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小小男子漢（跨年快樂）
把椅子轉(zhuǎn)了個向，蕭遠(yuǎn)請她坐在床上。
“您說?！?p> 看了眼表情認(rèn)真的兒子，王美芬莫名有點心虛。
她這個當(dāng)媽的，有時候還真挺怕兒子！
“那個……兒子，咱家其實還有錢。”
先瞅了他一眼，發(fā)現(xiàn)蕭遠(yuǎn)沒反應(yīng)，王美芬接著道：“媽手里還有十來萬，咱家其實不缺錢……真的，不信媽拿存折給你看，上面都寫著呢！”
“媽就是想讓你知道……就該高考了，你把心思放在學(xué)業(yè)上也沒事，家里不缺錢……
你不是要上清大，咱得抓緊學(xué)、好好考，其余的等考完試再想，你要還有用錢的地方跟媽說就行。
只剩四個來月，咱家一個月也花不了幾個錢，怎么都夠……媽就是怕你負(fù)擔(dān)太重，耽誤了學(xué)習(xí)?！?p> 把心里的一通話倒給他聽，看兒子還是沒什么表示。
王美芬討好的把臉湊到他跟前，“媽就是怕你耽誤學(xué)習(xí)，別多想，媽沒別的意思！”
看到媽媽小心翼翼的目光，討好的笑容。
蕭遠(yuǎn)心底一酸，紅了眼眶。
匆忙低頭，蕭遠(yuǎn)壓著翻涌的情緒回應(yīng)道：“媽，我知道了，讓我再想想?！?p> 看兒子低著頭，王美芬還以為他是不高興了。
也不敢再多說什么，應(yīng)和的站了起來往里屋走：“好，慢慢想，不著急，媽不打擾你學(xué)習(xí)了，忙吧，忙吧！”
吱~咯。
房門關(guān)上，蕭遠(yuǎn)低著的頭重新抬起。
通紅的眼眶里噙滿淚水，無聲流淌……
心底那股莫名的酸楚不停彌漫，讓眼角的淚水宛如決堤一般。
怎么都止不住……
陌生又熟悉的溫柔聲音在腦?；厥?，‘我的小男子漢，爸爸不在，家里就交給你了哦?！?p> ‘嗯~我是男子漢，一定會照顧媽媽和妹妹們……可是，爸爸能不能早點回來。’
‘哈哈哈……爸爸一定早點回來，給我的小男子漢買蛋糕吃?！?p> ‘我要吃雞蛋糕……要吃兩個?！?p> ‘好，哈哈哈……’
寬厚結(jié)實的背影充滿溫暖，每次看著父親離開的背影，都會讓他感到踏實、安心。
直到那天，如天一般高大的父親再也沒有回來。
天，塌了！
那一刻，他的世界是黑暗的……
恍恍惚惚，不知過去多久，世界再次有了光亮。
‘我的小男子漢，爸爸不在，家里就交給你了哦！’
‘嗯~我是男子漢，一定會照顧媽媽和妹妹們……’
‘哈哈……對，我的小男子漢?！认榈拇笫秩啻曛彳浀亩贪l(fā)，掌心的溫度是那般的溫柔。
‘我是男子漢，我是男子漢……’
‘我是……爸，我好想你?！?p> 從那天起，他的臉上不再有笑容。
那天起，他開始參加帶有獎金的各類競賽，擴展知識面。
那天起，他有了明確的人生目標(biāo)，撐起這個家，守護(hù)媽媽，守護(hù)妹妹。
那天起，他將心封閉起來，壘上厚厚的心墻，偽裝成大人的模樣。
那天起，在他的字典里，只有努力、努力、再努力。
那天起——他長大了。
來自回憶深處的強烈悸動，翻江倒海般沖擊著蕭遠(yuǎn)的理智。
以至于他不得不將自己捂在被子里，用被面死死捂住嘴巴，任眼淚將被面徹底打濕。
*
*
清晨，趴在床上的蕭遠(yuǎn)一個機靈，猛然起身。
睜眼，眼眶有點疼。
輕聲下床，來到門后掛著的鏡子前一看。
雙眼紅腫，明顯是哭過的樣子。
想了下，蕭遠(yuǎn)穿好衣服去廁所接水。
回來后，沒給臉盆里兌熱水。
把毛巾打濕，擰掉多余的水分，把冰涼刺骨的毛巾蓋在眼上。
冷敷了幾分鐘，看眼眶腫的沒那么明顯。
蕭遠(yuǎn)把水倒掉，找了張紙私下一角。
‘媽，我去圖書館了，午飯前回來?！?p> 放下筆，蕭遠(yuǎn)左右看了看，用遙控器把紙條壓著露出一角。
這才像往常一樣出了門，晨跑、鍛煉。
接下來幾天，蕭遠(yuǎn)每天都會早起晨練。
去圖書館，午飯回來。
一眨眼已是初七，眼瞅著這個年要過了。
蕭遠(yuǎn)結(jié)束晨練，沿著公園巷往一馬路走，兩邊的早餐店也開了張。
“老板，一碗豆腐腦，不要黃豆，辣子多，再來兩根油條。”
“好嘞！”
坐在路邊膝蓋高的矮桌旁，不一會豆腐腦和油條就上來了。
白花花的豆腐腦，澆了鹵汁。
中間是紅彤彤的油潑辣子，旁邊堆著一小坨姜黃色的咸榨菜，最上面灑了一層香菜。
用鐵勺平底將辣子抹開，挖一勺伴著辣子、榨菜、香菜的豆腐腦。
‘呼嚕~呼嚕呼嚕……’三兩口，豆腐腦少了一層。
拿了筷子，鐵盤里放著的油條又粗又大，虛泡泡的一看就有食欲。
往油條中間的縫一插，兩根筷子向外撐開。
黏在一起的油條，就拆開了。
夾起一根，咬上幾口。
邊嚼邊喝著豆腐腦，這個滋味……
別提了！
吃飽喝足，付了5.5元。
蕭遠(yuǎn)身子暖和的朝圖書館走，過去也就三四十分鐘，全當(dāng)消食了。
飯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蕭遠(yuǎn)不想九十九，只想健健康康的就成。
轉(zhuǎn)到一馬路，七點不到，街上已經(jīng)有不少人。
上班的……趕路的……逛街的……
應(yīng)該不是逛街，商場也得十點才開門。
這應(yīng)該是去趕早班長途車，去長安服裝批發(fā)市場進(jìn)貨的店主。
等他到圖書館，嬌羞的太陽總算鼓起勇氣。
騰的一下，跳了出來。
就算沒什么溫度，被陽光照耀也覺著心里暖和。
在門口等了十幾分鐘。
穿著長款羽絨服，將自己包裹嚴(yán)實的大姐來開門了，“又是你，不是讓你八點后再來？”
蕭遠(yuǎn)向大姐笑了笑：“習(xí)慣早起了?！?p> 大姐也沒多說什么，利索的開了門。
心里卻是一頓夸，‘瞅瞅人家這孩子，多自覺！’
再想想自家那個晚上不睡，早上不起的貨……
“行了，上去吧！”大姐開了門。
“謝謝大姐。”蕭遠(yuǎn)禮貌微笑。
“什么大姐，叫阿姨。”嘴上說不要，臉上卻是笑出褶子。
這孩子，真會說話?。?p> 看著他上了樓，大姐有點笑不出來，反倒越想越氣。
自家那個倒霉孩子，放假到現(xiàn)在連書碰都沒碰過。
眼瞅著就上初二了……
‘今晚上非得給他吃頓好的，讓他知道知道，什么叫慈母手中劍……’
雙手繞花的搓了搓，大姐先找找手感。
今兒晚上，家里得加一道竹筍炒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