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就是那個你家濤的朋友,這深更半夜的,我實在是走不回去了?!?p> “我想在你家睡一宿,明早再走,麻煩你了,叔叔,行不?”
我?guī)缀跏菐е耷坏貞┣蟮?,臉色煞白,一副驚恐無助的模樣。
“你是濤兒的朋友?”
屋子里的那個男人沒有立刻答復(fù),卻是反問了一句。
“是啊,叔叔,我真的是濤的朋友,哪里敢騙你呀!”
我趕緊萬分誠懇地回答道,生怕他不相信我,將我拒之門外!
那在這漆黑如墨、令人膽寒的夜里,已經(jīng)疲餓不堪、腳底生疼和驚懼惶恐的我,又將何去何從呢?
“既然你是我家濤兒的朋友,那就好吧?!?p> “你稍等一下,我馬上就來給你開門!”
那個男人似乎是信任了我,也抑或是莊戶人家的那份特有的淳樸和善良吧,他應(yīng)允了我,給我吃了一顆定心丸。
讓我那顆忐忑憂急恐懼的心,安穩(wěn)了下來,激動得我嗓子眼一度哽咽,眼角泛起了晶瑩的淚花!
而隨著他的話音,不一會兒,房間里便由遠(yuǎn)及近地傳來了噗嗒噗嗒地腳步聲。
不消多久,亦來到了大門前。
“吱呀!”
一聲清脆的開門聲,清晰生動地響起,打破了午夜的這份寂靜,木制的大門便被打開了。
這時,一個年過半百的中年男人,便出現(xiàn)在了一人寬的門縫后面,兩臂張開雙手各自扶住左右兩扇,還沒有完全打開傾斜著的木門的邊沿。
就著他身后那不遠(yuǎn)處的,放置在堂屋八仙桌上的煤油燈,所散發(fā)出的搖曳不定昏黃的燈光,我依稀看到了他的模樣——
方臉,面容清瞿,身材高瘦,頭發(fā)濃黑,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眸下面,是挺直剛硬的鼻梁。
整個人顯得干練堅毅,卻又從他笑盈盈上揚(yáng)的嘴角處,流露出一抹令人親切的柔和來!
在這個黢黑恐怖的夜晚,給了我無窮的溫暖與安心!
他朝我從頭到腳謹(jǐn)慎地打量了一眼,然后,側(cè)身讓開了門縫,樸實地一笑,說道:
“進(jìn)來吧,屋子簡陋,莫要見怪!”
“咋會啊,有地兒住就很好了,比流落荒野強(qiáng)了百倍千倍,我歡天喜地都來不及呢,謝謝叔叔謝謝叔叔謝謝叔叔!”
我趕緊千恩萬謝地對他說道,眼眶紅紅的濕濕的,顆顆淚珠撲簌簌地跌落了下來!
到了這個時候,心里懸著的一塊大石頭,終于算是徹徹底底落了地。
之后,我便一腳跨了進(jìn)去。
那個中年男人,隨即就把大門關(guān)閉了,咣當(dāng)一聲就上了門閂。
轉(zhuǎn)身就來到了那盞,擱在八仙桌上的煤油燈前面,我亦跟隨在后。
他一邊提起那盞煤油燈,一邊笑著說道:
“走,我?guī)闳巧纤X吧!”
“好?!?p> 我疲乏困倦得要命,同時也感到了莫大的慶幸。
我們從堂屋的拐角處,踏上了一條木頭階梯,便咚咚地爬到了二樓。
說是二樓,其實是一個窄小的閣樓,堆放著凌亂的雜物和一張有些臟舊的床鋪,充斥著一股霉味!
“呶,你就在這兒睡吧?!?p> 他訕訕地笑了笑,說道:
“你趕快睡覺吧,我也得去睡了,明早還要干活?!?p> 說著,就打了一個哈欠,砰砰地步下樓梯走了。
“嗯?!?p> 我也連忙匆匆地脫掉了鞋襪衣褲,哧溜一聲鉆進(jìn)了被窩,香噴噴地酣睡而去。
……
翌日一清早,我表達(dá)了一番發(fā)自肺腑感謝至極的話語,就辭別而去了。
還是順著這條蜿蜒綿長的山中公路,一瘸一拐地緩慢前行。
腳底板仍然是疼痛異常,腹中也是很久點(diǎn)食未進(jìn)滴水未沾了,更是餓得饑腸轆轆、頭暈眼花!
“唰!”
當(dāng)我艱難地走到了離家還有兩三里路的時候,一輛自行車嘎地一聲,停駐在了我的面前。
隨之,就從自行車上跳下來了一個大男孩,一只手扶著車把手,另外一只手拍了拍后坐,用清亮的嗓音喊道:
“來,子軒,坐到車吧!”
“勇哥,你來接我來啦,真是老天開眼,太好了!”
我一聲極度歡欣地對著那個大男孩叫道,要不是腳底疼痛,餓得癱軟無力,估計我都要一蹦三尺高了!
“勇哥,你要是不來接我,我都不知道還能不能走回去了!”
“嘶,腳都磨痛死了,肚子也餓扁了!”
我癟了癟嘴,委屈傷心得泫然欲泣。
“嗯,我前面聽別人說,你從學(xué)校里走回來,我就趕緊騎自行車來接你來了!”
“好了好了,現(xiàn)在沒事了,咱騎自行車快,一會兒就把你送回家了?!?p> “到家了,你就可以吃上熱騰騰香噴噴的飯菜了,任你吃個飽,再好好地休息休息吧!”
我的勇哥,趕忙在一邊寬慰著我,接著說道:
“還在等啥呢,趕快坐上來唄,子軒!”
聽到他說熱騰騰香噴噴的飯菜,直饞得我哈喇子直流,肚子更加咕咕地叫了。
我一刻也等不了了,只聽見嗖地一聲,我也顧不得腳疼力乏,便立刻縱身躍上了自行車的后座,坐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雀躍歡呼道:
“好呀,快跑!”
我是馮以明
生活不相信眼淚,只在乎汗水,日子還是要過下去! ?。T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