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章：月圓之夜
接下來的日子變得簡單而單調。
徐福除了偶爾還會感受到被窺探感，其余都在打掃佛像和觀想佛陀法相。
在外人看來，徐福明眸皓齒、肌膚如玉、粉雕玉琢，還禮敬佛祖，這就是一個虔誠的佛教小和尚。
徐福擦拭佛像依舊象以前一樣，細心仔細，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很多佛像石窟都是受戒僧們的家，他們也很喜歡徐福別人幫他們，將家中打掃的一塵不染。
時間一久，的確遇到不少奇怪的事情。
這里的植物仿佛擁有感情，一次在清理某座佛像時，當他想將纏繞在佛像脖子上的藤蔓拔掉時，這株藤蔓突然抽搐起來，甚至主動攻擊徐福。
當它們的某處根莖折斷擠出汁液時，還會有痛苦和恐懼的表現(xiàn)。
“植物成精了？”
不僅是繞佛藤蔓，還有一種生長在佛像頭頂?shù)幕ɡ?，采摘它們時它們會哭泣、會流淚。
生長在佛像牙縫里的食人花，離開了佛像，立刻就枯萎化作灰灰。
還有大佛身上的奇怪蝸牛，懶洋洋的爬行，伴隨著它們的呼吸，是一陣冰涼凍霧出現(xiàn)。
徐福隨手從一尊佛像的鼻孔中拔出一株植物，那植物的根莖竟長得如一個娃娃般，有手有腳，還有五官具齊的面容，這刻被拔出佛像時，竟發(fā)出哇哇大哭聲。
這種啼哭草很常見，就是哭叫聲實在煩人。
徐福用手指輕輕捏住這根莖娃娃的兩頰，那大張的嘴巴里竟然還有一排鋒利的牙齒，要咬徐福的手指頭。
徐福將手指頭伸進去，嘎嘣。
牙齒整個粉碎，卻分泌出晶瑩的唾液。滴落地上，發(fā)出腐蝕性的惡臭濃煙。
還有千佛崖中入夜時常出現(xiàn)的濃霧，也是一種水屬性植物，通過呼吸空氣中的水分，釋放出大量的水霧，才使得千佛崖中溫度始終保持在亞熱帶其后，濕度嚴重超過外界。
“這是正常的嗎？”
徐福修煉巡天九步時，在整個珞珈山脈逛過，看過的靈草、靈植也不在少數(shù)。包括藥師院中無數(shù)靈草在內，卻也從未看過這般奇怪的植物。
說它是靈草，卻無半點靈性。說它不是靈草，偏偏表現(xiàn)出這般類人的靈性行為。
這些植物，大都寄生與佛像之上。
離開了佛像的土壤，就會很快枯萎，化為灰燼。
偏偏千佛崖中的受戒僧們，卻對此習以為常。有些好心的受戒僧還勸說徐福，“這些魔性植物拔掉一段時間，就又會重生。斬之不盡，燒之又生?！?p> “斬草除根，也能重生？”徐福問。
“阿彌陀佛，無根無形，憑空出現(xiàn)。”
徐福沉默不語，但是打掃佛像的工作不能停。
他看過許多草本類書籍，很明白一件事，任何生命的成長，都與生存形態(tài)有關。與原始生存形態(tài)越接近，生物生長就越好，反之就越糟。
也就是說，這些“繞佛藤、啼哭花、流淚草”等等魔植，能夠獲得這樣的異常生命特征，很可能就與千佛崖特殊的生態(tài)環(huán)境有關。
魔性植物根植與佛像之上，佛像就是它們棲息的土壤。這千佛崖的佛像又彼此相連，仿佛以之為媒介，正無時無刻不在勾連著一個異度位面世界。
時間一久。
徐福幾乎逛遍了整個千佛崖。
也認識了幾個好相與的和尚。
一名法號真珍的青年和尚勸說道：“來千佛崖受戒的僧人，多是被罰清掃佛像。但他們的受罰期限，通常都不會超過半年。一旦時間久了，身體出現(xiàn)異狀就再也不可能出去了。”
徐福心頭一沉，“真珍師兄，千佛崖意外死亡的僧人很多嗎？”
“并不多?！?p> 真珍道：“我來千佛崖十幾年，定如的死尚是頭一遭。”
“頭一遭……”
徐福若有所思，“那受戒僧人出現(xiàn)的異狀，又是指的何異狀？”
“不可說，不可說?！?p> 真珍和尚忽然面色安詳，整個人露出無比享受表情，“阿彌陀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p> “……”
于是徐福開始有心的觀察起整個千佛崖的僧人。
卻并未發(fā)現(xiàn)有太多異常。
唯有一點十分可疑。
大多數(shù)人的“人生劇本”中，都只是出現(xiàn)類似【你做了個夢，夢中靈臺生空，萬佛朝拜】、【你做了個夢，夢中神功大成，成佛有望】【你做了個夢，夢見自己歷經九九八十一道劫難，千辛萬苦的磨煉，終于修行圓滿舉霞飛升】之類的履歷。
或許這就是真珍和尚說的，……異狀。
一晃一個月過去，徐福在這一個月里用光了剩下的金身液、小還丹。
修煉速度卻并未減慢太多。
又一個月圓之夜，夜深人靜時。
千佛崖外再起濃霧，在月光下衍生出各種恐怖形態(tài)。
一名白衣殿老僧，手持七寶玉樹，無聲無息的出現(xiàn)在千佛崖一尊佛祖佛像頭頂。
迷霧好似震顫了一下，又繼續(xù)擴散開來。
降龍羅漢佛像石窟內，徐福的【元神】數(shù)值今夜正式破百。
當【元神】突破101的那一刻，意識海中神魂仿佛在發(fā)生某種無法言狀的蛻變。
神魂存想于靈臺，靈臺者，眾佛之所歸。
肉身滾滾氣血之力洶涌澎湃的增益精神，天地元氣如乳白之霧，被吸收入體。月華如水，貫頂而入，寸寸深入，與神魂結合。
念頭中，仿佛天上所有星辰都從無比遙遠的虛空投射下來星辰之力，全部落在他身上，從頭頂一寸寸鉆入識海之中。
全身清涼，好像沐浴在仙氣之中，飄飄欲仙感再次涌來。
仿佛冥冥虛空之中有無可抗拒的吸引力，要將他的魂兒拉扯出去，向天上飄飛，要舉霞飛升。
只是這次，徐福心中早早的就多了一分警惕。
靜坐。
觀想。
口中吐納如來呼吸法，雙手結如來法印。
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轟~”
靈臺一震，意識海中大佛誦念心經，數(shù)百佛陀法相齊齊誦經。
踏實感瞬間回歸肉身。
有種肉身、元神圓融一體的敦實感。
但剛剛那股要超脫出肉身，飄飛出去的感覺也非是錯覺。
“我貌似真的可以元神出竅了?！?p> “要不要試一下？”
徐福睜開眼，看到外界稀疏的迷霧，千佛大陣無窮的金色佛文顯現(xiàn)，讓人安心。他又想到，我以肉眼看這迷霧，什么也發(fā)現(xiàn)不了。
如果換個視角，會不會有所不同呢。
“就稍稍一試，若有不適，立刻就停止下來?！?p> 心中打定主意。
立刻再次進入入定狀態(tài)。
他不再壓制那種飄飄欲飛之感，元神猛的往上一躍，仿佛魚兒跳出了水面。
那一層薄膜，沒有太大的束縛。
然后徐福飄飛出去，越過那一層似水的薄膜，來到洞窟之外。
驟然間，天地震動。
無邊的金色佛光鋪天蓋地潑灑開來，他猛然瞪大眼睛看向天邊最大金色佛光處，“懷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