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當眾拒婚
蘇媚這幾日一直閉門不出,終日郁郁寡歡,終于病倒了。
圣上親自去巡營,江泠必到場陪著,他惦記蘇媚的病情,每每忙到深夜才去常蕪院,問了金釧關于蘇媚的情況,可曾用過什么藥,見蘇媚沉沉地睡著,也不忍心叫醒她。
他便和衣躺在蘇媚的身側,直到五更天才又匆匆去往軍營。
此次巡營伴駕的還有辰王慕容瑾和齊王慕容硯。
慕容瑾得知自己的母妃云貴妃要為江泠和云依依指婚的消息,便在今上面前百般夸贊江泠,說他治軍有方,說他操練的軍士氣勢雄壯,定能一舉打敗大顯國之類的云云。
慕容硯卻在一旁悶聲不語,一直暗中觀察江泠的態(tài)度,見江泠對辰王的態(tài)度冷淡,便尋著機會對慕容瑾冷嘲熱諷,“皇兄的弓馬騎射未見進益,溜須拍馬的功夫倒是精進了不少?!?p> 朝中上下皆知辰王不擅長弓馬騎射,醉心于琴棋書畫,品茶賦詩之類的附庸風雅之事,而齊王的騎射是先皇親手所教,他武藝也不錯,便借此來奚落慕容瑾。
慕容瑾不甘示弱道:“我大雍國以禮治國,那些經世治國之才皆非四皇弟這樣的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的武夫可比?!?p> 慕容硯挑了逃眉,笑道:“哦?原來二皇兄竟是如此認為?!彼虼揭恍?,看向江泠。
慕容瑾擺了擺手,急忙解釋道:”榮威大將軍自然與皇弟不同,大雍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榮威將軍他文武雙全,是國之棟梁?!?p> 江泠被擾得心煩,他可沒心思聽兩位皇子在此處爭論。
皇帝身邊的內官來尋江泠,他便匆匆告辭離去,今上已經年過五十,須發(fā)已經花白,但他雙目炯炯,氣勢威嚴,身穿繡龍紋祥云龍袍,帶著帝王的威儀。
一進營帳,江泠正待行跪拜大禮,成宣帝便免了他的行禮,輕拍在他的肩頭,道:“今日朕得見我大雍將士氣勢雄壯,訓練有素,軍紀嚴明,都是愛卿的功勞?!?p> 江泠謙遜地拱手道:“臣不敢,這都是將士們刻苦訓練的成果?!?p> 成宣帝滿意一笑道:“朕知愛卿忠勇無敵,戰(zhàn)功赫赫,數(shù)次打敗大顯國的大軍,但愛卿也到了成婚的年紀,云貴妃曾向朕推薦她的侄女云家女,那云依依雖說是個庶女,但朕聽說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倒是能勉強與你相配,不知你意下如何?”
江泠微微蹙眉,拱手道:“云氏是貴妃娘娘的侄女,那便是皇親貴胄,微臣不敢高攀。”
成宣帝亦知云貴妃心里打的算盤,無非是借著這次聯(lián)姻,拉攏江泠的手段罷了,江泠手握重兵,又與大顯交戰(zhàn)多年,英勇無敵,百戰(zhàn)百勝,成宣帝也不愿他卷入這場多嫡之爭中。
畢竟先太子太過優(yōu)秀,他文武雙全,文治武功都遠在辰王和齊王之上,更顯得他這兩個兒子實在平庸,他也無法現(xiàn)在就下決定,將江山交到他們其中一個的手上。
江泠年輕有為,是大雍國的棟梁,日后定是要輔佐新君,安定穩(wěn)固江山的。
成宣帝自不愿再勉強江泠,擺了擺手道:“那云依依配你的確是差了些,你也不必自謙,你若不答應這樁婚事,便也就罷了,日后你若有了中意的女子,朕再為你賜婚。”
江泠躬身道:“多謝陛下。“
江泠拒婚之事,很快就傳到了云依依的耳中,她將自己關在房中哭了整整一日。
她的婚事是江老夫人和云貴妃商量好的,她已經住進了江府的碧春院,原以為這樁婚事已是板上釘釘,沒成想江泠竟然當著今上的面直接拒婚,絲毫不顧及她的顏面。
她將屋里的一應擺設砸得稀亂,沈鶯兒前來探望,聽聞動靜,也嚇了一跳,她繞過一地狼藉,輕咳一聲道:“云姐姐,你這是?”
云依依拿帕子掖了眼淚,見沈鶯兒前來,云依依鼻頭一酸,紅腫的雙眼又要掉下淚來,有些傷感地說道:“我在這里本就寄人籬下,只有偶爾進宮去給姑母請安,也只有你常來看看我,陪我說說話,我過幾日就要回青州去了?!?p> 江泠拒婚,她還有什么顏面繼續(xù)留在江府。
才半日不到,云依依被拒婚的消息京城便已經人盡皆知了,沈家和國公府聯(lián)姻,沈家現(xiàn)在為齊王辦事,江泠剛出了營賬,沈鶯兒就已經得知了。
沈鶯兒拉著她的手,笑著寬慰道:“云姐姐說的是哪里的話,鶯兒與昭陽公主和云姐姐是兒時的情誼,自是與旁人不同,可云姐姐的婚事不是貴妃娘娘和江老夫人定下的嗎?再說云姐姐是被接進江府準備成婚的,怎的泠哥哥突然就不答應了?!?p> 云依依冷笑一聲道:“還不是因他流連青樓,和一個青樓女子有了首尾?!?p> 話一說出,云依依才覺得自己的言語有些不妥當,沈鶯兒先是一怔,后又笑道:“云姐姐定是弄錯了罷?!?p> 云依依當即反駁道:“我又怎會弄錯!那日我跟著二表哥出府,親眼見到他去了煙云樓,對了,當時趙世子也去了?!?p> 沈鶯兒一臉懵懂,詫異萬分道:“姐姐當真看清是去了煙云樓,而不是常蕪院?”
沈鶯兒又小聲嘀咕道:“怎會是煙云樓?分明蘇姐姐是在常蕪院?!?p> 云依依剛要反駁,這才察覺事情不對勁,變了臉色,追問道:“什么常蕪院?什么蘇姐姐?”
沈鶯兒急忙捂著嘴,連忙搖了搖頭,她不能說的,她絕不能說的,怎么就說出來了呢。
云依依怒瞪雙眼,眉頭一擰道:“你若是我的好姐妹,你就告訴我,難道你就忍心看著我一直被人蒙在鼓里,被一個卑賤的女子踐踏至此嗎!”
沈鶯兒便將那日在常蕪院見到蘇媚之事告知云依依。
云依依一掌拍在桌面,暴跳如雷,“好啊!他竟然養(yǎng)了外室,他竟敢欺我辱我至此!”
云依依細想之下才覺得不對勁,江泠去青樓根本就是個幌子,他定是知曉了自己跟著他,那日才故意去的青樓,原來他竟然在常蕪院藏了個外室。
沈鶯兒連忙搖了搖頭,便打算閉口不言,云依依哪里肯罷休,她受此奇恥大辱正好沒地兒撒氣,便對沈鶯兒苦苦相逼道:“你定是見過的,她是什么人?到底養(yǎng)在何處的?”
沈鶯兒見云依依暴怒的臉色,只得將實情告知她,“是個歌女,如今就在常蕪院。云姐姐你別沖動啊,咱們先冷靜下來,若是讓泠哥哥知道了,他定會生氣的?!?p> 云依依正在氣頭上,她哪里沉得住氣,便急忙沖了出去,又被沈鶯兒拉了回來,勸道:“云姐姐,泠哥哥養(yǎng)外室的事,江老夫人定然還不知道罷?!?p> 云依依有些不解地問:“那又如何!”
沈鶯兒只得耐著性子再勸道:“云姐姐,你想啊,江家家教甚嚴,江家男兒四十歲無子才能納妾,更別說養(yǎng)外室了?!?p> 經過沈鶯兒一提醒,云依依總算明白了這其中的關鍵,她拉著沈鶯兒的手,笑道:“鶯兒對我真好,我知道該怎么做了?!?p> 沈鶯兒點了點頭,天真一笑道:“云姐姐可不要告訴別人是我說的,我也是見到云姐姐被人欺瞞這才告知姐姐的。”
云依依點了點頭,笑道:“怎么會,妹妹待我這樣好,我又怎會如此不仗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