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偏心

　　秦老五聞言啐了身旁莫老四一口道，“啊呸！要是挑水能把莊稼地給澆了，我還跟你打個(gè)什么勁兒啊！挑兩桶水得走十幾里的山路，麥地旱的，一桶水下去，別說存住了，立馬都干了?！?p>　　“那你也不能搶我們的水啊！”莫老四大呼冤枉道，“我們招誰惹誰了?！?p>　　“這水是大家的，憑啥就你們能用。”秦老五立馬不服道，“再說了當(dāng)時(shí)從東湖里修河道，俺們村也是出力的，憑啥不叫俺們澆地?！?p>　　“就是！”青峰村的村民們齊齊地瞪著莫老四說道。

　　“就是個(gè)屁，你們村才百來戶，能出了多少力啊！”莫老四嗤笑一聲道，“以前叫你們用水，俺們虧大發(fā)了?！?p>　　秦老五聞言眼底閃過一絲心虛，自家青峰村，人口少，這壯勞力也少。

　　可想起等著澆水的麥苗，秦老五梗著脖子倔強(qiáng)地說道，“哪怕一個(gè)人出力，俺們村也近全力了?！?p>　　“這俺們?cè)谏嫌?，?dāng)然是俺們先用了?！蹦纤难壑楣锹德缔D(zhuǎn)著陰陽怪氣地說道，“有本事你們?cè)诎硞兩线?，俺是毫無怨言?！?p>　　“莫老四你欺人太甚，有你這么說話的嗎？”秦老五蹭的一下站起來怒瞪著他道。

　　“咋地，我說錯(cuò)了，我實(shí)話實(shí)說而已?！蹦纤男表卣f道。

　　“沈大人，你可是父母官，您說這事咋辦吧？”秦老五側(cè)身看向了沈舟橫道。

　　莫老四聞言詫異地看著秦老五，這倒是會(huì)將軍，“這父母也有偏心的時(shí)候?！鄙斐鍪肿笥铱戳丝?，陰陽怪氣地說道，“十根手指還有長有短呢！不可能一碗水端平的。”

　　沈舟橫聞言猛的睜大眼睛，黑又亮的雙眸看著莫老四一臉笑意地說道，“莫里長說的對(duì)，這父母偏心很正常嗎？”

　　壞了，父母多偏心弱一點(diǎn)兒的孩子，看縣太爺?shù)臉幼樱@是要……莫老四感覺脖頸發(fā)涼，自己上趕著將話柄遞給了沈舟橫。

　　“來人，將河道扒開?！鄙蛑蹤M雙眸炯炯有神地看著秦老五說道。

　　“我看誰敢？”莫老四蹭的一下站起來，三兩步跑到河道前展開雙臂道。

　　“莫里長，你是阻攔本縣下的明令嗎？”沈舟橫沉下臉來看著他厲聲道。

　　“我二叔可是本縣的縣丞，這件事沈大人不需要跟莫大人商一下嗎？”莫老四指著河道一側(cè)返青的莊稼地道，“這田可都是我二叔名下的?！?p>　　難怪有恃無恐的，原來這衙門里有人??！

　　“哦！”沈舟橫雙眉輕揚(yáng)云淡風(fēng)輕地說道，“那又如何？”以權(quán)壓人，“莫里長你好像忘了，我是本縣的縣令。”直白地又道，“這品階大小，誰高誰低，不用我教你吧！”目光落在秦老五身上道，“還不動(dòng)手?！?p>　　“哎！”秦老五帶著人一個(gè)箭步?jīng)_過去，跳進(jìn)了河道。

　　“沈大人！”莫老四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怒氣道，“當(dāng)真要這么做？”

　　“秦里正，扒開三分之二就可以了?！鄙蛑蹤M走過去看著河道里的秦老五道。

　　“沈大人？”秦老五抬眼看著他，目光又看向氣得滿臉通紅的莫老四，“知道了?！?p>　　不能將人給逼急了，三分之二就三分之二好了，水雖然少，但多澆兩天，總比一滴沒有的好。

　　“莫里長，不知道本縣這樣安排可有意見？”沈舟橫轉(zhuǎn)過身看著莫老四說道。

　　“哼！”莫老四黑著臉一甩袖子道，“我們走，有本事沈大人一直守在這里。”

　　沈舟橫目送他們離開，一回頭就看著秦老五從河里爬了上來。

　　秦老五一臉擔(dān)心地看著莫老四他們怒氣沖沖地背影道，“沈大人，咱們離開他們會(huì)再來堵上的?！?p>　　“不會(huì)的?！鄙蛑蹤M指了指篝火道，“那邊烤火去?！备叩搅嘶疬叴虻?，“本縣親自住在這河道上，等澆完地再走?！?p>　　青峰村的人聞言齊刷刷的跪了下去，“沈大人，你可是青天大老爺?！?p>　　“起來，起來?！鄙蛑蹤M揮手看著他們說道，然后蹲在地上看著他們道，“我初來乍到，我知道這青峰峽水量豐沛，你們?cè)趺床挥媚沁叺乃疂驳兀伪厣峤筮h(yuǎn)呢！”

　　“沈大人有所不知，這里地勢(shì)平坦，修好的河道澆地非常的方便?！鼻乩衔逯钢斯ば蘅樀那溃扒喾鍗{水量是豐沛，可離俺們青峰村要走十幾里山路，山路崎嶇陡峭，有力氣就能吃著水，澆地就不成了。”

　　“可這樣不是辦法??！總不能夠年年都打上一架吧！”沈舟橫拿著柴火棍在地上劃拉著，“萬一不慎打死人怎么辦？”

　　“今年主要旱，明年就不會(huì)了。”秦老五樂觀地看著他說道。

　　沈舟橫微微抬眼看著天真的家伙，這事本來是小事，可是他橫叉一杠子，以后他們?cè)谙霛驳鼐碗y了。

　　想了想黑亮的雙眸看著他說道，“得有個(gè)長久之計(jì)?！睋]手道，“你們還是先回去收拾一下吧！別傷上加傷的。”

　　“可是沈大人你？”秦老五擔(dān)心地看著他說道。

　　“我就在這兒，他們還沒那個(gè)膽子?！鄙蛑蹤M給了他們一個(gè)安心的眼神道。

　　“沈大人，俺們?nèi)トゾ蛠怼！鼻乩衔逭酒饋砜烊丝煺Z地說道，“沈大人仁義，俺們不能不仁不義，俺們陪你?！?p>　　沈舟橫微微翹起嘴角提醒他道，“你還是先回去，灌些姜湯，別生病了?！?p>　　秦老五他們齊齊雙手抱拳拱手道，“沈大人，我們?nèi)トゾ蛠??！?p>　　沈舟橫目送他們離開，拿著干柴，撅折了，扔進(jìn)了火堆里。

　　田野上空曠，小北風(fēng)一吹，還真冷。

　　“少爺，少爺?！甭锅Q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自責(zé)地說道，“少爺，您交代的事，我沒有辦好?！?p>　　“知道了?！鄙蛑蹤M手中的燒火棍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黃土。

　　“少爺咋知道的?！甭锅Q奇怪地看著他說道。

　　“從知道莫里長跟縣丞莫雁行的關(guān)系后就知道了。”沈舟橫有些頭疼地看著他說道，“莫縣丞和喬縣尉這些衙役是不會(huì)來的?！?p>　　“少爺，不是說打架嗎？怎么人呢？”鹿鳴眼神望了望四周，“咋就您一個(gè)人?！?p>　　“他們都走了。”沈舟橫隨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