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學道碰到的不是別人,正是昨天才見過的蔣警官。
看到對方的一剎那,他就知道要完。
這位蔣警官,不好好在安城呆著,跑到這來,肯定是有公務在身。
估計藏污納垢的泰山堂要遭重,或者這里的文物販子要倒大霉。
自己進了泰山堂,被對方看見,大概率也撈不到好。
“好你個吳學道,敢來這?還敢說你沒問題?看來回去我得好好查查山水居?!笔Y楠楠聲音壓得很低,但語氣中的冷厲一如既往。
她沒想到在這能見到吳學道。
本來昨天對吳學道還有點好感,現(xiàn)在看來他和文物販子都是一丘之貉,不是什么好鳥。
但既然碰見了,正好可以為自己所用。
“蔣警官,我來這也是迫不得已,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吳學道硬著頭皮說道。
自打他昨天想買黃老黑的銅鏡被抓后,就決心不再沾不干凈的東西。
來泰山堂,只為找到拍賣日月寺寶物的人,進而找到日月寺。
絕對沒有購買盜掘文物的心思。
連之前地攤上買的東西,都挑的全是大開門的物件。
“犯罪分子被抓,都是這套說辭”
蔣楠楠揮手打斷道:
“今天來不是沖你,你也不用再跟我解釋?!?p> 吳學道識趣的趕緊閉口,不再言語。
蔣楠楠接著問了他幾個問題,包括是不是自己來的,怎么找到這來的,來這干什么,帶了多少錢等等。
吳學道不知對方想干什么,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話。
當然,找日月寺的事他沒說,只說祖?zhèn)鞯囊患毼飦G了,聽說在黃城出現(xiàn),來這碰碰運氣。
蔣楠楠玉手輕搖高腳杯,輕抿一口酒,很是享受的樣子。
放下杯子,緩緩說道:
“你家祖?zhèn)鞯膶毼铮^后我可以發(fā)動力量幫你查,但現(xiàn)在你要幫我做些事?!?p> 本來尋找日月寺,吳學道想單槍匹馬的干。
但實際到了這里,感覺單憑自己,困難很大。
泰山堂能在黃城屹立不倒,背后的勢力絕對不小。
想在這打聽消息,很容易犯忌諱,甚至都有生命危險。
要是和蔣楠楠這種官面上的人打好交道,對尋找日月寺,無疑很有利。
對方求他幫忙,吳學道自然樂意。
不過沒有馬上表態(tài),想聽聽什么事。
要是有生命危險,堅決不去。
蔣楠楠壓低聲音,說道:
“首先把你朋友甩開,一會兒跟我走。
然后在拍賣會上,必須花一百萬買一件東西。
記住,買什么無所謂,但必須花一百萬整,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
拍賣完畢別走,等我吩咐?!?p> 聽對方說的倒不難,但吳學道還是心理沒底,于是開口問道:
“蔣警官,我”
蔣楠楠打斷道:“別再叫蔣警官,叫蔣小姐。我的身份是南極投資公司的小姐,你是我請來的鑒定師?!?p> 吳學道點點頭,問道:“蔣小姐,這次任務沒生命危險吧?”
蔣楠楠喝了口酒,道:“當然。你就幫著買買東西付付錢,能有什么危險。”
吳學道又問:“要是整百萬的,只能拍文物,還能買嗎?”
蔣楠楠知道他擔心什么,直接說道:“我指示你的,當然可以買?!?p> 有這句話,吳學道就放心了。
否則白出錢,還得不到東西,那他可不干。
畢竟百萬不是小數(shù)目,他現(xiàn)在全部身家也就兩百多萬,可經不起往外白灑。
蔣楠楠繼續(xù)向吳學道交代注意事項。
吳學道借口碰到高中女友,要好好敘敘舊,晚上也不回去,與盧文澤分開了。
時間將近八點,吳學道跟在蔣楠楠身邊,一起走進了拍賣大廳。
泰山堂的拍賣大廳,布置的繁華而又舒適。
大廳中央設有高臺,四周則是軟榻沙發(fā)。
軟塌前的小桌上,放著高檔酒水點心。
容貌艷麗氣質高雅的女侍者,站在邊上。
沙發(fā)之間設有紅木鏤雕圍欄,圍欄上較大的方孔中,擺著花卉綠植。
大理石地板上,精雕細刻著吉祥的神獸,間有各色裝飾花紋。
落座前,吳學道見到了遠處的盧文澤,二人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他注意到對方身邊多了幾個人,有男有女,聊得正歡。
看來盧文澤如大學里一樣,是個極受歡迎的人。
“快坐下,別亂看?!?p> 蔣楠楠暗暗拉了他一下,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
吳學道心說你這么謹慎干嘛,你越緊張對方越覺得你有鬼。
于是滿不在乎的說道:
“放松點,身子別崩這么緊,咱們是來買東西來了,不是打仗。這里這么好玩,看看怎么了?”
旁邊的侍者一動不動,要不是轉動的眼珠,別人準以為這是雕塑。
蔣楠楠眉頭一皺,這小子在酒吧的時候,對自己言聽計從,一到這就原形畢露了。
三兩句話支開侍者,而后冷聲說道:
“在這,一切行動聽我指揮。我說什么就是什么,你哪那么多話?”
吳學道摸了摸后腦勺,道:
“你不覺咋倆有點格格不入,有點扎眼嗎?”
示意對方四下看看,接著道:
“不用那么緊張,咱是花錢的,是大爺。”
蔣楠楠挺拔的身子松了下來,慢慢靠在沙發(fā)上,仍然嘴硬道:
“你說的我會想不到?我是讓你別四處亂看,不是不能看?!?p> 吳學道沒和對方犟嘴,直說是自己理解錯了。
兩人正聊著,只見大廳燈光一暗,而后中央高臺亮了起來。
一位頭戴珠釵,面容驚艷,膚色雪白,身材婀娜的女子走上臺,大大方方的清聲道:
“歡迎大家參加由泰山堂舉辦的拍賣會,今天由珠珠給大家主持?!?p> 下面響起一陣掌聲,還有人吹口哨,顯然這位珠珠人氣很高。
珠珠面色不變,似乎早就對此習以為常了。
只聽她又是幾句暖場詞說出,而后抬起如霜似雪的白臂,指向身側的圓形展臺,道:
“第一組拍品,田黃獸鈕印章一對,底價兩百四十萬?!?p> 吳學道不由皺起了眉頭。
雖然離的有些遠,但田黃印章金黃油亮,渾厚的光芒四溢,明顯是傳世真品無疑。
這卻奇怪了。
泰山堂設置的如此隱蔽,還需要購買邀請函進入,里邊有諸多娛樂設施,怎么看都不像做正經買賣的。
怎么會賣傳世真品呢?
在他看來,這里應該只有來歷不明的古董,甚至多是盜掘或走私來的文物。
蔣楠楠開口問怎么了。
旁邊有泰山堂的侍者在,吳學道不好明說,便道:
“這對印章田黃質地上乘,表面油光很足,肯定時常被主人把玩,是十足的傳世真品。
碰上喜歡的,賣三四百萬都沒問題。我是奇怪,怎么底價這么低?!?p> 蔣楠楠明眸轉動,一副淡定的樣子,道:
“再往下看看,只是底價,又不是一成不變的,興許一會兒就加到四百萬了?!?p> 吳學道微微一笑。
的確,再往后看看,不可能全是貨真價實的東西。
肯定有類似西周玉豬那樣的土貨,而且價格不會高,到時候再買。
否則全是三四百萬的物件,他還真買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