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當鐘澄聽到鄭镕對學(xué)習(xí)丸神乎其神的描述當刻,是不相信的。
這丹藥的名字和大力丸一樣簡單粗暴,同時也土得要命,完全不像有著強大的輔助能力。
他發(fā)覺黃階丹藥的名字都起得很隨意,可能是為了幫助歲數(shù)小的入門丹師記憶。
相比起來,玄階的遁形丹聽起來便不是尋常貨。他親身被它救過一次,對其神效再也清晰不過了。
“學(xué)習(xí)丸,哈,聽著像前世三流小報上安利的奇怪補品......”
口上這樣說,身體卻很誠實的鐘澄一邊想著,一邊已來到藏書室門外。
平時的夜里,藏書室未必有人。這不是因為大家懶散或怕鬼,只是因為藏書室夜里堅持不點燈,人們讀書過于吃力而已。
境界高得不用擔心這點的高階丹師,在高層另有藏書處。
平心而論,鐘澄從不認為鄭镕會故意忽悠自己。不然就算國師不在意,陳大人早就給他腦門上來一掌了。
但傳聞很可能出錯,而鐘澄一時找不到朱云詢問驗證,又另無熟人。
第四小隊隊長與刑離兩位,前者心思難測,后者必然大行誤導(dǎo)之能事,鐘澄不打算問。
“關(guān)鍵時候習(xí)慣靠自己,別人才有信心倚靠你......前提是你不會把事搞砸。”
鐘澄試著安慰自己,卻沒有甚么幫助,略作嘆息便推開了門。
藏書室內(nèi)果然沒人。不大不小的長方形房間內(nèi),前后立著數(shù)十行書架,藏書不多,但無疑都是實用的進階典籍。
煉丹司對丹師前期的成長指導(dǎo)頗為完善,大部份必要的功法、材料和配方都會分配下來。
直至進入筑基境,發(fā)展路線個人化趨勢增強為止。
玄階丹師們需要為了搜集丹器和材料東跑西跑,只靠順便為司里打探情報的收入生存。
“真羨慕有父干師干的戰(zhàn)友們啊?!?p> 鐘澄第一瞬間想起的自然是朱云。身為“鐵秤”大人之子,朱云的最終成就到達第七境“金丹”,可謂十拿九穩(wěn)。
而他則要為此拼搏一段好長的時間,還不知結(jié)果成敗。
“別抱怨別抱怨,只要在禁書區(qū)找出合適的典籍苦加鉆研,一步步成了大人物,我一定會取一個比鐵尺好十倍的外號!”
邊勉勵著自己,鐘澄悄步走向被稱為禁書區(qū)的最后一排書架。
他望向廊道入口似在非在的無形屏障,吸了一口氣,將國師所賜的青雷竹按在屏障表面。
只聽得極輕極輕的一聲鈴響,橫隔于他與知識間的限制不再存在。
煉丹司的藏書室是不怕外人盜書的。在塔樓低層,沒有甚么高手和法寶能夠瞞過守塔人女士的目光進出自如。
禁書區(qū)設(shè)下的限制,針對的是實力不足,而又志比天高的丹師們。
如果連解開屏障所須的能量也不具備,試煉禁書區(qū)內(nèi)的丹方,無異于自取頭顱。
初入定氣境的鐘澄,真氣雖比升境前渾厚得多,可遠遠沒到能破開屏障的地步。
只是他堅信國師賜下的青雷竹內(nèi),必然蘊含著一定程度的能量,以在危急時派上用場,因此一試果然奏效。
鐘澄相信只要掌握青雷竹的使用訣竅,甚至可以引動足以越境殺敵的雷流。
只要不怕一條手臂被連帶著電焦......
他無聲遁進禁書區(qū),皮靴靴底在平滑的地面上滑行,手指撫過一本本書的書脊。
同時暗自思索著:“如果學(xué)習(xí)丸的配方不在這兒,我也總不能空手而回?!?p> “但我該取甚么回去?功法?亂練的話與目前在修的天火真方?jīng)_突怎么辦?”
“藥物我不敢亂吃,丹方倒是不妨取一點去。甚至用不著順走,翻一翻就成,配方自然會落到手冊的紀錄上。”
鐘澄的目光執(zhí)坳地翻查著書架上層。忽然之間,腳下不知踢到了甚么,險些把他再次絆倒。
一天三次摔倒的經(jīng)驗使他頗為氣憤,倒頭就要一腳踢在絆著自己的物事上。
甫見得那是個埋膝獨坐的女子身形,鐘澄連忙忍住。一會后,他小心翼翼地蹲了下來,觀察起女子的面目。
這一看,他險些兒驚呼出聲?!疤仗??”
自學(xué)堂時便因陶賢遇害,而與鐘澄建立起交情的她抬起頭來,緩了一緩后說道:“我被困在這兒了?!?p> 鐘澄實在沒想過會在此處見到她,隨即想起陶桃境界比他更低,更有可能因應(yīng)上級的指導(dǎo),前來禁書區(qū)增強實力。
沒有煉丹天賦的她,必須盡可能地提升自己,陷入危機也在所不惜。
但指示她來的人,很可能是算計著她......
鏜澄呼了口氣,問道:“你進來時用的物品呢?能量耗盡了?”
陶桃點了點頭?!拔疫M來一刻它就破碎了。”
“你的意思是,告訴我這里的人,有意讓我被困在藏書室?”
鐘澄原先確是這樣想。他不知道陶桃加入的是哪支小隊,隊里都有甚么人,會不會有著無緣無故的惡趣味。
然而引得陶桃被關(guān)在禁書區(qū),除了能嚇她一晚外沒有絲毫好處。
而且第二天她肯定會被人發(fā)現(xiàn)救出,指出是誰指引她到來。
進入禁書區(qū)算不上甚么過錯,但刻意欺瞞戰(zhàn)友,是關(guān)鍵時會害死共事者的行徑,被發(fā)現(xiàn)后很可能被驅(qū)逐出煉丹司。
“我想對方不是有意的,只是事前沒想到借給你的器物能量不足以支撐。”鐘澄斟酌著回答?!澳銇碚疑趺??”
陶桃沉默半晌。
“近身搏斗術(shù),自衛(wèi)術(shù),殺人術(shù),有用的就行。”
鐘澄想起她在煉丹上的造詣比自己還要糟糕,不禁輕嘆一聲。
理論卜而言,丹師升階全憑境界而定,無須倚仗一定的煉丹成果。
這是為了給予煉丹師們應(yīng)有的尊嚴,默認煉丹水平與其境界掛勾。
但一個人真的能在缺乏外丹輔助的情況下,穩(wěn)健高效地修行內(nèi)丹嗎?看看一般不諳丹道的江湖武者混得有多慘就知道了。
為著陶賢的情份,鐘澄希望在能力范圍內(nèi)盡力相助。
他細長的手指撥開陶桃眸前秀發(fā),忽略對方眼內(nèi)若隱若現(xiàn)的水光,娓娓道出學(xué)習(xí)丸的傳聞。
“兩個人一起找,想必能更快找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