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跟隨著王健源來到了公安局,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王健源快步地走到窗前,動作迅速地把百葉窗拉了起來。
一片嫣紅如鮮血的斜陽,頓時飄了進來,吞噬了文件柜和辦公桌。
窗外是一個小公園,初冬的枯葉紛紛揚揚,草地萎黃,纖細灰色的水泥路交織在一起。
仿佛一條條毛毛蟲爬在地上,看起來非常惡心恐怖。
“唉!這個地方什么時候才能恢復(fù)安寧???”
王健源心事重重地看著窗外的景色,自言自語地嘆息道。
“王警官,你沒事吧?”大郎來到他的身后,關(guān)切地問。
“哦,我沒事,林業(yè),你快去坐,我給你倒一杯開水?!?p> 王健源回過神來,他來到桌子前蹲下身子,在底下的抽屜里找出了兩只一次性的杯子。
然后,他走到那邊的飲水機前接滿了兩杯熱水。
他小心翼翼地把一杯端到了大郎的面前,又放一杯在自己的面前。
“王警官,你不要客氣,叫我大郎就行了,他們都是這樣叫我的,哦,對了,你還沒有把身份證還給我呢。”
大郎在王健源的桌子對面坐了下來。
他用右手端起杯子,一邊吹著熱氣,一邊慢慢地喝起來。
“哎!你看我都忙暈了,你不說的話,我都差點忘了,給,你要放好,別弄丟了,如果要補辦的話多麻煩??!”
王健源拍了一下自己的腦殼,不好意思地笑了。
隨后,他從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張身份證,遞到了大郎的手里。
“王警官,今天的死者名單出來了嗎?有沒有老李生前認識的人?”
大郎接過身份證放進褲袋里,焦急地問。
“等一下,我看看我們的微信工作群。”
王健源打開了觸屏手機,越往下看,越讓他眉頭緊皺,愁眉不展。
“今天的死者里,有三個是老李的女兒李敏婷的老公和他的父母,其他的死者,都是一些無辜的老百姓??!”
“這個老李也太過份了,你說你復(fù)仇就復(fù)仇嘛,為什么還要傷害這么多無辜的老百姓?”
大郎又悲痛又生氣,他義憤填膺,咬牙切齒地說。
“可不是嘛,我最恨這種危害人民生命的人渣了,不對,應(yīng)該是鬼怪才對?!?p> 大郎急問:“王警官,兩年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讓他變成厲鬼,冒著灰飛煙滅的危險,回到世間如此瘋狂地復(fù)仇?”
王健源一臉陰沉,他打字回復(fù)了一會信息,然后便放下了手機。
緊接著,他又打開了書桌上的手提電腦,愁眉苦眼地盯著電腦。
大郎看著王健源,心想:他太忙了。
這時,王健源突然說:“兩年前,富商李晨鳴,就是在西環(huán)路的十字路口出的車禍?!?p> 大郎臉色一變,道:“李晨鳴這個名字好熟悉啊。”
沉思片刻,他又道:“對了,我在財經(jīng)新聞里聽到過?!?p> 王健源抬頭望了大郎一眼,一臉嚴肅,道:“李晨鳴是有錢人啊,資產(chǎn)過萬億,你肯定聽過?!?p> 大郎眉頭一皺,小聲道:“正是因為他有錢,所以被謀財害命了?!?p> 王健源一邊點點頭,一邊敲打著鍵盤。
“有道理,李晨鳴當(dāng)時坐在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寶馬里,一輛停著等紅燈的大眾小轎車,突然就撞向了它?!?p> 大郎臉色煞白,道:“跟今天的情景一樣嗎?”
王健源一臉無奈,小聲地說:“對,更詭異的是,兩輛車在相撞時都發(fā)生爆炸了,一瞬間十字路口成了一片火海。”
大郎大驚,道:“太恐怖了?!?p> 王健源又說:“等我們趕到時,熊熊大火把所有的證據(jù)都燒毀了?!?p> “王警官,當(dāng)時死了多少人?”
大郎面色驟變,仿佛身臨其境,他此時此刻正面對著一場猙獰的大火。
王健源盯著電腦,移動鼠標。
“當(dāng)時死了四個人,七個人受傷,勞斯萊斯車里有三具燒焦的尸體,面目全非。”
大郎不吭聲,在長吁短嘆。
王健源說:“經(jīng)法醫(yī)勘察鑒定,是富商李晨鳴和他的夫人劉美華,另一具尸體是李家雇的司機莫元海?!?p> 大郎問:“坐在大眾小轎車上是誰?什么身份?”
“大眾小轎車上只有一個司機,他叫孫宇是外地人,在一家國營企業(yè)上班?!蓖踅≡凑f。
大郎一臉凝重,道:“我認為這個死者,就是別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王健源拿起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如果真像李晨鳴的鬼魂所說的,那么,這一場車禍背后的那只黑手,也做得太絕太高明了吧?!?p> 大郎點點頭,道:“唉!錢是萬惡之源??!”
“那只黑手,直接就導(dǎo)致了我們的調(diào)查結(jié)果,是一場普通的交通事故,而剎車失靈就是主要原因?!?p> 聽了王健源的話,大郎呆若木雞,過了好久才緩過來。
“怎么又是剎車失靈?今天的大卡車也是剎車失靈,王警官,我有預(yù)感,所有的疑點都快要浮出水面了?!?p> 王健源道:“兩年前的那場車禍,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個疑點,李晨鳴和劉美華有一兒一女。”
大郎急忙問:“什么疑點?”
王健源說:“老李的兒子李鵬是從孤兒院領(lǐng)養(yǎng)的,女兒李敏婷是親生的,可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李晨鳴的遺產(chǎn)繼承人卻只有李敏婷?!?p> 大郎道:“這有什么好奇怪的,遺產(chǎn)給親生女兒,這很正確啊?!?p> 王健源搖搖頭,緊接著,他又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還有一個疑點,車禍前六十三天,李晨鳴和劉美華都各自買了一份人身意外保險,受益人卻是李鵬,保額金一千萬至兩千萬?!?p> “李鵬是那場車禍的關(guān)鍵人物,他的做案動機很明顯,就是為了這兩筆保險金。”
大郎非??隙ǖ叵铝私Y(jié)論。
王健源又煩躁地搖搖頭,他端起那杯放涼的開水一飲而盡,臉色無比的郁悶。
“我們都是這樣認為的,可是我們找不到證據(jù)逮捕李鵬?!?p> 頓了頓,王健源又說:“而且買那份意外保險,是李晨鳴和夫人去保險公司買的,有監(jiān)控為證。”
大郎瞇了瞇雙眼,道:“難道李晨鳴知道自己會出意外,太奇怪了。”
王健源繼續(xù)說:“據(jù)我們調(diào)查,這個李鵬,吃喝嫖賭,不務(wù)正業(yè),整天游手好閑。”
大郎心想,紈绔子弟都這樣敗家,好像吸血鬼一樣。
王健源道:“李晨鳴就是覺得他難成大器,所以才把重心,放到了女兒李敏婷的身上?!?p> “李家的這個養(yǎng)子,太不爭氣了,人家收養(yǎng)你培養(yǎng)你,你自己應(yīng)該努力拼搏奮斗才對,怎么就染上那些惡習(xí)了呢?”
大郎非常氣憤地說,大有一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無奈和痛恨。
此人和二狗太相似了,唯一不同的是,李鵬有一個有錢的養(yǎng)父。
王健源對大郎做了一個手勢。
“林業(yè),你稍安勿躁,聽我把話說完,其實李鵬是李晨鳴的私生子。”
大郎臉色劇變,道:“這場車禍竟然扯出一段婚外情?”
王健源點點頭,道:“李鵬是李晨鳴和另一個女人趙丹生的孩子?!?p> 大郎道:“現(xiàn)在趙丹在哪里?”
王健源臉色一暗,道:“而趙丹生下李鵬兩個月之后就死了,是被人謀殺?!?p> “誰會對趙丹下手?難道是劉美華,對,一定是她。”
大郎看著王健源一臉嚴肅地說。
王健源道:“豪門恩怨錯綜復(fù)雜,這么分析,趙丹和李鵬都是這場婚外情的犧牲品了,也許這一場車禍另有隱情?!?p> 大郎滿臉疑惑,道:“案中有案,疑點太多。”
王健源眉頭緊繃,面色非常疲憊不堪,他喝了一口溫開水,嘆了一口氣。
“我懷疑是李晨鳴的夫人劉美華,她動了殺心。”
大郎高聲道:“你以警察的直覺懷疑嗎?”
王健源死死地盯著電腦,道:“是的,那個女人,我傳喚過幾次她,表面上她看起來美艷絕倫,溫婉賢淑?!?p> 大郎說:“人不可貌相,很多人都會偽裝自己,這就是人性。”
“是的,我總覺得,劉美華城府很深,心計很重,也許,這就是我做了幾十年警察的直覺吧?!?p> 王健源撓了撓自己的頭發(fā),苦惱地笑了。
“劉美華擔(dān)心李晨鳴把家產(chǎn),給了外面的女人和那個私生子,于是對趙丹痛下殺手。”
大郎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王健源說:“你繼續(xù)分析,我好像有點頭緒了?!?p> “李晨鳴知道劉美華發(fā)現(xiàn)了他的婚外情,于是派人將李鵬送進孤兒院,才免遭毒手。”
大郎一邊思考,一邊說。