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啟換完尿布拿去清洗。
原來是拉屎。
小孩哭的原因就那么幾種，要么餓了，要么拉了尿了，要么生病不舒服，剛才太急了，沒想起來。
聽說有的孩子傻，拉了尿了不知道哭，我孫子還沒拉就知道哭，真精。
屋里，何清流正處于社死狀態(tài)，他感到靈魂無處安放。
不過他自我調(diào)節(jié)的能力著實(shí)強(qiáng)悍，沒過多久就擺脫這種狀態(tài)。
反正沒人認(rèn)識我，不丟人。
拉完屎忽然覺得好餓。
眨眨眼，想到那個女人，自己這一世的母親，走了以后就沒再回來。
一定有古怪。
剛哭一回，何清流決定等等再叫人，怕哭成習(xí)慣。
也不知道會給我吃什么，好想來二斤牛肉，再燙壺好酒。
大約一個小時后，何清流張開嘴，啊污~啊污~
一回生二回熟，如今做起這件事已經(jīng)沒有任何心理負(fù)擔(dān)。
何文啟剛吃完飯正刷碗，聽見動靜趕緊過來。
坐到床邊，這回應(yīng)該是餓了，伸出手指，遞到何清流嘴邊。
何清流：？？？
沒含，那就是不餓，撩開被子，也沒拉，這是咋了。
何文啟尋思，胎便已經(jīng)拉了，按道理應(yīng)該會餓，要不就先喂喂，看吃不吃。
何文啟出屋，片刻又回來，抱著一只羊。
把羊拴好，抱起何清流湊到羊腹處：“吃吧孩子?！?p> 何清流：?。?！
不，我不想吃這個，我想吃涮羊肉。
使勁閉起嘴巴，這若是張了嘴，叫我以后如何做人。
可是，好香是怎么回事。
這，何清流你一定要忍住，為了尊嚴(yán)。
何文啟試了一陣，不吃，又把羊抱出去，把碗刷完進(jìn)屋坐到床邊：“你這孩子，怎么還不餓？”
不，我餓。
下午何文啟又試了兩次，還是不吃，擔(dān)心起來，怕孩子有什么隱疾。
何文啟焦慮的在屋里走來走去，到晚上又試了一次，還是不吃，抽完一根煙，煙頭扔地上用力踩滅，抱起何清流出門。
……
馬大運(yùn)剛吃完飯，在院里磨鋤頭，見何文啟抱著孩子從門口進(jìn)來，放下手里活迎上去：“老何來了?！?p> 把何文啟領(lǐng)到屋里，倒了碗水端過去放桌上：“這是大孫子？我瞅瞅，嗬，真精神?！?p> 何文啟第一次求人，有些不自在：“大運(yùn)，有件事求你?！?p> 馬大運(yùn)擺手：“什么求不求，是不是孩子餓了？”扭頭喊道：“秀琴，你來?！?p> 他家剛添個孫女，還沒滿月，上午在何家門口的時候他就想說，孩子餓了可以抱到他家。
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進(jìn)來，一邊在圍裙上擦手一邊說：“啥事？老何來啦?！?p> 馬大運(yùn)道：“你抱著孩子到小秀屋里吃口奶，孩子餓了。”
婦人愣一下，看去有些不情愿，不過很快掩飾過去，說：“行。”解下圍裙接過孩子，笑道：“這孩子可真俊，瞧這大眼。老何你們坐著，一會喂飽了給你抱回來?！?p> 何文啟看出婦人的不情愿，本來以他脾氣就不會再麻煩別人，可為了孫子，這張老臉可以不要。
他不自然的扭了扭身子，點(diǎn)頭，古板的臉上很生硬的笑了一下。
婦人抱著孩子去東屋，馬大運(yùn)跟出去，小聲叮囑道：“讓小秀先喂這孩子，喂飽了再喂咱家丫頭?！?p> “本來奶水就少，咱家丫頭都不夠吃，喂飽他咱家丫頭還有的吃嗎？”
“少吃一頓又餓不死?！?p> “那要是老何天天抱孩子來呢？”
“明天殺只雞，燉點(diǎn)雞湯給小秀喝。”
“雞湯魚湯都喝過了，肉也沒少吃，奶水不還是不多么?！?p> “咱家丫頭都快一個月了，喂點(diǎn)米湯啥的也能養(yǎng)活?！瘪R大運(yùn)說完，扭頭進(jìn)了屋。
婦人氣道：“就沒見過你這么當(dāng)爺爺?shù)模 ?p> 過了一會，婦人抱著孩子回來：“不知道咋回事，這孩子不吃呀?！?p> 馬大運(yùn)以為她搞鬼，瞪她一眼。
婦人急道：“真不吃，不信你去問秀?！?p> 何文啟接過孩子說：“前晌他娘喂他也不吃，你們知不知道這是咋回事，是不是病了。”
“胎便拉了沒？”
“拉了?！?p> “拉的多不多？”
多少算多……“還行?！?p> 婦人想了想道：“我聽說有的孩子胎便一回拉不干凈，胎便拉不完不怎么吃奶，你也別著急，看看今晚還拉不拉，孩子剛生下來一天不吃東西沒事，餓不壞，明天你再抱過來試試，不行就去找醫(yī)生給看看?！?p> 何文啟稍稍放心。
第二天，何清流在饑腸轆轆中醒來。
好想來二斤牛肉，不，我現(xiàn)在能吃下一整頭牛。
忍不了了，張開嘴，啊污~啊污~
越來越熟練了。
何文啟昨晚一直擔(dān)心，睡不著，生怕一覺醒來孩子沒氣了，直到天快亮才睡過去。
這時被哭聲吵醒，迷迷糊糊第一反應(yīng)是孩子餓了，顧不上伸手指試探，把羊抱進(jìn)屋。
拴好羊，抱起何清流湊到羊腹下，屏住呼吸。
經(jīng)過難以察覺的極短暫的心理掙扎，何清流開始玩命吮吸。
大約十分鐘后……好撐……松開嘴。
又被抱到床上，看見老頭對著自己笑。
笑屁笑，有什么好笑，何清流閉上眼裝睡。
不知過了多久，肚子忽然一陣難受，越來越難受，隨即一股屎意傳來。
啊污~啊污~
何文啟從院里進(jìn)來，這剛吃飽肯定不是餓的，那就是要拉或者尿。
撩開被子，輕輕拍了拍小屁股：“拉吧?！?p> 何清流：？？？
把屎把尿會不會，要是特么這么拉，我還用得著哭？
哦，對，我還小，還不能把。
這特么的，老子為什么要哭，悄悄拉褲兜不好么，被他這么盯著，如何是好？
啊，肚子怎么越來越難受，不行了不行了，噗噗噗，滋……
還是難受，好難受，莫非，莫非那羊奶有毒……
何文啟發(fā)現(xiàn)不對勁，孫子那小臉都青了。
顧不上換尿布，抱起孫子沖出門，到了村里唯一一個醫(yī)生家。
幸好醫(yī)生在家。
一番檢查，醫(yī)生說：“吃壞東西了，開點(diǎn)藥吃，沒啥大問題，就是孩子這么點(diǎn)，怕不肯吃藥，先試試，不行再想辦法。”
把藥碾碎，沖水，用注射器擠到嘴里。
嬰兒很配合，一點(diǎn)都不抗拒。
醫(yī)生說：“這孩子真不錯，你把剩下的藥拿回去，就這么喂，吃兩天就沒事了?！?p> 何文啟松了口氣，手到現(xiàn)在還有點(diǎn)抖：“好，好。”
“你給他吃啥了？”
“羊奶。”
“咋吃的？”
一番描述。
“難怪，你這么喂可不行，羊奶里有細(xì)菌，以后把羊奶擠出來，煮沸，然后用這個注射器喂?！?p> 何文啟連忙點(diǎn)頭致謝。
醫(yī)生目送爺孫倆離去，嘆了口氣。
何清流好受多了，但心里有些奇怪，那個叫做注射器的東西，他從來沒見過。
那個大夫給他吃的藥也奇怪。
說起來這里的人也奇怪，衣著，發(fā)式，都古里古怪。
不過這大夫真不錯，以后餓了，不用再做那么羞恥的事了。
以后見到石頭，這段不能跟他講，得笑話死我。
不對，他投胎不也得做這些事？到時候我得先問問他，這叫先發(fā)制人。
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