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杰心里有些緊張。
死而不僵這四個字的信息含量有點大。
除非筆記本的意思是讓他趁熱，否則事情就麻煩了。
這個狀態(tài)下，朱瑩瑩到底還有沒有反殺他的能力？
想到這，顧杰忍不住抬頭看去。
漆黑的甬道中伸手不見五指，憑借筆記本的微光，顧杰只能看見一團(tuán)黑色的輪廓。
朱瑩瑩的身體被粗長的弩箭支在了地上，整個人成前傾姿勢，一動不動。
看樣子是死了，但顧杰不敢上前確認(rèn)。
他只能低聲問筆記本：“能不能說清楚一點，她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情況？”
筆記本微微晃動了一下，字跡隨之浮現(xiàn)。
【之前的提示，是一份饋贈】
【我已償還了容器的價值】
【現(xiàn)在】
【既定的問題，需要等價交換】
【無所不知的智者可以告訴你答案，但你......愿意為此付出報酬嗎？】
顧杰一怔。
他突然反應(yīng)過來，自己似乎把一切都想當(dāng)然了。
他之前理所當(dāng)然的覺得，筆記本既然和自己一起穿越，就應(yīng)該屬于自己。
事實顯然不是這樣的。
這本古怪的筆記本，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思想，甚至可能擁有人格。
它不再是屬于自己的了。
它也不欠自己什么。
就像它所說的那樣，數(shù)次至關(guān)重要的提示，已經(jīng)足夠償還他價值18塊的恩情。
而且。
他在人家的身體上，用尖銳物體摩擦了十年，真要是計較起來，還得倒賠不少。
總而言之，雙方扯平了。
它沒有義務(wù)再幫自己。
顧杰想到這，嘆了口氣。
還以為是金手指，沒想到是個大爺。
好在筆記本也沒有把話說死。
顧杰想了下，低聲道：“你想要什么報酬？”
【精
“？”
顧杰蚌住了。
又一個字出現(xiàn)。
血】
顧杰愣了下，才發(fā)現(xiàn)自己想岔了。
他的臉色微微泛黑。
很顯然，這本自稱智者的筆記本，擁有非常欠揍的惡趣味。
它故意分了兩行來寫區(qū)區(qū)兩個字，純粹就是在晃點自己。
顧杰沒顧得上和他計較，他再次發(fā)問：“要多少？”
【一個標(biāo)準(zhǔn)單位】
筆跡顯出字跡。
或許是想到這么說有些含糊不清，它又做了補(bǔ)充解釋。
【所謂精血，即是指融合了精氣的血液】
【普通人自出生后，擁有十個標(biāo)準(zhǔn)單位的精血，勞累、傷病會消耗精血，而衰老、生育則會減少精血的上限】
【你付出一個標(biāo)準(zhǔn)單位的精血，一個月之內(nèi)就能自然恢復(fù)，如果調(diào)理得當(dāng)，時間還能減半】
顧杰微微皺眉。
聽起來，筆記本的要求并不過分。
但一切都是它在自說自話，誰能保證這其中沒有假話呢？
對此，顧杰沒有辦法確認(rèn)。
仿佛是知道顧杰在想什么，字跡再次浮現(xiàn)而出。
【規(guī)則不允許書寫謊言】
【而且。如果我對你抱有惡意，你已經(jīng)死了】
顧杰一愣。
也是。
正如筆記本所說，如果它擁有主觀上的惡意，自己早就被它坑死了。
甚至于，它都不需要坑人。它只要束手旁觀，自己就會因為信息差莽撞出手，然后被朱瑩瑩打殘、打死。
不過有一點顧杰想不明白。
他問道：“那你為什么要在提示中設(shè)置陷阱？這不算是謊言嗎？”
【隱藏事實不算說謊，只是陷阱】
【無償?shù)膸椭`反規(guī)則，隱去部分事實，是相應(yīng)的代價】
顧杰明白了，原來筆記本并非故意坑他，而是必須這么做。
因為他白嫖了。
念及于此，顧杰不再猶豫，當(dāng)即道：“我答應(yīng)你的條件，我該怎么做？”
筆記本落了下來，和顧杰的視線平行。
它將頁面翻回了第一頁，也就是顧杰的名字下面。
字跡浮現(xiàn)。
【將無名指放在你的名字上】
顧杰依言照做，伸出手，放了上去。
漂浮的筆記本微微向下一沉，顧杰感覺到手指如同沒入一團(tuán)棉花，有無形又粘稠的物質(zhì)將其包裹。
他看見自己的名字上，多出了一片紋路。
那是他的指紋。
下一刻，仿佛有什么東西從身體里被抽了出去。
緊接著，顧杰就感到一陣疲倦。
像是熬夜打了一個通宵的游戲，疲憊感讓他昏昏欲睡，險些摔倒。
好在這感覺來得快也去得快，眨眼之間，疲憊很快消失。
筆記本上顯現(xiàn)出一個大字。
【嗝~~~】
顧杰有些無語：“好了嗎？”
【可以了】
【你有十秒的提問時間】
【現(xiàn)在開始】
顧杰立刻開口：“你有辦法幫我解毒嗎？”
【你在想屁吃】
“......”
雖然沒有抱太大希望，但顧杰還是感到了失望。
他沒有耽誤時間，立刻追問：“朱瑩瑩死了嗎？”
【沒有完全死】
“她是否還有行動能力？”
【有】
“那她為什么不對我出手？”
【她在等你過去】
顧杰眼皮一跳。
“她為什么不直接過來？”
【辦不到】
“也就是說，她現(xiàn)在的活動范圍有限？”
【正確】
“具體多大的范圍！”
【除非你幫她取出弩箭，否則她只有左手可以活動】
“她還能活多久？”
【在你毒發(fā)身亡前，她不會死】
“毒藥還有多久發(fā)作？”
【一個時辰】
顧杰臉色微沉：“我怎樣才能殺死她？”
【用水】
顧杰一愣，差點懷疑自己看錯了。
一個連肺部受到重創(chuàng)都沒有立刻死亡的人，居然能用水殺死？
“說具體點，到底怎么做！”
【朱瑩瑩的頭頂位置是荷花池的正下方，打穿黏土，池水會滲透進(jìn)來】
【只要腦袋接觸水超過一分鐘，她就會死】
“你確定？”
顧杰實在無法相信，這種近乎兒戲的方法會奏效。
洗頭也能把人洗死？
筆記本沒有再回答。
字跡閃爍了下，瞬間消失。
新的字跡浮現(xiàn)。
【顧杰做出了一個明智的決定，他付出了一定代價，向智者請求幫助】
【現(xiàn)在，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新的問題隨之而來】
【沒有雷管、沒有挖掘機(jī)、甚至沒有洛陽鏟】
【在這種情況下，他該怎么做，才能打穿黏土呢？】
【或許，他可以試試靠手刨】
顧杰看著筆記本：“你能不能說點有用的。”
筆記本上浮現(xiàn)出一句話。
【沒問題。請，轉(zhuǎn)賬付費】
“......”
很顯然，顧杰的提問時限過期了，想要繼續(xù)得到提示，他需要再付出一次精血。
但顧杰不打算這么做。
他轉(zhuǎn)頭看向身側(cè)，心頭已經(jīng)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