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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夢之詩

第十三章 槍尖所向

紀夢之詩 月颯伯爵 4363 2023-08-16 11:58:18

  在莫伊的記憶里,她總是很努力,或者說很想努力。

  但總是達不到要求,沒有人責怪她,并不是說有嚴厲的懲罰,事實上,她的長輩們對她都很好,只有眼神里的失望和不解一次次沖擊著她的心。

  為什么呢?

  莫伊不知道,就好像,自己本就該做到努力后的結果,而努力帶來的應該是更好的結果。

  無論是哪方面。

  當別人可以自由選擇慢跑,游泳,羽毛球籃球等運動時,自己被要求要練習槍術,這已經(jīng)是在她格斗基本功已經(jīng)學了八年的情況下。

  仿佛周圍都很希望自己應該拿起長槍,自己就該是用槍。

  和時翎不同,莫伊是一早就知道暗面的一切,因為從小她的學習內(nèi)容就包括了一些歷史和常識。后來想想,總感覺家里人仿佛早就知道,自己的創(chuàng)能會是什么。

  要說反感,倒也不至于吧。莫伊捫心自問,多年的練習倒也并非是為了獲得家里人的認可,但既然答應了,她就想做好。

  這在她的文化課學習方面,體現(xiàn)的更為明顯,莫伊從小的成績一直都是第一,換做別人,一定已經(jīng)成為了家長的驕傲。但莫伊卻發(fā)現(xiàn),自己成績再好,也遠遠不夠。

  父母會表揚自己,諸如“考得這么好啊?”“不錯不錯,這次排名第幾?第一啊?好好好?!?p>  往往在這后面總會加一個“但是”:“但是最近你的槍術練習是不是沒在保持?”“但不要自滿,繼續(xù)努力?!薄暗@還不夠,你要做的還有很多?!?p>  莫伊也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被嚴厲鞭策出來的,還是被寵著長大的。因為她感覺家里人默默包容著她的一切不足,又難以容忍他們的存在。

  好啊,那自己就做的更好,做到最好。

  長槍,雙槍,花槍,馬上槍術,沖鋒戰(zhàn)術……莫伊的老師從不唯一,每一項都必須要學。

  可自己不喜歡。

  她不希望看到所有人失望的眼神,當她想要如時翎一樣,學一些買一些華而不實,但符合自己審美的東西時,總會被那種溫柔里包含著不甘的神色淹沒。

  她感到不解。

  莫伊不想承認的是,她其實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努力和強勁。她經(jīng)常想要偷懶,不得不強逼著自己打消這種想法。也會在內(nèi)心質(zhì)疑,她感覺自己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經(jīng)常在一次結束了苦練的時候,她就好奇地問父母,自己現(xiàn)在的水平怎么樣。

  答案一如既往,“很好,就連你那些老師也說,你的進步很快,你很有天賦。但是,還沒有達到頂尖?!?p>  又是這樣,那就繼續(xù)吧。

  其實她不喜歡,但不敢在家里人面前表現(xiàn)出來。她小時候說過,為什么自己要學格斗,而不能學習樂器,她很喜歡中提琴,有一個從小的夢想,就是可以穿上靚麗的晚禮服,在舞臺上收獲千百人的目光與掌聲。

  她不希望學這些樸實但不好看的東西,不被任何人注意到,她內(nèi)心其實渴望著成為耀眼的存在。

  可當她如愿以償,被允許學習中提琴時,她感覺周圍人都認為她是在浪費時間,沒人關心這件事,自己在學習時仿佛就是一個局外人,不屬于這個世界。

  好不容易有了點起色,她放棄了繼續(xù)下去,因為每次她練琴時,琴聲無論急促還是舒緩,都抹不去家里仿佛凝固的擔憂。

  終于,她受不了這一切,再一次被表揚卻又”但是“的時候,她當面向父母提問:“我到底要做到哪一步才可以?我明明覺得我已經(jīng)做得夠好了。我為什么一定要這么做?為什么一定要把這些都學會?”

  其實并不算強烈的質(zhì)問職責,也沒有伴隨著爆發(fā)的情緒,只是簡單的詢問。但那一瞬間她從父母的目光交流中,讀出了不解,失望,困惑,愧疚……

  “我們只是希望你還能更好,這樣以后或許你能更輕松?!?p>  這不算回答,莫伊追問道:“我好像總在被跟什么人比較,要超越一個目標,你們到底希望我能做到哪一步?說不定等我可以使用你們類似的能力,能做的遠不止這些呢?”

  她記得很清楚,父母對著她笑了,他們承認了她的話,從那之后自己再也沒有被督促過,每句話后面的“但是”總算沒有了。

  可她卻更加窩火,因為周圍人的目光里,原本的期待沒了,只剩下失望和落寞。

  為什么!憑什么!那期待,難道本來就不是給自己的?

  她不需要參加什么比賽,因為每次和那個叫做“溫提斯”的地方里的人對練,自己總是可以贏。而每贏一次,父母語氣里的那種懷念,那種不甘都不會少,甚至會更多。

  她的槍術越來越精通,無論是訓練還是對真人的實戰(zhàn),她的槍頭仿佛帶著怒氣,堅定不移地要把面前的一切都擊倒!

  有人評價她,感慨道:“我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小孩子哪來那么強的決心和信念感?!?p>  她當然要相信自己,如果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就真的沒人信了。

  久而久之,她仿佛習慣了被否認,也接受了父母期待的落空,自己做不到所有的要求,但自己盡力了。

  可她卻離自己的夢想越來越遠了,自己的槍無法為別人帶來任何東西,連表演都做不到,她的槍術偏向?qū)崙?zhàn),并不美觀。自然也不會有人為她喝彩。這是自己的戰(zhàn)斗,所有的成績只有自己喝彩。

  再有改變,就是之后的事了。莫伊倒下時,一時間回憶起了過往的所有,只在一瞬間。

  她模糊的視線里,看到了有人從半空跳過來,擋在自己的面前。

  她想起了之前,自己看到那兩把概念賦予的雙槍時,有多么窒息。一點也不華麗,沒有絢麗的能量聚集,也不是隨手操控一切的規(guī)律修改,只有本體強化,和概念賦予的兩把槍。

  還有那身幻衣,自己明明只構建了白色裙子,從哪里冒出來的護甲???

  而那時候,她注意到了一個人。

  那人獨自站在休息室里,周圍仿佛和其他人隔了一堵墻,又好像一個人站在那里,格外突出耀眼。他眼里滿是對夢想的熱切,看不到對現(xiàn)在的擔憂,只有對未來的熱血。有人在竊笑他的不自量力,可他獨自華麗到讓莫伊憧憬。

  這就是莫伊第一次見時翎時所想的,那時她向時翎發(fā)出了組隊的邀請,她假裝自己應該一定會被接納,實則心里很怕時翎會拒絕她。

  因為自己沒什么特殊的地方,自己只會打架,而這里會打架的人太多了。

  可也是從那時起,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一切好像有了意義。過往的一切鍛煉學習,成了隊友的依靠,那個似乎很耀眼的家伙,只能躲在自己身后誒。自己能做到的實在太多,多到數(shù)不過來。

  偶爾時翎也會感嘆:“要是沒有莫伊,該怎么辦?。俊彼憩F(xiàn)的很得意,仿佛這不值一提,內(nèi)心里卻受寵若驚。

  她開始沒那么討厭自己的創(chuàng)能,甚至再次增加了自己的練習,這次她的老師教的更多,對她全方面地進行指導。

  那就是溯。

  溯看著她的成長,從不鼓勵她,但她看不到那種失望,自己的進步是獨屬于自己的。溯只會教她更多,她愿意學,溯就愿意教。

  溯只告誡過她一次,在她們第一次切磋,自己被拿捏的毫無還手之力后:“他們說你的槍法里能看出來一種堅定?我覺得你太迷茫了,你不知道該為了什么去用你的能力?!?p>  為了什么?為了自己能看起來沒那么不堪,為了讓努力得到應有的承認,為了……

  為了保護這兩個二傻子。

  莫伊想笑,但累的笑不出來。

  在紀夢隊里,自己第一次那么閃耀,成了獨一無二的存在。他們?nèi)藗涫懿毮?,當然這些關注也有對他們的考驗和懷疑,畢竟他們也常犯錯。但她從來沒有感覺,這么真實。

  闖濤山,和朋友們迎戰(zhàn)骷髏大帝。赴大海,在衍泉巨獸面前力挽狂瀾。遇到危險,她總能擋在最前面,因為她知道背后那些人需要自己,全都注視著自己的背影,自己成了隊友最可靠的后盾,成了耀眼的槍。

  錯誤是自己的,正確是自己的,所以的一切都是應得的。

  當她得知時翎出任務時,和凱森商量決定一起支援。當她被凱森告知有危險時,義無反顧沖進了機體浪潮,她很清楚那里危險,但自己得去救地下那個人,不然他會死的。

  那樣就再也見不到了,再也沒人一起舉杯,一起大笑,為了讓世界變得更好而并肩了。

  創(chuàng)能不是自己的選的,可以討厭。虛無縹緲的目標不是自己定的,可以質(zhì)疑。但那個隊友,或者說伙伴,是自己選的。

  自己要帶他出來,不過是沖進去,再殺出來!就看看這些機體炮火,能不能擋住自己的金甲銀槍!

  創(chuàng)能已然無法改變,別人的要求無所謂能否達成。雙槍合一,是為了守護,為了朋友,也是為了自己!她叫莫伊,是紀夢隊的一員。

  最特殊的一員。

  ……

  時翎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備了,大抵是一涼一熱,就開始疼了。他害怕的閉上眼睛,透過眼皮卻感覺到一陣白光。

  “鏘!”金鐵相撞之聲,長槍舉火燎天,刺來的利刃被一槍挑斷。

  莫伊舉槍轉(zhuǎn)身,從時翎身后繞過,原本黑白相融的灰槍,顏色鍛成一體,變成了閃亮的銀槍。槍尖所過,劈砸刺挑,舞出道道銀線,機械身軀支離破碎,涌來的機體被一槍挑破。

  莫伊的幻衣肉眼可見發(fā)生變化,原本白裙未變,金甲被白光暈染,化作圣潔的雪白輕甲。額頭上,創(chuàng)能白光凝聚,出現(xiàn)一圈華美的銀箍。

  時翎忽然明白了,莫伊跟他講過,這金甲不是她想的幻衣,而是自己出現(xiàn)的?,F(xiàn)在的這種畫面,難道是……

  “二次進化!莫伊,你……”

  時翎的驚呼還沒結束,莫伊閉上眼,仰頭面向出口。

  她向時翎伸出手,拉住了時翎。

  周身的白光向腦后匯聚,越來越亮,吞吐間,從頭兩側(cè)流動到面前,凝形成長,時翎只看到一匹天馬從莫伊身上躍出,駝起了莫伊!

  “你這……”時翎被莫伊拽著,目瞪口呆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莫伊睜開雙眸,仿佛能透過出口看到外面,“一會兒我會把你丟出去,你去搶煙謠?!?p>  “???”

  時翎還沒聽懂她的意思,白馬四蹄蹬地,向上躍出了地下!

  躍出的那一刻,湖泊仿佛被白光隔絕,那匹馬長出了雙翼。時翎都還沒看清周圍的景物,莫伊一槍刺穿了球形艙體,由下往上,從水中將其頂了出來!

  手一揮硬生生撕開了艙體的外殼,培伊迪驚恐地摔在艙體里,手腳并用地亂爬。

  莫伊一甩手將左手提著的時翎扔進駕駛室,隱身的時翎奔著煙謠跑去,一腳踢開了還想抱走她的培伊迪。

  他一踢,艙體向后飛,培伊迪直接飛出了艙體!扭過頭一看,莫伊的槍尖正對著自己!

  時翎朝著外面大吼:“凱森!”

  凱瑟聽到了,他也看到了艙體內(nèi)還有兩人,腦后蛇發(fā)飛揚伸出,穩(wěn)穩(wěn)接住球艙。

  里面那人解除隱身,探出頭,沖他比了個耶。

  地上那人本想沖他撇個嘴,但嘴角的上揚打敗了外撇,將他和煙謠拉回地面。

  方才培伊迪被踢出去的瞬間,手忙腳亂地拿出一面鏡子,對準自己的頭拍了上去!

  莫伊的槍尖剛到,培伊迪已經(jīng)消失不見,她一槍刺進了鏡子,將好看的古董刺了個粉碎!

  培伊迪剛躲進鏡像空間,灰白色的世界直接開裂崩塌,好像要把他埋在此處。

  隔了一個海峽的另一片陸地,昏暗的房間里。古銅色皮膚的女子正在悠閑地看著電視劇,柜子上的鏡子突然裂開,從里面噴出一道光,將培伊迪吐了出來。

  “喲,老大爺回來了?”前傭兵毀雨把電視劇暫停,扭頭一看就發(fā)現(xiàn),培伊迪氣喘如牛,體似篩糠,兩只手顫巍巍地在自己身上來回摸索,脖子,胸口,眼睛。

  “怎么了?”毀雨也注意到鏡子碎了,但培伊迪這行為更加怪異。

  培伊迪直勾勾盯著她,好像是確認什么,弓著腰害怕地縮起來,“我,我是不是還活著???”

  “是啊?!?p>  他指著自己的脖子,后腦勺,“這里,沒有被刺出一個洞吧?”

  “沒有?!?p>  又轉(zhuǎn)了轉(zhuǎn)身子,“我身上,沒有血跡,沒有窟窿吧?”

  “沒沒沒!你怎么了!”

  培伊迪這才松了一口氣,摸摸自己的臉,“我還活著……太可怕了,那個人,太可怕了……”

  他被嚇得驚魂未定,仿佛精神失常似的嘟囔著,踉蹌地蹲到角落里,“別讓他們找到我?!?p>  毀雨抱著胳膊看著他這副樣子,大概發(fā)生了什么也清楚了,重新坐回去打開電視劇,“你先緩緩吧,你這次損失可不小啊,老大爺。”

  培伊迪哪還顧得上損失不損失,能跑掉,已經(jīng)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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