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情仇

　　愛有多深，恨便有多長。

　　我再一次惹怒了王文珊，這個我視作珍寶的女兒。

　　這一年她二十歲了，在我眼里她已經(jīng)是個大姑娘了，更何況也有了男朋友，我就更不能過多干預(yù)她的生活了。

　　她決定要考研究生，我也很支持她。但是我內(nèi)心也有憂慮，最近公司不景氣，我已經(jīng)身無分文了。錢都壓在公司里了，自己是一分都拿不出來了。如今吃穿用度都在花小徐的錢，讓我覺得難為情。

　　但是姑娘不理解。

　　她反問我是不是不打算供她念書了，她還說我以前根本不會問她這么多遍“還考不考研究生”這樣的話。

　　我的自尊告訴我不能和孩子說這些，雖然我想讓她早點獨立，但是我也知道念書是正經(jīng)事。我只能自己煎熬。

　　放寒假了，珊珊也回來了，她在得知我住到了小徐家樓上的時候，摔了筷子！我不能向個孩子低頭，任由她對我摔摔打打！我罵了她！我也很無奈，只能是奪門而出，我知道我再一次逃避問題了，可是我沒有解決的辦法。

　　就這樣珊珊脾氣倔強，不肯和我去小徐那住，我也沒有辦法，她自己在家里住，平房，冬天要自己燒火做飯，我也不是很放心，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她也那么大了，就還是隨她去了。

　　這天是臘月二十三，珊珊被我硬拉到小徐家一起吃了一頓飯，正好也商量商量小徐女兒結(jié)婚的事情。

　　其實都已經(jīng)訂好了，還有三天天就是婚禮了，在附近最好的一個大酒店擺了二十桌。珊珊沒有說什么，也還算給面子，就是在小徐女兒跟她聊天的時候，臉色冷了起來。

　　“媽，明天我穿這個婚紗，我看著珊珊和我身材差不多?。〉纫院笊荷航Y(jié)婚了也能穿”小徐的女兒笑臉盈盈的說著。

　　我看著珊珊的臉色在小徐女兒把婚紗往她身上比量的時候立刻就冷了下來。我趕忙圓場。

　　“這婚紗可不是能給人的，這得自己留著，留個紀(jì)念，你們小孩子啥也不懂”我笑著打哈哈。

　　我聽見珊珊冷哼了一聲沒有說什么，就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坐下了。

　　晚上七點多的時候，大姑娘和她男朋友也開車到了，這回我也算放心了，有小雙看著她妹妹，我還是很放心的。就是這小雙也是個胳膊肘往外拐的人，處了男朋友就跟人家一起待著了，也不回家住，我也懶得管她了，畢竟那么大的人了，還離過婚的人，也懂事多了，如今處的這個也是個好樣的，我也放心了。

　　然后我給我大侄子打電話，讓他開了一輛悍馬去機場跟我們一起去接新郎，新郎是今兒晚上十一點半的飛機。小徐和女兒加上我和大侄子四個人了，只能把姑娘和姑爺都扔在家里了。

　　老姑娘只是一個勁的放冷氣，我就催著大侄子趕緊走，這個氣氛真的讓我受不了！

　　接到新郎官了，我又做東請他們吃了一頓燒烤，畢竟是半夜了，只有燒烤了，也沒少花錢。

　　回到家的時候，大姑娘和老姑娘坐在沙發(fā)上睡著了，大姑娘的男朋友小蔣也不知道去哪了。

　　“老姑娘，爸回來了”

　　“你還知道我是你姑娘啊”

　　“唉！”我嘆口氣轉(zhuǎn)了語氣和大姑娘說話，老姑娘這樣我也說不了話。

　　“雙，你和你老妹你們今天去你大哥家住吧！你徐姨這小也住不下”

　　“行”

　　“哼！咋的我倆就是來給別人看家的??！”

　　“你這孩子咋這么不懂事呢！這個以后就是你姐夫了，也不知道打個招呼！”我笑著，想把這尷尬的氣氛打破，偏偏珊珊還不放過我！

　　“你沒搞錯吧！王震！我姐夫剛出去給我們買吃的去了！里外不分！他跟我有啥關(guān)系啊！還我姐夫！你傻我不傻！”

　　“王文珊你跟誰說話呢！”

　　“咋的你還想打我??！你知不知道三天后是啥日子！？啊？！”老姑娘聲嘶力竭的跟我喊，跟她媽很像！我一時間覺得煩死了，像她媽一樣的歇斯底里，跟瘋子一樣！

　　“別整你媽那出，不嫌丟人！滾犢子！出去！”

　　“你記住了啊！這是你說的話！別后悔！”

　　大姑娘沒有說話，也來不及拉住扭頭就走的老姑娘，就匆匆說了一句“我先走了”，拿著包就追下樓了。

　　我沒有管她們，就跟大侄子說了幾句，讓他看著點就行了。看著大侄子走了，小徐也沒說什么，趕緊招呼姑娘和姑爺喝水，洗漱睡覺！

　　也算是給我臺階下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小徐還在擔(dān)心珊珊生氣，我也感念她的體貼，告訴她沒事，就是從小被我慣壞了，不用想那么多。

　　轉(zhuǎn)眼三天過去了，大姑娘和老姑娘就一直在她們的姑姑家待著，到了臘月二十六這一天，我早早的給大姑娘她們打電話，說今天是人家姑娘婚禮，一定要到場，早點到，別讓人家挑理，不好。

　　我還叮囑大姑娘看好了老姑娘別讓她作！

　　大姑娘也都一一答應(yīng)著。我突然覺得還是大姑娘懂事，明白她爸我的不容易。

　　本來想著跟老姑娘打個電話問問，也緩和緩和，小孩子哄哄就行了。

　　“今天你徐姨家姐姐結(jié)婚！你給點面子知道嗎？老姑娘！”

　　“你給我打電話就說這個？”

　　“嗯，爸讓你早點去，別耽誤人家辦事！”

　　“我耽誤人家？！我能耽誤人家嗎？你都去給人家當(dāng)?shù)?，你還要我做什么？！！”

　　“小珊珊，你這孩子就這么跟爸說話嗎！你懂不懂啥叫孝順父母！你那書都白念了是不是！”

　　“對！我不孝順！人家姑娘孝順你去給人家當(dāng)?shù)鶈h！多好?。∧憬o我打啥電話！”

　　“我這么多年生你養(yǎng)你！我還養(yǎng)出孽來了是不是！白養(yǎng)你們！你就是個白眼狼！”

　　“對，我就是白眼狼！誰好你找誰去！滾！”電話那頭老姑娘哭喊嚎叫，我也懶得搭理這個不懂人語的人！就把電話掛了。

　　后來想想還是不放心，就給大姑娘打了電話，讓她也哄一哄珊珊，我就忙著張羅小徐姑娘結(jié)婚的事情了。

　　婚禮是在酒店，女方家是屬于答謝宴，我們?nèi)胂臅r候沒有看到珊珊和小雙的身影。

　　聽到三弟他們說是珊珊在這摔盤子摔碗了！讓小雙給領(lǐng)出去了，我想著出去就好，好在沒有惹的人家婚禮不痛快。

　　酒酣胸膽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

　　一場燈光璀璨，深情旖旎的婚宴，讓我仿佛找到了當(dāng)初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自己，這幾年來的事業(yè)不景氣，家庭不順心，讓我覺得自己低人一等，而今天我像那些瞧不起我的人證明了，我王震還是有這個實力的，我和同桌的哥們朋友推杯換盞，沒注意珊珊是什么時候到的我身后。

　　我只知道，她當(dāng)著眾多人的面，拽著我的衣服領(lǐng)子，讓我轉(zhuǎn)過身去，然后質(zhì)問我。

　　“你喝的挺高興唄？！”珊珊眼眶通紅，那一瞬間的恨意，讓我覺得陌生又害怕。

　　“你個小兔崽子！你跟誰說話呢！臭不要臉！”

　　“你罵我？！你給別人當(dāng)?shù)氵€覺得挺光榮唄！！我不要臉！到底誰不要臉！”聲嘶力竭的嚎叫聲，讓我無地自容！

　　大家伙看我真的發(fā)火了，都拉著珊珊，也拉著我，讓我別跟孩子一般見識，我心里火大的很！我那么愛她，她就這樣對我！讓我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前下不來臺！

　　我真想打她的！我覺得她白費了我這么多年的心血，她真是一點都不知道感恩，也不知道理解我，要不是大家攔著我真的會打她的。我得把她打醒，讓她知道知道誰是爹，！真是給她慣的沒邊了！

　　我們一路罵罵咧咧地從酒店吵到了外面的街上，我也不知道說了什么！總之都是些氣話，我也就是粗人一個！說出的話也不中聽！

　　就知道珊珊小小一個人，一個勁的跟我嚎叫，喊著！不依不饒的說我的不是。我也是氣瘋了，口不擇言的罵她了，我一個大男人，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被孩子指著鼻子，薅著衣服領(lǐng)子罵，我能受的了嘛！

　　我自認為對她是非常疼愛，我沒想到我的疼愛會換來這樣的結(jié)果！大姑娘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的哭，死命抱著一直想要沖向我的珊珊！

　　后來還是三弟給珊珊抱走了，才算結(jié)束，我也氣的夠嗆！周圍人勸我說孩子不懂事，別生氣，過去就好了，我也只能順著別人給的臺階又罵了幾句珊珊不懂事之類的話就回到了酒店。

　　一直到宴席結(jié)束，珊珊鬧出的這場鬧劇都還在被人指指點點說三道四！我這人一向討厭別人戳我脊梁骨，尤其這個把柄還是我親姑娘交到他們這群草包手里的，讓別人看我的笑話！

　　我內(nèi)心深處憋著的火，把我所有的苦水都燒干了，我心里一片焦黑！

　　回到家，準(zhǔn)確的說是回到小徐家，他們也沒有搭理我，兩個孩子辦完婚禮去的酒店住，剩下我和小徐兩個人，氣氛尷尬到頂點，我有心替珊珊遮掩幾句，但是也不知道說什么！

　　索性拿了一瓶酒坐在客廳就喝了起來。不是什么名貴的酒，就是普通的二鍋頭，夠辣！過癮！能麻痹自己！

　　我就這樣一個人在客廳坐到天亮，小徐也沒有搭理我，我知道是我理虧，早上趁她沒醒去買了早飯。又把地拖了，等她起來吃早飯。

　　這些活從前我一點都沒干過，如今在小徐面前倒是什么都干了，我想起來老姑娘說我“賤！給人家跪著擦地當(dāng)奴隸！活該！”

　　我只是想和自己喜歡的人好好過日子而已，我有錯嗎？我表現(xiàn)好一點，這樣大家都能和和美美的當(dāng)一家人不是挺好嗎？

　　電話鈴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喂！雙，咋啦？”

　　“爸，昨天是我老妹生日”

　　小雙說完就掛電話了，而我瞬間如五雷轟頂！也顧不得小徐生氣不生氣，趕緊穿好衣服回老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