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巧不成書,這公然為楊氏一門鳴不平的人,兩女一男,李賢還真認識。兩年前,賀蘭敏之與楊氏之間的恩怨,就是從那個酒樓開始的。
不過,也能理解,她們與楊家是有交情,親眼見著父一輩、子一輩交情的人家,被滿門抄斬,說句憤憤不平的話,也是人之常情。
尤其是那個暴利小蘿莉,竟然敢當(dāng)著李賢的面-謗君,這真是一點忌諱都沒有。
“殿下恕罪,小妹也是一時激憤,請殿下不要與他一般計較!”
說話這位,就是當(dāng)初那個被打的青年,白面書生一個,不卑不亢,彬彬有禮,與當(dāng)初的狼狽樣子,有著天壤之別。
見李賢微微一笑,表示什么都沒聽到,那書生拱手稱謝,這一謝不僅為他小妹的口無遮攔,更是為了李賢當(dāng)初的援手。
沒有李賢插那一杠子,以楚國公府的權(quán)勢,怕早在兩年前,他們就要與楊氏一同“上路”了。
“舉手之勞而已,兄臺不比掛懷!上次走的急,還沒有問及府邸,不知貴府是那里的?!?p> 還是那話,陌刀是軍中秘器,在大唐只有南北衙的正規(guī)軍才會裝備,折沖府都不會有,更不可能成為誰手中的玩具了。
“家父官至左屯衛(wèi)大將軍,褒國公-段瓚。不才段懷簡,只是一介太學(xué)生而已?!?p> “這位我大妹-段瑗,另一位是小妹-段玲。”
哦,這還真是出乎李賢的預(yù)料,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面前的這三是哪位,竟然是開國名將-段志玄的子孫。
而且,他們的父親-段瓚還是皇帝絕對的心腹,負責(zé)把守宮禁,是將門中,絕對的實權(quán)人物。這也就不奇怪,段玲這個小蘿莉,當(dāng)初手里為什么會有陌刀。
“原來是褒國公的家眷,本王真是眼拙了。”
“殿下客氣,要是不嫌棄的話,懷簡斗膽請殿下一同飲茶。”
既然挑明了身份,那自然要互相恭維一番,俗是俗了一點,可這是人情世故,誰都不能免俗的。
段懷簡雖然是將門子弟,可卻是出口成章,頗有學(xué)識,說話不僅得體,而且絲毫沒有做作之意,李賢倒是與他相談甚歡。
當(dāng)然,段家的姐妹花,容貌雖然相似,但性格卻截然不同,段瑗溫婉,段玲潑辣。尤其是段玲那個小蘿莉,那嘴尖酸刻薄的很,簡直就是噴刀子。
“殿下,不瞞你說,家父已經(jīng)去求過陛下了,可圣意以決,不可逆轉(zhuǎn)?!?p> “我們兄妹三人,在這里也是念著兩家的交情來相送的??捎峙陆o家父和段家招惹麻煩,所以不敢靠近,只能遠遠的看著。......”
從這話就能聽出來,段懷簡是個重情義、識大禮、懂世故的人。如果遇不上李賢,他們回府之后,還要請其父想辦法,與刑部打個招呼,給楊家的人收尸,盡最后一份心力。
但既然知道了李賢也憐憫弱者,同情楊家,那就只有厚顏相求了。李賢是當(dāng)朝皇子,國家親王,又在遼東戰(zhàn)役中,立下了大功,風(fēng)頭正盛。
刑部的那些差官,想巴結(jié)還找不到機會呢!只要李賢派人侍衛(wèi)說一聲,必定勝過他們跑斷自己的腿。且行了這個方便,雍王也能圖個心安,兩全其美。
見李賢在沉思,段玲坐不住了,那張噴毒的嘴又張開了:“哎,那個什么王爺!你們家把人都殺了,還不讓收尸了?”
“不要瞎說!”,喝止了小妹后,段瑗慢聲言道:“請殿下幫幫忙!段家是臣子,要守的規(guī)矩多,實在是不易開口?!?p> 得,不看僧面看佛面,與小丫頭不值當(dāng)計較。這事對李賢來說,舉手之勞,之所以猶豫,就是顧忌到會不會打草驚蛇,影響后面的算計。
但既然,段家兄妹開口相求了,尤其的段瑗一臉希翼之色,這拒絕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最難消受美人恩嘛!
于是,點了點頭,還對李如壁做了個手勢。
“殿下仁厚,懷簡代楊氏一門,謝過殿下了?!?p> “哎,這也不是全看你們,惻隱之心,人皆有之,本王也算替皇兄盡一份心力?!?p> “是,賀蘭敏之害人不淺,為禍家國,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遭報應(yīng)。......”
段懷簡的父親段瓚是把手宮禁的大將軍,太子弘“傷神”之事,他自然也是知道的。身為褒國公府的嫡長子,太學(xué)的學(xué)生,他也表示擔(dān)憂。
自從出了此事后,人人談到賀蘭敏之無不變色,洛陽勛貴府邸的貴女們,統(tǒng)統(tǒng)被禁足在家里,不許她們踏出府門半步。
今兒段家姐妹出來,還是再三央求其父,帶了十多名護衛(wèi),才準出行的。朝廷如此的偏袒賀蘭敏之,勛貴們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只能關(guān)好自己的閨女,以為下策。
不過,長此以往,因為這個禍害,不僅會使朝廷在民間的威望受損,更是會使勛貴們與朝廷離心離德,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這個道理并不難理解。
“秦朝與酷吏共天下;漢朝與宦官、朋黨共天下;到了本朝立國,高祖、太宗與功臣、世家共天下?!?p> “為了一個賀蘭敏之,真的就值得么?”
能說出這番話來,證明段懷簡書讀的不錯,熟悉歷代興衰交替。
可這不代表,他了解顯仁宮里的皇帝,對于帝王心術(shù)頗深的李治來說,敢這么做了,就有一定有他的道理。
而且,李賢已經(jīng)摸到邊了,雖然還沒有窺到全貌,但他可以肯定,一定是“有利可圖”的。
“段兄雖處江湖之遠,但已經(jīng)憂心君父、廟堂,本王佩服!”
“可烏云注定是遮不住太陽的,本王向你保證,這樣的日子,不會太遠了?!?p> 哦,李賢這話的意思,不由的讓段懷簡多想一些。雖然僅僅見過兩年,可李賢的事,他倒是聽父親說過不少,尤其是在遼東戰(zhàn)場的表現(xiàn)。
能在那么惡劣的戰(zhàn)場,活著回來的,怎么能是個信口雌黃之人。如此說來,宗室對賀蘭敏之,一定是忍無可忍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皇帝再念舊,也知道在宗室和賀蘭敏之二者之間,如何選擇?
“殿下,懷簡斗膽一問,要等多久呢?”
呵呵.....,“不知道,也許明天,也許后天,涉及天家門里的事,誰能說的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