦拍著手說道,表明宗洛的推測是準確,這個孩子雖然小,但也不笨,反而心思還十分細膩。
宗洛心里高興,也追問兩位總旗的計劃是什么,如今的形勢如何。顧空弦也不瞞他,將發(fā)生的事情一一告知。宗洛聽后目瞪口呆,心中的興奮煙消云散,反而很不是滋味,原來兩位大人的推測是正確的,這件案子的元兇果然是霍天豪,并且已經(jīng)伏誅,可是霍英怎么辦?那是他的父親啊。
顧空弦看到宗洛的表情就知道他心中所想,說道:“你也不必如此,畢竟這也是霍總旗種因得果,怨不得他人。至于霍英那孩子,也自有他的造化,越大人承諾第三衛(wèi)所還由霍家統(tǒng)領(lǐng),而這霍家中的本家人丁并不興旺,除了霍英之外只有霍天雄有一個幼子,所以他將來至少也是個總旗,雖然品階不高,但權(quán)勢不小?!?p> 宗洛心中嘆氣,只能暗暗期待霍英能度過這個坎,這個時候他又想到了什么,一愣之后問道:“記得那次黑衣人來襲,兩位大人因為護我而受傷,還說因為我是破案的關(guān)鍵,可現(xiàn)在案子已經(jīng)完結(jié),我卻沒有起到半點作用,看來那時候兩位大人果然是敷衍之詞,為的也只是保我安全,多謝兩位大人了?!?p> “其實當初的確對你有所打算的,要將你做個后手?!鳖櫩障艺f道。
宗洛有些不相信:“真的?”
顧空弦點頭說道:“當然,本來是想用我們對你的重視牽扯住暗中之人的注意,這樣就可行金蟬脫殼之類的計劃了,這樣的手段我們最是拿手,只不過形勢轉(zhuǎn)變,我們有了更好的人選,所以才沒有用到你?!?p> “這樣啊。”宗洛心想雖然沒有用到自己,但畢竟自己還曾是備選方案,也不算碌碌無為了。
顧空弦起身說道:“好了,至少本案已經(jīng)完結(jié),我們也該帶你回去了?!?p> 宗洛聽到這話心里怪別扭的,回到講武堂,肯定是要碰到霍英的,那么自己該怎么說???柵欄郭被謝羽趕跑之后,兩位總旗便帶著宗洛回到了講武堂中。
“未有半點損傷,奉還回講武堂?!鳖櫩障夜Ь吹孛鎸Σ軡i說道。
圍在邊上的教習(xí)們走出來年鶴,說道:“多謝兩位總旗這段時間照顧我堂內(nèi)學(xué)生?!?p> 謝羽撇著嘴剛要說話便被顧空弦攔下了,知道他嘴里肯定說不出什么好話。
“算不上照顧,也多謝曹侯爺配合,讓宗洛能協(xié)同我們辦案。”
曹漣坐在中間的椅子上,捋著胡須笑道:“本該如此,都是為朝廷辦事?!?p> 客氣話說完之后,顯然講武堂的教習(xí)們與昭行衛(wèi)的總旗彼此之間沒有什么再可說的了,兩位總旗也拜別曹漣要回到昭行府去,走之前顧空弦對宗洛說道。
“講武堂是個難得的地方,你要勤加修習(xí)啊,我有種直覺,我們還會有所交集?!?p> 宗洛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對兩位總旗的印象也非常好,連忙應(yīng)了下來,并征得曹漣的同意,將兩位總旗送出了門,謝羽那家伙也不斷地叮囑宗洛,要他好好修習(xí),等以后能成為達官顯貴之后不要忘記報答他對宗洛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