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這句話,凌氏也有一些沉默。
然后一個陌生的女人也回來了,經(jīng)過凌氏的介紹,這個女人是項龍的哥哥項恭的妻子,剛剛成家沒有多久。而他的爹爹也和項龍說的那樣,成為了一村之長,就算是他家都逃走了,那么他的親家也不會逃過滿清的懲罰。
朱天賜看了一眼戴鐵濤,他撓了撓頭,對著朱天賜憨厚地笑了笑——估計是在表達(dá)自己的歉意吧。
朱天賜搖了搖頭,掏出一個小小的包袱,里面是二十兩銀子,他把這個銀子給了老項,隨后喝了湯。湯的味道還不錯,有芋頭和野芹菜。一路上的風(fēng)餐露宿讓他饑腸轆轆,加上隆冬時節(jié),更是饑寒交迫,一碗熱騰騰的芋頭湯下肚,渾身暖洋洋的,四肢百骸的寒氣也被一下子沖走了。
“項先生,我的弟兄們還沒有吃飯呢!他們一路上也跟著我風(fēng)餐露宿的,給他們也來一些湯去去寒?!边€沒有等凌氏和老項反應(yīng)過來,朱天賜就從廚房里拿來了幾個木碗,盛了一些熱湯給他們喝。
“我們應(yīng)該出發(fā)了?!敝焯熨n對著他們說道。
幾個人點了點頭,旁邊的幾個人也表示贊同?,F(xiàn)在也不是能夠進(jìn)行長時間休息的時候,朱天賜看著他們也都同意,并沒有出現(xiàn)什么其他的情緒,也就帶著他們一起離開。
實際上不光是朱天賜,隨行的人都發(fā)現(xiàn)了一些不正常,不過人數(shù)方面自己這邊也沒有優(yōu)勢,一些事情也不方便說出來。
幾個人辭行了老項一家人之后,匆匆往北走。走了幾個時辰,幾個人來到了一個渡口——實際上這個地方叫做迷失所。迷失所是明朝政府實行軍民府來管理西南地區(qū)而設(shè)立的,在每個交通隘口來旁邊幾個棚戶,朱天賜問了問他們之后,用三斗米換了三條小船就離開了。
幾個人來到了船上,水性比較好的張承昭主動充當(dāng)了艄公,給大家撐船。
他還悶悶不樂,表示自己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好漢子,怎么能夠撐船?
不過一想到自己是在給朱先生撐船,不好的心情一下子就給消失不見,換上了喜洋洋的面容。朱天賜在船上也沒有閑著,他做了一個簡單的釣竿,然后用一小塊輕木做了一個浮子,開始釣魚。兩邊的景色不斷往后退,樹林上下的鳥兒也在呼喚,時不時還有幾只受驚的鳥兒撲棱棱地飛上天空。
隨著魚竿上下翻飛,幾條魚很快就被釣了上來??粗焐部煲砹?,朱天賜就把魚料理了,放在火上烤,什么東西都不加,幾個人也吃得非常歡快,期間徐棠梨還唱著歌,歌聲非常清脆,讓在場的人都喝彩。
夜色已經(jīng)深沉,皎潔的月亮上來,幾個人來到了在船上度過了一夜,第二天早晨的陽光把他們叫醒繼續(xù)趕路。
幾天過去,眾人到了腰馬驛,在這里購買了一些物資之后,繼續(xù)往前走。烏蒙山的巍峨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朱天賜的眼睛里,他是這么地神秘,又這么地雄偉,包容一切,綿延不斷。
“同志們,我們快到了?!敝焯熨n轉(zhuǎn)過頭來對著一行人說道。
……
……
洪承疇拿起筷子自顧自地夾了一筷子菜,吃了一口。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處理好了昆明的事情,這次的損失非常大,昆明幾乎成了廢墟,補(bǔ)給失去了六成,兵士失去了五成,其他的諸如鎧甲兵器更是不可計算,想到昆明的事情,大清忠臣洪承疇忍不住憤怒:滅明的計劃又要推遲了。
我為大清鞍前馬后,什么時候才能夠頤養(yǎng)天年!
“如今已經(jīng)能夠確定不是偽明的密探了,能夠確定的身份就是,那林梧山就是剛剛來到四川沒多久的朱先生。”洪士銘也夾了一筷子菜對著自己的老父親說道。
“你怎么知道?”
“孩兒不是說了么?身材魁梧,雖然皮膚黝黑,然而一點兒也不粗糙。不過終究是年輕人,太過于心浮氣躁,很想要深藏不露,可是一看到有人認(rèn)賊作父,加上義士慨然赴死,就情難自制,必欲殺人而后快。然而他到了東川,我們就已經(jīng)知道了。”
洪士銘笑著說道:“在我大清之土地,他想要欲蓋彌彰,豈不是太過于荒唐,他真的以為自己能夠逃出去?也不想一想,為什么能夠逃出去?”
洪士銘夾了一筷子豬肉,上面肥瘦相宜,看起來非??煽冢骸叭欢膊幌胍幌耄瑳]有我們的允許,他能夠走出府邸?能夠走出昆明?甚至……”洪士銘吃下豬肉:“能夠走到腰馬驛,乃至于……會川衛(wèi)么?”
“這些都是小道,不入眼罷了。你這分析固然能夠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不過開始太過于繁瑣。如今還能夠去那邊的,除了那些真正的偽明忠臣,還能有誰呢?”
洪承疇看也不看自己的兒子。
若是自己的兒子沒有這樣的見識,估計已經(jīng)被自己打死了。洪承疇還是非常喜歡自己的這個兒子的,當(dāng)初看完朱天賜來自己這里報道的時候他就說了一句話,就破了朱天賜的身份:“一個小兵都會寫字,真的是奇哉怪哉!”
洪士銘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也是微微感嘆:自己的手指因為苦練大字三十年已經(jīng)微微變形,這么一點也是自己父親教自己的。
“父親自然是高瞻遠(yuǎn)矚的?!焙槭裤懶χf道,隨后話鋒一轉(zhuǎn):“不知道父親如此欲擒故縱是為何?若是沒有一個說法,那么吳大帥那邊怕是很難過去的?!?p> 洪承疇此時已經(jīng)放下了筷子,剛準(zhǔn)備喝茶,聽到自己兒子的問題就放下了茶杯,對著他說道:“他那邊老夫已經(jīng)說清楚了,我兒不必?fù)?dān)心?!?p> “而且謀求大事,必以大局為重!如今我大清定鼎天下幾乎是板上釘釘?shù)厥虑椋@一點已經(jīng)毋庸置疑,故需要著眼西南,如今偽明永歷天子已經(jīng)棄國,如今這宗室子弟,能夠繼承大統(tǒng)的只有這個人?!?p> “確實如此?!焙槭裤懻f道。
“其法統(tǒng)承天而來,自然是不可動搖。可是如果我們把他逼到山窮水盡,把他最后的希望破滅掉,讓他如同永歷天子一般,又當(dāng)如何呢?”
“父親你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