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大局為重
“老爺知道了?”,禮部尚書夫人面露驚訝。
禮部尚書將手中的‘容’字放在桌上:“聽說了,平國公家那小子因為被寧安候府拒婚,鬧的不吃不喝,連書院都不去了?!薄?p> 尚書夫人蹙起眉來:“我瞧著平國公世子對那云大姑娘是認定了的,這種情況我們家芷晴即便是如愿嫁過去也注定不會幸福?!薄?p> 尋常人家議親,成功或是失敗都是常事,成功自然是好,失敗了也最多道一聲惋惜,從未聽說有像平國公世子這般的,被拒婚之后就開始尋死覓活,鬧的人盡皆知。
饒是她這樣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也忍不住驚嘆。
之前她還認為等時間久了,平國公世子自然能忘記云大姑娘,發(fā)現(xiàn)芷晴的好,現(xiàn)在卻徹底打消了這個想法。
平國公世子能為了云大姑娘做到這種地步,想來心里再也裝不下旁人,聽說連平國公夫人都氣病倒了。
這樣的孫女婿,她要不起。
白紙上的墨跡漸漸風(fēng)干,禮部尚書看向墨跡的目光愈發(fā)深沉,緩緩開口:“有貴妃娘娘和二皇子在,平國公府不敢虧待芷晴?!薄?p> 聞言,尚書夫人面露擔(dān)憂:“可是平國公世子為了云大姑娘連絕食的事都能做出來,若是強行促成這樁親事,保不準平國公世子還能做出什么更駭人的事來,到那時丟臉的可就不止平國公府一個了,咱們禮部尚書府也抬不起頭來。”。
禮部尚書深吸一口氣,眼中有幾分決絕,又有幾分無奈:“夫人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但夫人有沒有問過芷晴的心思?”。
夫人說的這些他何嘗不知,這種情況,他也不愿意讓自己的孫女嫁給一個心里裝著旁人的人。
可他不得不以大局為重。
現(xiàn)下大皇子和二皇子斗的如火如荼。
論出身,說實在的二皇子比不過大皇子。
大皇子是嫡長子,照理說應(yīng)是獨一無二的太子人選。
但偏偏皇后死的早,后族勢微,又沒什么出眾的后輩,大皇子又貪戀酒色,皇上遲遲沒有立太子之意。
而這些年鄭貴妃寵冠后宮,二皇子天資聰穎,學(xué)業(yè)上比大皇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惜皇上一直沒有立繼后的意思,不然以鄭貴妃的寵愛爭一爭那個位置也無不可。
不過他知道皇上并不那么看中嫡庶,當年先帝并無嫡子,當今圣上是庶子出身,這點也正是他與二皇子的底氣。
想來皇上遲遲未露出立太子之意就是在猶豫。
他不得不替二皇子,也是替整個禮部尚書府謀劃。
籌謀了這么久,好不容易才換來今日這個局面,斷然沒可能放棄。
他當然知道平國公世子對自家孫女無意,可平國公府的態(tài)度一直保持中立,若能拉攏平國公府,犧牲一個孫女的幸福也未嘗不可。
更何況現(xiàn)如今平國公世子鬧出這樣的事,在這種情況下兩家聯(lián)姻,平國公也不得不將姿態(tài)放的更低些,禮部尚書府也能換得更多的好處和更堅定的助力。
思量到此,禮部尚書徹底下定了決心。
“老爺是說芷晴的心思?”,禮部尚書夫人想了想,隨后又無奈嘆了口氣:“芷晴那個丫頭是個撞了南墻也不肯回頭的性子,不然之前也不會為了平國公世子莽撞去找云大姑娘理論了?!?。
禮部尚書趁機勸道:“我們?yōu)檐魄邕x的路,在芷晴眼里未必就是好的,倒不如就全了那丫頭的心思,也免得將來埋怨我們。”。
禮部尚書夫人遲疑道:“老爺說的也有道理,可是……”。
她總覺得芷晴嫁進平國公府一定會受到冷落,甚至?xí)蠡凇?p> “沒什么可是的,說不定平國公世子現(xiàn)在想不開只是一時的,等過些陣子就會云大姑娘死心了,反正如今親事也沒定下,我們也正好再觀望觀望,等等看平國公府對此事的態(tài)度?!?,禮部尚書道。
聞言,禮部尚書夫人心頭的疑慮便煙消云散了,頷首道:“老爺說的是,我們再等等?!薄?p> ……
轉(zhuǎn)眼就過了兩日。
這日天晴,大殿門外早早就站滿了等待上早朝的官員們。
早朝很快開始。
譚公公清了清嗓子,聲音尖細:“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臣有本奏?!?,一名御史站了出來。
坐在龍椅上的永宣帝抬眼看去:“愛卿有何事啟奏?!薄?p> 御史面容嚴肅道:“臣彈劾平國公治家不嚴,教子無方……”。
御史三言兩語就將那日平國公二公子在街上不認親生骨肉的事說了出來。
“平國公,可有此事?”,永宣帝面露不悅。
平國公心中將那御史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通后一臉恭敬的站出來:“回稟陛下,確有此事,不過犬子尚且年幼,極容易被小人蒙騙,子嗣一事非同小可,那女子巧言善變來路不明,說的話臣也不敢全信,還需些時日調(diào)查清楚……”。
御史登時立起了眉毛反駁:“那日之事鬧的沸沸揚揚,人盡皆知,令郎腿上的月牙狀胎記和那女子手中的玉佩就是最好的證據(jù),是非黑白一目了然,難不成平國公想在陛下面前張口抵賴推脫?”。
平國公對著皇上恭敬道:“臣并無推脫之意,只是想調(diào)查清楚再下結(jié)論?!薄?p> 御史追問:“不知平國公打算如何調(diào)查?又需要多少時間調(diào)查?是否有具體章程?”。
平國公瞪了一眼御史,沒好氣道:“這是鄙人的家事,就不勞御史費心了。”。
“家事?”,御史冷笑一聲道:“令郎的事鬧的滿城風(fēng)雨,引無數(shù)人關(guān)注,早已經(jīng)不是你平國公府一家之事了,而是關(guān)乎到整個京城的風(fēng)氣,乃至朝廷顏面的大事。
女子的清白尤為重要,一個良家女子,怎會用自己的清白之身來開玩笑?若那女子與令郎并無瓜葛,那是如何知道令郎腿上有一塊月牙狀胎記?又如何持有令郎的貼身玉佩?
難不成你平國公府的家丁仆人如此無用,竟能讓一個懷有身孕的弱女子隨意出入平國公府如入無人之境,不僅能進令郎的房間偷窺令郎的隱私,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盜走令郎的貼身玉佩?這豈非太過荒謬?!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