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忙福身恭送,待太子腳步聲遠去,這才慢慢直起身來。
一旁伺候的奴婢也不敢上前,就見太子妃眼神直愣愣地看著門外,臉色灰白,比剛剛還要難看。
好一會兒,太子妃才回過神來,嘴角溢出一絲苦笑,慢慢坐回椅子上,“采箐,讓廚房送碗蓮子羹來,多加些糖?!?p> 這日子太苦了,也只有吃些甜的,才覺得不那么難熬。
“主子稍等,奴婢這就去。”采箐心里也替太子妃委屈,可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只能盡心伺候著。
一碗甜滋滋地蓮子羹下肚,太子妃的臉色總算是好了些。這五年,她都是這么自我調(diào)節(jié)過來的,進宮沒有回頭路,再難熬,她也要熬!
待到下午太子派人來叫,太子妃已與平日無異,而太子見到她也像是無事發(fā)生,依舊是那個溫文爾雅的太子殿下。
長樂宮里,建興帝也在。
他不過打盹片刻就醒了。想著貴妃身子好些,特意到長樂宮用午膳。
其實貴妃如今還下不了地,膳食也只能吃軟和好消化的,并不能陪建興帝一塊兒。
任誰聽了,都只當(dāng)建興帝對貴妃寵愛的緊。
“皇上不該來臣妾這的?!辟F妃如今有力氣說話,卻是要趕人走,“臣妾不能伺候皇上用膳,還可能過了病氣給皇上。這大熱天的,皇上也少出來些,注意自個兒的身子?!?p> “朕瞧著你身子好,朕就高興,就能多用膳?!苯ㄅd帝邊叫人擺膳邊道:“再說了,真要過病氣,你之前病得厲害時,朕也不是沒來,也沒傳染,快別瞎擔(dān)心了。”
“皇上可是心里不痛快?”貴妃看著建興帝的臉色便覺得不對。她能穩(wěn)坐貴妃位十年,自是對建興帝有些了解的。
“這兩日宮里可有人來看你?”建興帝卻答非所問。
貴妃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她們是想來給臣妾請安的,只是這大熱天的,臣妾又病著,精神也差,便讓她們都別來。”
“哼,那就是一個也沒來?”建興帝沉了臉。
“前幾日德妃姐姐來了一趟的。”貴妃這次說了實話。
建興帝沒再說話,但心里肯定有了計較。
宮里這些后宮妃嬪們,除了德妃,竟是一個沒來。就算貴妃自己說免了請安,可她到底在病中,便是來探望一回,在殿外說幾句話也是心意。
這是看貴妃沒有子嗣,又病得重,就越發(fā)不放在眼里了?
他這個皇帝還沒收了貴妃的鳳印呢!
還有幾個兒子,竟也只有誠王來過,一個個也是沒良心的很!尤其是太子,居然還要他提點!
“皇上知道的,臣妾一向喜靜,他們不來,落得清凈,也正合臣妾心意?!辟F妃笑了笑,算是替這些人說了句好話。
可貴妃越是這么說,建興帝越是生氣。
他可以不提拔貴妃娘家人,可以不給貴妃子嗣,但其他人不把貴妃放眼里就不行!
眼看著建興帝臉色越來越難看,貴妃又道:“皇上,臣妾都沒往心里去,您就別計較了??煊蒙虐桑兼灿行I了。”
“你呀,就是太心善!”建興帝瞪了貴妃一眼,算是暫時揭過此事。
貴妃笑了笑,垂眸掩住眼里的一絲冷意。
這宮里的人都慣會見風(fēng)使舵,踩高捧低。她身為貴妃又如何?掌鳳印又如何?病這一場,倒讓她看清許多。
今日是秦王妃伺疾。因中午秦王在他母妃淑妃那用膳,淑妃便派了人來叫秦王妃過去一塊兒用膳,說是也有日子沒見兒媳婦了。
貴妃自然允了,是以這會長樂宮里還就只有建興帝和貴妃在。
午膳后建興帝有午睡的習(xí)慣,索性便在長樂宮歇了。這一睡,便睡到了太子和太子妃來。
貴妃似乎有點明白建興帝今日為何一直在長樂宮不走。她其實并不想見到太子,每次假惺惺地維系點面上的和氣。她相信太子也不想見她。
但今日建興帝在,便是再不愿,她也得打起精神來。
且不說太子與貴妃如何相看兩厭,另一邊誠王緊趕慢趕回了府,就奔蕭沐煙屋里去了。
“主子,趁著溫度正好,您快把藥喝了,不然涼了又得熱,更苦?!绷鹆Ф酥鴤€藥碗正在勸蕭沐煙喝藥。
“再等會,我做下心理建設(shè)?!笔掋鍩熆匆谎勰峭胨帲乱庾R的就想拒絕。
昨兒晚上她喝藥是無意識中被誠王灌進去的,苦不苦根本沒感覺。這會人清醒著,心里就懼怕起來。
翡翠和琉璃都知道她的性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喝藥。每次都要勸了又勸,想著法地哄著才行。
“主子,您要是不肯喝,一會兒秦媽媽回來可不像奴婢們這樣勸了?!濒浯渲苯油{道。
喝藥這件事上也只有秦媽媽能鎮(zhèn)住蕭沐煙。每次都沒得商量,不行就生灌。
“我又沒說不喝,就是再等等嘛。”蕭沐煙開始撒嬌,能拖一刻是一刻,“要不等我用過午膳再喝?”
“主子,您用過早膳就該喝的,這已經(jīng)是晚了,不能再拖了。您這病肯定還得喝兩日藥的,就別磨蹭了。”琉璃忍笑道。
蕭沐煙苦著臉盯著琉璃手里的藥碗,就像看著什么洪水猛獸,甚至心里還忍不住罵起誠王來!
想她身體多好一人,要不是為誠王進宮伺疾怎么會???不病就不用喝藥了!都怪誠王!
“磨蹭什么?”
說曹操,曹操到。蕭沐煙心里剛罵完,誠王就來了。
一見琉璃手中的藥碗,誠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當(dāng)即笑道:“王妃早上可是答應(yīng)本王了的,不能怕喝藥。”
蕭沐煙心里翻了個白眼,早上可是誠王自說自話,她可沒答應(yīng)。
“要我親自喂阿煙喝么?”誠王說著就從琉璃手里把碗接了過來走到蕭沐煙跟前。
“誰,誰怕喝藥了!”蕭沐煙不服氣地奪過誠王手里的碗,一仰頭,一碗藥就喝完了。
琉璃和翡翠看得都愣住了,只有蕭沐煙苦得臉都皺成了包子,差點沒忍住吐出來。
“還愣著干什么,蜜餞呢?快給你們主子喂一顆!”誠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