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故意噎人
“能讓我喪命?”小茶顯出幾分好奇,眨眨眼睛往前湊,和他肩并肩靠在一處,“誰的絕筆信?”
她向來好奇,又喜歡挑戰(zhàn)各種很難完成的事情。
欒樂安這番話,直接激起了她的興趣:“誒,不會是你的吧?”
小茶說這話是本著玩笑的心思,但是欒樂安卻認真點了點頭:“是?!?p> 小茶笑意漸漸凝固,皺眉不解的看過來。
將其疑惑的眼神視若無物,欒樂安繼續(xù)往下說:“我發(fā)現(xiàn)了一樁密事,但有的人不想讓這密事被人知道。明白嗎?”
“那也不用賠上命吧?!毙〔枧吭谧郎相絿?,看看欒樂安,又趴著玩空了的酒杯,“其實帶你走也可以的。”
“我可放不下我那一家老小?!睓铇钒残χ?,擺手拒絕了她的提議。
絕筆信里的內(nèi)容涉及的太多,一般人恐怕走不出青州地界就被殺了。
就算小茶送信從無失手,但帶了人也沒辦法平安到達的。
想到這里,欒樂安默默嘆了口氣:“青州太大了,總有管不到的地方。有些地方的百姓靠耕地甚至無法自給自足,布匹的價格也沒調(diào)整好?!?p> “欒大人~”小茶聽他講這些就頭大,明明她又不是朝臣,“信要送給誰?”
“周遠之。我曾和他同窗過,品行和官職他最合適?!?p> “周遠之?”小茶復(fù)述了一遍,晃了晃腦袋,“有畫像嗎?”
欒樂安顯然也考慮到了這一點,從袖子里摸出一副小巧的卷軸手腕一甩,將卷軸展開。
畫卷里,公子站在水池邊垂首看著錦鯉,眉間淡淡的,穿著一身天藍色長褂,看上去有些孤寂。
小茶看過之后將卷軸收在腰間,看欒樂安將信封塞進短笛又放入笛筒收好,鄭重其事的遞過來。
面色凝重:“事關(guān)重大,你一定要親手交給周遠之。”
小茶并沒有被他的鄭重其事感染,雙手接過來后揣進了隨身布袋里。
重新戴好帽兜,笑著沖欒樂安擺擺手:“欒大人,來日方長?!?p> 臨走的時候,小茶回頭看了眼站在院中央的欒樂安。
夜里風(fēng)涼,他站在原地朝著小茶輕輕擺手,眸子亮亮的,其中的期望不言而喻。
那日烏云蔽月,欒樂安眼底卻布滿了星星。
星光照亮了很多個被追殺不能休息的夜晚,直到她見到周遠之,將那封信成功送出去。
“我剛出青州,欒大人全家就葬身火海。所以我猜測,欒大人一直在被人監(jiān)視著。”小茶垂眉,無意識的咬著下唇的軟肉。
“你的猜測有些道理。”周遠之聽完故事,心里便開始盤算接下來該怎么處理。
信已經(jīng)送到,寫信的人死了,送信的人必然是他們的下一個目標(biāo)。
依照晉王的行事風(fēng)格,說不定明天就要殺過來把小茶搶走。
這位王爺,著實讓人頭痛。
光是想著可能會出現(xiàn)的場面,周遠之不禁抬手扶額:“事情沒有水落石出前你暫時先住在這里,沒事不要外出。”
“那和坐牢有什么區(qū)別?”小茶看著外邊漸漸黑下來的天色,鼻尖似乎聞到了后廚傳來的飯菜香氣。
一想到吃,她的回答就有些心不在焉了:“青天白日的,他總不能在大街上殺我?!?p> 蓮藕排骨的香氣越發(fā)濃郁,小茶鼻翼微動,不由得偏了身子轉(zhuǎn)向門口:“能先吃飯嗎?”
周遠之沒想到話題跳的這么快,略顯失神的點頭。
得了允準(zhǔn)后,小茶像一支離弦的箭,‘嗖’的飛了出去。
豆青色的影子一閃即過,周遠之若有所思的動了動鼻子:沒聞見飯菜的香氣。
等下人來喊周遠之吃飯的時候,小茶和周遠之的妹妹已經(jīng)坐在餐桌前喝了整整兩碗排骨湯。
桌前還坐著一個錦衣華服的不速之客,端碗聞著排骨湯的香氣。
聽到腳步后,那人微微偏過頭,唇角上揚,眸子清冷:“周相,吃飯也不著急嗎?”
“參見晉王殿下,有失遠迎,還望殿下恕罪?!?p> “無妨,快坐下。”晉王拉開自己身邊的那把椅子,拍了拍,“周相生活果真雅致?!?p> 周遠之看看對面給周妹妹添湯的小茶,又看看桌上異常豐盛的菜肴。
不明白晉王所說的雅致到底是對面秀色可餐的美人,還是桌上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
“這蓮藕排骨湯不錯?!睍x王抿了一口,揮手賞了廚子五十兩紋銀。
桌上三個人齊齊愣住。
又見晉王看向小茶,笑意微妙:“聽說姑娘是個信差,不知道為誰送過信?”
“很多?!毙〔璺畔峦耄Σ[瞇的,“永國和寧國的和平協(xié)議書,武林大會的邀請函是我?guī)煾杆偷?,江湖上這幾年的戰(zhàn)書都是我送的?!?p> 提到和平協(xié)議書五個字,晉王和周遠之的臉色都不是很好。
名字雖然有和平協(xié)議四個字,內(nèi)容卻是永國向?qū)巼Q臣,并且和親。
小茶這時候提起,無疑是在這兩位永國臣民臉上甩巴掌。
因此兩人都有些尷尬。
晉王臉上倒是不顯,面不改色的捏著調(diào)羹攪拌,還有空看看周相的妹妹周畫溪:“本王聽說姑娘最近替青州送過一封信?!?p> “你聽錯了?!?p> “.....”晉王皺眉看過來,多少有些疑惑。
小茶也不解釋,吃完之后拉著明顯不愿意跟她一塊玩的周畫溪往后宅去。
晉王有些坐不住了,臉一沉:“站??!本王叫你走了嗎?”
“沒啊,我自己想走不行嗎?”
周遠之清清嗓子,抬眸:“聽話,坐下。畫溪,你回去睡吧?!?p> 頗有眼力見的周畫溪頭也不回的帶著丫鬟回了后宅。
“我是聽你的話,不是聽他的話?!?p> 晉王語噎,抿了抿唇看向周遠之,滿眼都是打趣,片刻后,眸子又漸漸恢復(fù)冷清。
“聽誰的無所謂,本王只問你,有沒有替青州送過一封信?!?p> “送過好幾封,你說的哪封?”
晉王再次語噎,半是疑惑半是猶豫,回頭看了眼身后配著唐刀的手下。
待對方點頭后,晉王垂了眼睫轉(zhuǎn)著手里的翡翠玉扳指:“周相,這人我要帶走。你有異議嗎?”
周遠之?dāng)棵?,抿著茶不語。
“這位王爺,我不是你永國的臣民。”小茶從口袋里摸出半塊令牌。
怕晉王看不清,還特意送到他眼前晃了晃:“寧國貴族,不受你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