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必言謝
一聽這話，茗青頓時(shí)臉都嚇白了，道：“太后娘娘為何這個時(shí)候忽然讓紅鸞來傳話，難不成是太后娘娘發(fā)覺了什么？”
“……”
秦懷璧眼珠一轉(zhuǎn)，道：“無事，先讓她進(jìn)來吧?！?p> 茗青擔(dān)憂的看了秦懷璧一眼，但還是應(yīng)了聲后前去為紅鸞開了門。
紅鸞進(jìn)門便福身，做了禮后道：“公主方才受驚了?！?p> 秦懷璧看著她道：“是太后讓你過來的？”
紅鸞未曾應(yīng)聲，只是看了茗青一眼。
秦懷璧會意，對茗青道：“你去朝陽殿瞧瞧昭昭吧，出了這事她必然是嚇壞了?！?p> 待茗青離開，秦懷璧便慵懶的靠在榻上，漫不經(jīng)心的撥著手中的暖爐，道：“有什么話直說就是了。”
紅鸞并未應(yīng)答，只是“撲通”一聲跪下，重重的在地上磕了兩個頭。
秦懷璧不言，對紅鸞此舉之意似是早已了然。
磕了頭，紅鸞才眼中含淚，望著榻上的秦懷璧鄭重道：“公主大恩，紅鸞實(shí)在是無以為報(bào)！”
秦懷璧嘴角輕挽，親自下榻將紅鸞扶起，道：“大恩不言謝，此事也是趕巧兒，我派出宮的人在街邊巧遇了你母親，這才知曉你家的近況。
“我想著你平日在皇祖母跟前伺候，必然是無空閑周全家中，便行了這舉手之舉?！?p> 紅鸞拂去淚花，道：“公主救了奴婢一家，奴婢來世必然當(dāng)牛做馬報(bào)償公主?！?p> 秦懷璧笑道：“又哪里還需要什么當(dāng)牛做馬，你今日能夠在皇祖母面前替我遮掩，幫了我和母妃已是最大的報(bào)償了。
“其實(shí)只瞧今日之事便知，你能夠借此事一舉鏟除李嬤嬤代替其地位，便知你是個伶俐的。皇祖母這般信任你，想來這么多年你跟在皇祖母身邊必然伺候盡心?！?p> 秦懷璧的話有些意味深長，“紅鸞，這李嬤嬤是陳郡主的人，你跟在太后身邊應(yīng)當(dāng)知曉太后的心意。
“這陳郡主三番兩次利用太后意圖對我母妃不利，如今又痛失李嬤嬤這一有力臂膀。
“眼下陳郡主雖然失寵，但太后終歸是看著她長大的，對她難保有親情在。你說，若等到她在太后跟前復(fù)寵，看到你代替了李嬤嬤的位置的話，又會如何做呢？”
見紅鸞沉默不言，秦懷璧握住她的手，道：“紅鸞，我雖能幫你一時(shí)，但終歸無法幫你一世，沒了李嬤嬤你自然就是慈寧宮中的掌事，若你坐穩(wěn)這個位置，憑你如今的俸祿想要請大夫醫(yī)治你哥哥送他入仕做官也并非難事，而覬覦著后位還隨時(shí)可能在太后身邊復(fù)寵的陳郡主對你來說，早晚是個禍患?！?p> 說完這話秦懷璧便坐回了榻上，也不再過多言語。
紅鸞思索了半晌，道:“奴婢明白?！?p> 秦懷璧唇角輕揚(yáng)，點(diǎn)頭道：“太后身邊正缺個得力的人，好好干，李嬤嬤從前有的也定然少不了你的?！?p> 紅鸞道：“多謝公主指點(diǎn)，奴婢不便久留，先退下了?！?p> 待紅鸞離開，秦懷璧才舒了一口氣。
茗青正候在門口，待紅鸞離去她便進(jìn)門，謹(jǐn)慎的關(guān)好門窗后才開口道：“公主，太后娘娘沒有發(fā)覺什么吧？”
秦懷璧道：“咱們救了紅鸞一家，她心中感激，又怕之后無法當(dāng)面同我道謝，便假借了太后傳旨之名前來跟我道謝罷了?！?p> 茗青嘆道：“紅鸞姑娘命苦，幸虧做事到底利落，若非她想法找來了尚衣局的人為作證，又借李嬤嬤引出了那太監(jiān)加以扣押，今日太后必然會相信陳郡主的教唆而發(fā)落了貴妃娘娘。
說著她又問道：“如今她的家人奴婢已經(jīng)著人安頓好了，這下一步……？”
“先不急?！?p> 秦懷璧拿出小金剪剪去一旁燒焦的蠟燭芯，邊剪邊道：“這陳芷瑤三番兩次意圖陷害母妃便是盯著后位，太后再不喜歡她也必然會念在汝陽舅舅的份上而原諒她。
“與其這個時(shí)候出手，倒不如想法，讓她徹底斷了這個念想才是?！?p> “公主的意思是……”
秦懷璧擱下小金剪，道：“陳芷瑤這樣不擇手段的陷害母妃卻屢屢落空，便知曉母妃也不是任她宰割的，她若是還意圖除掉母妃那遲早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們也不急，只消靜觀其變就是了?！?p> 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茗青上前開了門，見了來人是誰便讓了開，對秦懷璧道：“公主，是繡蘭姑娘來了。”
繡蘭進(jìn)門來道：“公主，太后已經(jīng)起駕回宮了，娘娘讓奴婢來同您說一嘴，叫您早些歇息?！?p> 秦懷璧道：“知道了，折騰了半夜，母妃病還未好全，繡蘭姐姐也替我叮囑母妃早些安置?！?p> 繡蘭應(yīng)下，頓了頓又道：“公主，娘娘還讓奴婢傳個話兒，香粉之事公主做的不錯，只是此舉可一而不可再，今日之事險(xiǎn)些將二位公主遷入其中，還望公主體諒娘娘的苦心才是?！?p> 經(jīng)過方才的風(fēng)波，慎貴妃自然猜到了替換香粉的舉措是秦懷璧所為，派繡蘭前來囑托也是必然，秦懷璧心中明了慎貴妃的苦心，便也不做解釋，只是道：“我知道了，多謝繡蘭姐姐提醒，折騰了大半夜，你也快回去歇息吧。”
經(jīng)過這半夜的折騰秦懷璧也困的是眼眶酸疼，她打了個呵欠，耳畔卻傳來翠玉因?yàn)樽矒舳l(fā)出的脆響。
是了，今日的裝束本就較之尋常要繁復(fù)些，自從御書房折返回時(shí)便還未曾卸下，此刻一時(shí)松懈下來便覺渾身酸疼，簡直如散了架一般。
坐在梳妝鏡前，茗青邊為她拆下發(fā)上的步搖，邊止不住的開口稱贊道：“公主的頭發(fā)真好看，烏壓壓跟緞子似的?！?p> 茗青本是意圖逗秦懷璧一笑，卻不知此刻的秦懷璧再不復(fù)從前的無憂無慮，從地獄之中浴火而回，心中唯剩國仇家恨。
哪里還有心思如前世那般，不惜花上幾個時(shí)辰用作打理茗青口中那緞子似的云鬢呢。
秦懷璧因?yàn)槔ьD而枕著手臂，將臉埋在臂彎中，沒精打采的悶悶道：“再好看又如何？
“我身為嫡公主，旁人搜腸刮肚能夠稱贊的也唯有我父皇和母后賜予我的這幅皮相了。
“再者，這當(dāng)面所說之事又怎能夠當(dāng)真，背后說不定如何嘲笑我蠢頓呢?！?p> 茗青連忙道：“奴婢看誰敢說公主蠢頓？今日之局若非公主聰慧堪破其中玄機(jī)，恐怕貴妃娘娘早因陳郡主陷害而被打入冷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