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彈殼脫落，掉在地上，彈起，復(fù)又落下。
直到最終，咕嚕嚕的滾到了床底。
寧曼的兩只眼睛逐漸失去神采，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幾句臨終遺言，可惜最終還是連半個字都沒從喉嚨里蹦出來。
她看向王明城安詳?shù)拿嫒?，最后的一刻，寧曼很想撕爛他臉上的假笑，可她已經(jīng)感覺不到雙手的存在了，伴隨著無盡的不甘和怨恨，寧曼的腦袋緩緩靠在了王明城的胸膛上。
就此死去。
李洛收起槍，精神觸手重新歸化到一起，隨即渾身上下便泛起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從腳后跟爽到了頭發(fā)絲。
李洛感覺自己的靈魂就像是泡進了暖洋洋的溫泉里，泉水正在洗滌他靈魂里的雜質(zhì)，使得他的靈魂更加精純。
李洛細細的感受了一下，他發(fā)現(xiàn)這種可以祛除雜質(zhì)的力量就來自于尸體還熱乎著的寧曼。
如果說寧曼的精神力是一團水球，那么泉水就來自于那團水球的大半部分。
那部分似乎是寧曼靈魂中惡念的集合體，滿含著不甘、憤怒、怨毒等等各種負面情緒。
但是這種負面情緒對李洛來說反而像是補品一般。
李洛對此并不驚訝，他已經(jīng)習慣了。
有哪個精神類覺醒者像他一樣，能分裂出一堆精神觸手？
他早已經(jīng)在詭異的路上一去不復(fù)返了，只是吸收別人的惡念來壯大自己而已，這有什么可稀奇的？
也幸好這種事情發(fā)生在了李洛這種神經(jīng)大條的人身上。
他本來是完全拿寧曼沒辦法的，但好在最后的緊要關(guān)頭，吸收了那雙紅色高跟鞋形成的第十四條精神觸手也終于在此時徹底成型。
借此，李洛才有了翻盤的機會。
早在他干掉黃發(fā)女人的時候，其實他已經(jīng)可以吸收別人潛藏在靈魂的惡念了，這條特殊的精神觸手便是明證。
但是隨之而來的則又有另一個問題，段石為什么沒有給他帶來加成，李洛百思不得其解，也只得先把心頭疑問暫時放在一邊。
黃發(fā)女人覺醒的能力歸根到底其實就是精神幻象，那雙紅色高跟鞋并不是真實存在的，而是她精神力具現(xiàn)出的一種產(chǎn)物。
而李洛在融合了她的惡念之后，也順帶著復(fù)刻了她的一項精神特性。
那便是可以感知到附近異于常人的精神強度。
所以在遠方建筑公司的時候，黃發(fā)女人才會特意盯上李洛。
于是乎，李洛瞬間便察覺出了寧曼到底在哪里。
在李洛看來，寧曼的能力是非常逆天的，只不過恰巧遇到了克星而已。
那團漆黑的墨水就是她的精神具現(xiàn)物，之所以李洛一開始的攻擊對她沒有效果，是因為她把自己轉(zhuǎn)移到了別墅外面。
所以在李洛越過這層偽裝直接朝著墻外攻擊的時候，寧曼只能迫不得已把自己轉(zhuǎn)移回書房。
而書房內(nèi)的寧曼其實一直都是寧曼真正的身體，所以她才會被李洛一槍斃命。
李洛的靈魂強度太高了，一般的精神幻境對他完全沒有效果，可如果換個人來，則有極大的可能會被寧曼迷惑。
因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今晚出現(xiàn)的全都是真正的寧曼。
極致的爽感來的快，去的也快，沒去管寧曼的尸體，李洛先去隔壁看了一眼王顯的狀況。
王顯雖然還是緊閉著眼，但眉頭已經(jīng)舒展了許多，呼吸相較以前也平穩(wěn)了不少，看樣子似乎沒什么大礙。
就是不知道陷入這種精神類覺醒者制造的夢魘中，會不會留下什么后遺癥。
李洛有些擔憂的想道，但他對覺醒者的了解還是太少了，只能等陳夢等人回來再說。
......
一夜無話。
早六點剛過，越野車轟鳴的聲音便在別墅大門口響起。
昨天晚上接到李洛的電話以后，陳夢便帶著人又匆匆的趕了回來。
她現(xiàn)在心情很不好。
想砸東西。
想殺人。
完全沒有出乎陳夢的預(yù)料，但是陳夢也完全沒有想到會這么難辦。
耀明鋼鐵廠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非常配合他們保衛(wèi)處，但只要陳夢問起關(guān)于近幾年意外事故的相關(guān)情況，那些人則就是一副公事公辦的臉色了。
想調(diào)查我們？
不好意思，這事關(guān)企業(yè)機密，請拿出市政管理局簽發(fā)的調(diào)查文書。
什么？你想用暴力威脅？
不好意思，我們企業(yè)有權(quán)起訴你們。
耀明鋼鐵廠和新青年慈善基金會那種軟柿子完全不一樣，這種在下三區(qū)利用大量廉價勞動力來瘋狂撈錢的企業(yè)，Re-007號城市不知道有多少大人物在暗中摻和著。
哪怕是陳夢親自去，也是處處碰壁，步履維艱。
還好李洛這邊給她帶來了一絲心理安慰。
吩咐徐定去處理后續(xù)事宜之后，一樓大廳里，陳夢和李洛兩人面對面坐著。
對于自己這次又是怎么干掉一個精神類覺醒者的，李洛歷經(jīng)一晚，他才終于想好托辭。
奈何陳夢壓根沒提這事，只是輕描淡寫的瞥了他一眼，隨即露出了一幅不懷好意的笑容。
“李洛，我記得你是在下三區(qū)長大的吧?！?p> 李洛總覺得陳夢在憋著什么幺蛾子，上次她這副表情，還是安排自己去基金會里當二五仔的時候。
“呃...是的?！崩盥逵行┻t疑。
“你看，這不巧了嗎？這兩天有沒有興趣去耀明鋼鐵廠逛一圈？”
陳夢頓時一拍桌子，如果忽略掉桌子上出現(xiàn)的裂紋，看起來還真像是在征求李洛的意見似的。
李洛扯了扯嘴角，心底已經(jīng)把陳夢噴了個狗血淋頭，然而表面上還是商量著說道：
“督查，我還得去調(diào)查基金會這周五的游行呢，這時間上實在是有點......”
“害，這都不是問題，你去耀明鋼鐵廠上夜班不就解決了？反正他們是兩班倒制度，不會妨礙你在基金會的任務(wù)?！?p> “你可是保衛(wèi)處簽署了特招書的優(yōu)秀干員，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我向來是看好你的。”
陳夢翹著二郎腿，眼神玩味的看著李洛，著重強調(diào)了特招書這仨字。
對于陳夢這種無良上司壓榨員工的惡劣行徑，李洛很想去市政管理局舉報她。
他完全沒想到還能這么干，保衛(wèi)處那么多人，咋就非要逮著他一個人可勁兒薅羊毛呢？
“怎么？你不會不愿意吧？”
“沒，沒有的事。”李洛一臉的生無可戀，咬著牙含著淚違心說道。
“很好，徐定會給你安排好合理的身份，你的任務(wù)是暗中調(diào)查清楚耀明鋼鐵廠八年前大量員工集體重金屬中毒的真相......”
陳夢跟李洛大致講述了一下相關(guān)的事情，李洛這才知道，原來早在他之前，還有一個叫羅素的糟了黃發(fā)女人的毒手。
雖說已經(jīng)見識過精神類覺醒者到底有多詭異，但李洛還是有些膽顫心驚，自己要不是十三起殺人案的兇手，豈不是也要在公寓里割掉自己的腳趾？
想到此處，李洛越發(fā)不寒而栗。
被迫接受了陳夢的安排之后，李洛上樓和剛醒沒多久，渾身上下都透著股虛弱的王顯道了個別。
據(jù)小五說，也就是寧曼死的及時，否則要是再晚一點，王顯一輩子都醒不過來了。
囑咐好王顯暫時對自己的身份保密之后，李洛跟著陳夢坐上了越野車，朝著保衛(wèi)處而去。
想到接下來又要去做暗無天日的二五仔，未來的前途一片黯淡無光，李洛便忍不住的悲從心來。
更可惡的是，陳夢都不給他發(fā)工資！
必須從她那兒拿些東西回回本，李洛在心底越發(fā)堅定了這個念頭，于是她便趁機向陳夢問出了一直以來的疑惑。
“督查，覺醒者之間有明確的實力劃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